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站起来,蹑手蹑脚趴在门上偷听,只听见叶秋彤关门的声音。
又隔了一会儿,外面没动静了,她便把门打开一条缝,隐约看见一个男子的身影影绰绰走远了。
潘菡萏恍然大悟,原来是对门这个寡妇跟男人勾勾搭搭。
她重新坐回去洗衣裳,一边洗一边琢磨,对门这个女的,毕竟是个寡妇,开过荤的女人,怎么可能憋的住。在叶家少爷面前装得一副清高纯情的模样,背地里还不是跟我一个样儿,装模作样的□□最可恶!
想着叶秋彤的脸,潘菡萏心里有气,手上也使劲,把衣服搓得哗啦啦的,心里冷哼了一声,“我一定要叫叶少爷看清她的真面目。”
叶秋彤并不知道自己被人臭骂了一顿,她累了,很快睡了。
*
几百里外的紫禁城,上书房灯火通明。
狄扬蹙着眉,抬起的胳膊有千斤重,正在认认真真地写着刘太傅的书法作业。
福来看了一眼,一张宣纸上密密麻麻全是“朕已阅”,他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皇上,为何反复写这几个字。”
狄扬终于又写完了一张,放下笔,立刻有宫女上来替他揉手腕子。
胳膊酸的不行了,写字比骑马射箭还累,狄扬靠着椅背瘫坐着,发出了一声灵魂出窍的喟叹,然后才回答福来的问题:“刘太傅说,这是速成法,朕需要写的字不多,这几个写好了,满朝文武都能知道朕长进了。”
福来:“……”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应和:“刘太傅有学问,想必是有道理的。”
他仔细地把皇帝的书法作业收起来,又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是否要就寝,明日还要早朝。”
狄扬也很想休息,但是,他摇摇头又拿起旁边一张宣纸:“祁首辅还给朕留了个策论文章,他说朕哪怕只写一百个字也好,朕说自己起码能做出两百个字的文章。”
福来还想再劝,狄扬已经坚定地提起了笔,嘴里嘟囔着:“在那个书院里,好像二百字文章是刚开蒙的小童写的,朕总该比他们强些吧。”
福来闭嘴了,心想,反正两百个字,很快便能写完了。
他觉得最近皇帝好像不一样,愿意念书了,这是好事,可是皇帝这股向学的劲头并不像是大彻大悟了什么,更像是跟自己较劲儿似的。
祁开济出的题目很简单,就八个字“全则必缺,极则必反。”
显然写文章和写大字是两码事,狄扬久久下不了笔,他有些茫然地问福来:“这是什么意思?”
他能看出来这大概是物极必反的意思,却不明白如何用这句话写出一篇文章来。
福来哪里知道这些,摇头:“这仿佛是吕氏春秋里的话,奴才姓吕,小时候听族里先生念过几句。皇上还是明日问一问祁大人吧,今日太晚了,皇上早些安歇,龙体重要。”
狄扬困倦地睡了,很奇怪,今晚他没有做那个熟悉的梦。
这一次,他在梦里依然是皇帝,他坐在金殿的龙椅上,金殿内依旧庄严肃穆,文武百官都在,但是见了他却不跪,也没有人山呼万岁。
他正在诧异着,迎面走上来一个人,那个人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剑,一剑砍下了他的脑袋,血瞬间喷了出来,他明黄的龙袍被染成一片触目的殷红。
狄扬的头在地上咕噜噜滚落,旋转着经过许多人身边,那些平日里对他百依百顺的大臣们竟然没有一个人伸手阻止一下,反而像看见什么恶心东西一般纷纷躲避。
最后他的脑袋磕在金殿的门槛上停住了,却并没有立刻死去。
他想去看看砍他脑袋的人长什么样子,血糊住了眼睛,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哭着斥责那个人:“他做错了什么!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了他,你凭什么杀他。”
满朝文武,居然只有她一个人在为他据理力争,狄扬的脑子有点乱,眼眶却有点发热。
这是谁呢?
狄扬在梦中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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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捉奸
天地良心, 当个好皇帝太累了。
狄扬被那个砍脑袋的梦吓到了,再想到之前叶秋彤说的,他是一个被男主砍了脑袋的暴君, 愈加觉得这一切是上天给他的启示, 他一边派人加紧查找通达书院,一边告诫自己要做个勤勉的好皇帝。
天不亮起来上朝,耐着性子听朝臣们奏事,下朝认认真真批奏折,午膳之后立刻开始跟着祁开济给他找到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傅们做学问。
这一天天的,熬得他脑仁疼,但是砍脑袋的梦过于震撼了,狄扬硬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因为每天上朝的时辰都很早, 还给他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每天太阳还没下山, 他就睡了。
傍晚, 叶秋彤从县城回来,推开院门,狄大黑嗷呜一声冲进了院子, 找了块干净地皮侧身瘫在地上了,四条漆黑的狗腿伸的老长, 还张开嘴打了个哈欠。
小黄鸡颠颠的跑过来迎接主人,其实主要是饿了,想吃菜叶子。
叶秋彤把路上捉来的一串蚂蚱扔给了它,小黄鸡高兴地啄了起来,有几只蹦到大黑狗身边,小黄鸡迟疑了一下, 见那狗耷拉着眼皮,想必是睡着了,蹑脚走过去琢。
它刚靠近,狄大黑一个翻身跃起就扑过去,把小黄鸡吓得扑棱着翅膀就飞上了房顶。
“大黑!”叶秋彤气得挥舞着擀面杖从屋里出来:“你能消停点吗?”
狄大黑气恼地汪汪了几声。
就没见过你这么偏心的主人,重鸡轻狗,逗它玩玩都不行,公鸡又不能下蛋,朕还能看门呢。
叫了一阵子,见叶秋彤进屋了不理他,狄大黑只好又无聊的瘫地上躺着了,这回耳朵刚贴地,就听见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狄大黑立刻站起来,竖起耳朵冲着门外一阵狂吠。
接着,叶秋彤家的院门被急促地敲响了。
“来了,来了。”叶秋彤取下腰间的围裙,擦擦手去开门了:“谁呀,这么着急。”
门外站着叶满连和他媳妇叶黄氏,身后跟着他家几个长工,敲门的是叶长驴,正竖着眼睛瞪着她。
气氛一瞬间就剑拔弩张,狄大黑凶狠地呲牙地哼着,似乎随时都要扑上去咬死什么人。
叶秋彤感知到它的情绪,揉了揉狗头:“大黑乖,没事的,不叫。”
这群人的出现让叶秋彤有些意外,她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是她不想理叶长驴那个混蛋,遂转脸对叶满连纳闷道:“这不是大侄子和侄媳妇么,这吃饭的时辰你俩串什么门呢?”
叶长驴抢着道:“串个狗屁门,今儿我们是来捉奸的。”
叶秋彤眉毛一挑,她就知道长驴子这个畜生准没好事:“捉奸,怎么着,你们这是又想到了讹我宅子的新孬点子吗?”
叶满连依旧四平八稳,一副长者架势:“你不要激动,我们今日不是来收房的,就是想来了解一下你做下的这件事情。”
叶黄氏慌忙接上后半句:“当然了,要是真有那种腌臜事儿,房子也是要收回来的。”
叶秋彤纳闷了:“到底是什么事?你们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个清楚!”
叶长驴口气很冲:“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了,你和人通奸!”
“什么!”叶秋彤立刻拔高了声调:“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人通奸了!污我清白,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正是吃饭的时辰,村民们都在家中吃饭,村中的住宅一间挨着一间,离得都不远,看见族长带着人往叶秋彤家来的时候,不少人家就好奇地端着碗张望这个方向。
现在听见他们嘴里反复蹦出“捉奸”“通奸”字眼,村们的神经一下子兴奋起来,腿开始不听使唤,渐渐都聚了过来。
叶长驴一看人多,他更来劲了,大声道:“呦,就你还装清白呢,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勾勾搭搭说了半天话,都让人看见了。”
这一句宛如在人群中扔了个炮仗,议论声轰然炸开。
叶秋彤气得脸涨红了:“你属疯狗的吗,张口就胡乱咬人。就算我真的跟男人说话又怎么了,说句话就成通奸了,那我现在也跟你说话了,要不要让你媳妇回去扇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