“臣妾恭迎圣人。”
萧潜进了明义宫,屏退了众人。
看得出宴青卿有些紧张。萧潜反而笑了声,声音疏朗,“放心,朕不是来做其他的。”
虽然没有明说,晏青卿却仿佛福至心灵,明白了什么,心也静了下来。
亲自给萧潜斟茶,“听说太后娘娘喜欢江东的煮茶法,臣妾好奇,也让宫人试着煮了煮,果然清香怡人。”
萧潜挑眉,倒是有些惊讶,晏青卿这副模样就像是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
晏青卿看着萧潜的惊讶,笑了笑,忽然跪在地上:“其实,青卿喜欢的人已经去了,当时为了逃避家里安排的亲事,青卿出此下策,这才提出愿意入宫。”
“当年在宗学的时候,圣人就应该知道了,那时候,圣人还曾经帮过我们,所以青卿才大着胆子入了宫,请圣人降罪。”
萧潜挑眉,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茬,闻言也哭笑不得:“你就不怕,朕是个狭隘又自私的人,敢在朕面前说这些?”
“青卿原先确实怕,可是入宫后就不怕了。”她跪在地上,望着萧潜掷地有声。
萧潜挑眉,“为何?”
“因为臣妾知道圣人心里有人。”
这话一出,宫殿里便寂静了下来,直到蜡烛爆出蜡花的声音响起,萧潜才笑了声:“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晏青卿看出了,又有谁也看出了?斐文静如今是太后,他们之间的身份犹如鸿沟,出不得半点差错。否则一不小心便是口诛笔伐。
晏青卿仍旧跪在地上:“臣妾只是因为三年前偶然间见过圣人,在江东。”
那就是说,见过他和斐文静。
怪不得,萧潜松了一口气,眉目微松,“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保守好秘密,朕不会亏待你,你要是想出宫或者有其他心愿,都可以说出来的。”
晏青卿摇头:“臣妾没有什么心愿,只愿与世无争,了此残生。”
萧潜看了她一眼,也想到以前在宗学里,晏青卿是作为公主伴读进宗学的,而他那时的伴读谢行也是朝中重臣之子。
谢行和宴青卿之间产生了感情,不想去年,谢行忽然病重,本以为他年轻,挺过来就好了,谁知他竟然没能挺过来。
所以他当时听到晏青卿要入宫时,也犹豫了好一阵。
到了今天,听她说明缘由后,他才算是彻底没了心结。
萧潜点头:“好,等你有心愿的时候再告诉朕。”
说完,他起身打算起驾离去。
这时晏青卿忽然又开口了:“容臣妾斗胆,圣人可是和……和她出现了不快。”
萧潜皱眉,看向她。
“臣妾虽不知到底是何矛盾,但是知道女子都喜欢男子耐心些,哄一哄,如果有误会一定要说开。臣妾是女人,若是圣人信得过臣妾,臣妾愿意为圣人效力。”
萧潜抿唇看着她好一会才点点头,“嗯。”
没多说什么,但是他走后不久,却命人送了很多赏赐过来。
另一边,斐文静看着殿里摆着的几箱书,有些头疼。
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还是收下了。
杨恒走后,她随意翻了翻书,发现都是些男女之情的话本,封面都写着很大的宣传语:“琴瑟和鸣”之类的。
斐文静有些奇怪,忽然灵光一闪,问采莲:“哀家昨日看的那本书呢?”
采莲找了一通才发现不见了,斐文静轻笑,“算了,已经不在这儿了。”
她将手中的书丢在箱子里,“想必是圣人也爱看那本书吧。”
怪不得给她送一堆话本,还都是幸福美满类型的,是怕她学着那书里狐狸的硬心肠,将他也……那个了吧?
想到此处,她招来采莲悄声吩咐:“……”
采莲听完,神色有些古怪,还是去照办了。
没多久,采莲从外面回来,已经办妥了。
斐文静正吃晚膳,“给他了吗?”
采莲有些吞吐,半晌道:“奴婢去的时候,圣人不在紫宸殿,听小黄门说是去了明义宫。”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斐文静,生怕她又生气,结果意外地看到斐文静只是挑了挑眉,没什么变化,“哦,是吗,那挺好。”
采莲说完,也拿不准斐文静究竟什么意思,正站在一旁忐忑,王全又来了。
说得也是萧潜去了明义宫的事情。
斐文静这次没说完,等吃饱了才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王副都知,劳你送样东西去紫宸殿。”
她起身,进到里间,写了一张纸条给王全,“这上面的东西务必都要送到。”
王全接过,扫了一眼,手微微颤抖了下,差点将纸条给抖落了。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斐文静,见她面无表情,王全只好拿着纸条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王全:担心害怕
第20章 补气
待萧潜回到紫宸殿,就看到御案上放着两个匣子,一大一小,并排放着。
萧潜有些疑惑,先打开了小盒子。
小盒子里只放了几根红色的毛,萧潜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毛。
他皱了皱眉头,又打开了大盒子,大盒子里面东西则多多了。
一个瓷瓶,不知装了什么东西,萧潜打开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另外的东西似乎是什么药材。
“谁送来的?”
值守的小黄门回禀道:“圣人,这是懿安宫那边送来的,前后两次分别送来的。”
萧潜皱眉,复又拿起那几根红色的毛发看了又看,忽然想到他看过的斐文静看的那本书,那狐狸似乎是红色的?
而后他看向大盒子的东西目光就更加奇怪了。
“召御医来。”他拆开一个油纸包,里面都是些药材,他在这方面没什么研究,也认不出来。
很快,今晚当值的御医扬御医就来了。
“看看这都是是什么药材。”他直接吩咐道。
杨御医谨慎接过盒子,一样一样检验,越到后面脸色也不好。
“回圣人,这药材……”
“但说无妨。”萧潜看着御医的脸色,猜到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宽慰道。
杨御医因此才放心了,说道:“这个瓷瓶里装的是鹿血,这些药材全都是补气益血,补充精力之效用。”
萧潜听到鹿血两个字的时候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等杨御医说完后,他脸色沉了沉,斐文静给他送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是嫌弃他?
还是另有用意?
萧潜让杨御医先行下去,百思不得其解,又看着那几根类似狐狸毛的东西,产生了一个想法:
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莫非是说她要效仿那狐狸,但是又好心好意地给他送来补气益血之物,让他悠着点?
今日下午,两人才在藏书楼争执了,他如今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过去。
想了想,他还是没在今日去找斐文静。
等到了翌日上完早朝,萧潜朝服都没换,直奔懿安宫。
这时,斐文静还在睡梦中,没起。
萧潜倒也不着急,让杨恒回紫宸殿拿了马上要批复的奏章来,就坐在斐文静平日里看话本打发时间的地方一边批复一边等她。
待到将近午时,斐文静才悠悠转醒,一醒来就听到采莲说萧潜在外面等了许久了。
她笑了声:“咱们圣人竟然这么有耐性。给哀家洗漱吧,不着急,既然圣人愿意等,就多等一会。”
采莲忐忑问:“娘娘,没关系吗?”
她是知道斐文静和圣人两人如今今的关系的,总觉得这样有点危险,何况那人如今是圣人,是皇帝,是天子,古人言:“天子怒,浮尸百万血流成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斐文静慢条斯理地打了个哈欠,眼角微挑,斜斜地看着采莲,“我的小娘子,哀家都不怕,你怕什么?”
采莲从未被斐文静这样逗过,一时之间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拧毛巾给斐文静洗漱。
等到她慢悠悠地洗漱打扮完毕,斐文静坐在镜子前,又开始挑剔刚才自己选择的发簪了,“采莲,你说这个簪子是不是有些不适合啊?好像有一点点老气,像是二十来岁的娘子戴的。”
实际上斐文静自己也是二十岁,可是她昏睡了三年,心里还把自己当成十几岁的小娘子。
采莲哭笑不得,刚准备说话,侧面就出现了一个人影,采莲看过去。
萧潜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又让她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