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乱七八糟的!
青陆使劲儿拿手砸在了辛长星的胸口,把他砸的差点没吐出来。
“和您成了婚再扑倒,就不难堪了?”这句话一出口,青陆就觉得自己好像进了套,赶紧推翻之前的话,“您就颠倒黑白吧!明明是你成日地肖想我,偏偏把脏水泼在我的头上!”
辛长星沉默地看了一眼她的坐姿。
“……坐的可还舒服?”他动动腿,把自己从地上仰卧起坐了起来,一张脸便与她的脸无限接近,鼻息相接。
青陆吓得要仰倒,他在后头以手掌托住了她的脑袋,感受着她的咻咻鼻息。
“你扑倒我,还坐在我身上,不是肖想我是什么?”心中似有小鹿乱撞,眼睫触着她的眼睫,近的快要打起结来了。
青陆吓得丢了呼吸,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他的气息如兰似桂,清洌好闻,她在他的眼睫下喃喃,“谁乐意坐你身上似的……见我来身上还藏着个兵器,硬邦邦地抵着人,一点儿也不温柔。”
八岁起亲娘就不在身边,十五岁才来了小日子的小闺女青陆,说出来的话不过是随口抱怨,无心之言,可被她压在身下的年轻帝王却一霎儿红了脸颊,红云一直蔓延到了脖颈,简直像发了大火一样,他将她一把推开,又怕她跌倒,好生生地把她扶在了座椅上,自己则飞也似地离她一丈,拖了把椅子坐下。
青陆从方才那莫名其妙而来的旖旎中脱身,看辛长星离开她丈米,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您干什么,邪祟附身了?”
辛长星以手握拳,在唇畔握空,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方才的窘迫。
“……离你远点儿,万一又兽性大发扑倒我,且不愿意负责,我这心酸与泪向谁说?”
从前他拿青陆没办法,目下却掉了个个儿,青陆拿他没办法,可见人只要不要脸了,什么人都奈何不得。
青陆挠了挠脑袋,问他,“您是非我不可么?”
辛长星继续卖惨:“……非你不可。你瞧瞧外头都把我说成什么样了,什么新帝好男风,打进帝京城,上了金銮殿,怀里头还搂着个小兵,这几日你在外头胡混,那些朝臣们闲着没事干,就让我立后,我同他们说,那一日进宫,皇后就坐在这把髹金龙椅上头,没瞧见?你猜猜他们说什么?”
青陆好奇地问他,“说什么?”
辛长星抬眼,悲哀地看着她。
“有个言官一掼口无遮拦,”他学着那言官的模样,拱起了手,“陛下,可是那一位手脚细长,脑袋硕大,身材魁梧的小兵?那就是您的皇后?那不就是两根筷子插了只肉圆子狮子头?”
青陆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背过去,甩着胳膊就站了起来,气的原地打转,说起了气话。
“他这么诋毁您的皇后,您不斩了他还等什么!”
辛长星慢悠悠地望住了她,唇畔笑窝清浅。
“朕是明君,怎么能随意杀人。更何况,他所言非虚。”春意漫上他的眉头,“……不过话说回来,今日你身上那只肉圆子,十分的好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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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兵行险招
朝雨楼四周方圆二里地, 禁军护卫持枪肃穆而站,无人敢懈怠,就在这当口, 年轻的皇帝陛下便被赶了出来,朝雨楼关门的那一霎儿,一本话本子便随着一道儿被扔了出来。
话本子在空中一飞,书页散开,有眼尖的护卫瞥到了些许画面, 立即转开了视线——可其中逻辑却理顺了, 天子带了本话本子同皇后娘娘研习,结果被皇后娘娘赶了出来。
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问呢, 窦云在一旁站的两腿直抖,颤巍巍地一抬眼,对上天子的一双眸,还没来得及跪下求饶,下一刻就被天子一脚给踢飞了。
虽然被赶了出来,可瞧青陆的样子, 倒好像已然接受了要做皇后的事实,再加把火差不多就能娶回家了, 只是这把火该怎么点呢?辛长星揣着这本话本子,马也不骑了,负着手慢慢儿往皇宫的方向走,身后跟着一串儿禁军护卫, 在地上拉开了长而威赫的影子。
皇朝初定,由最起先的混乱一步步平稳过渡,待到初冬的时候, 帝京的百姓们已然开始置办年货了。
好像有些太平天下、现世安稳的况味了。
定国公府一切如初,身为天子的准岳丈,又有着治水防汛的实绩,甘琼升任了正二品工部尚书,专管天下屯田、水利、建造等等,如今正是最忙的时候。
南夫人嘴上说着才不把女儿早早嫁出去,可手头上却不闲着,同甘老夫人一道,日日在家里头瞧送上门的布料,又把一整个别府辟出来,给工匠们在里头打家俱。
定国公府世子甘霖从龙有功,卸任了亲军司步兵司指挥使的职务,接任了正二品殿前司指挥使一职。
定国公府的二公子甘霈秋闱未中第,他推说是因着妹妹回家,他太高兴了,故而落了第,青陆差点没气晕过去:这也能甩锅?
甘霈的后果显而易见,直接被送回了老家,闭门苦读。
至于青陆的养娘郑杨氏,她原就是农户出身,骤封了郡夫人,还有了朝廷发的年俸,直喊着阿弥陀佛,抱着养女直哭,只是到底还记挂着亲儿子郑锅盔,随着郑锅盔一道在京郊落了户,开垦了块农田,继续劳作。
至于那鲁赛凤,犯下如此重的口业,再是不是饶恕的,判监一年,流徙千里,到底是为自己犯下的罪过付出了代价。
冬至这夜,大朝会毕,天子在乾元殿宴请群臣,定国公府也是一团喜气,围坐在花厅吃饺子。
国公府今夜来了许多亲眷,青陆乃是府里的独女,南夫人怕她寂寞,特意将开阳侯府的姑娘林胧请了来,林胧本就是个脾性温顺的小姑娘,同青陆也是十分谈得来。
将将用了餐,就见身边的丫头兰春走过来,笑着说:“大姑娘,林姑娘,安固长公主驾临,在门外递了帖子,说要来看看您。”
既是长公主之尊,怎的还在门外递帖子?而青陆乍一听这个名号,有点摸不着头脑,林胧在一旁小声道:“是陛下的妹妹,新封了安固长公主,你从前和她交好么?”
是翁主啊!
自打右玉一别,再也没同她见过,也不知她上哪儿去了。青陆连忙站起身,提了裙子刚迈出了花厅的门槛,就见辛宿二只带了一个随行的侍女,珠钗满头地走了过来,她乍见了青陆的女儿家装扮,一霎儿就闪了眼,呆愣了片刻才啧啧了两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在花厅里坐下了。
“你看我如今知礼不知礼,上人家府上,都晓得递帖子了。”她不忘自夸,又上下端详了青陆,喃喃地赞叹了一句,“那时候你死不承认,现下这个样子叫我看到了,还瞒我不瞒?”
青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望见了她眼里的一丝儿疲倦,“你是长公主殿下,到我家里,哪里用递什么帖子。我那时候有苦衷,倒不是故意瞒你的。”她顿了一顿,又问她,“这么些时日都去哪儿了?”
辛宿二默默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林胧,林姑娘最是知趣不过,躬身告了别。
辛宿二看着林胧退下,这才转头看着青陆,忽地眼睛一眨,眼泪扑簌簌地就往下掉,青陆最是怜香惜玉,心里头一紧,忙拿帕子给她擦。
“……你知道吗,原本我娘亲就想把我定给吴王那个痴肥,好在如今我哥哥坐了天下,连带着我都水涨船高,成了这个劳什子长公主,也不用同吴王凑一堆,原本是皆大欢喜的,可我娘亲偏偏不安生,去了白龙峡成日价的闹,我一直伴在她身边儿,她不是打就是骂,我快被折磨死了。”
辛宿二抹着眼泪,有点苦不堪言,“好在我爹爹这几日去瞧她了,把我放出来了。”
青陆默默听了一时,还是忍不住道,“要我说什么好呢?她就是仗着你们纵她,才会这么闹,你们若是一个个都不搭理她了,再过几年去看,她就清心寡欲了。”
辛宿二拭了拭泪,这才握住了青陆的手,恳切地说:“我知道我娘亲对不住你,也对不住我哥哥,如今她也得到惩罚了,你就原谅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