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裴沭也在想这个问题。
进入现实世界，难怪他怎么都觉得这里怪怪的，原来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他小心翼翼的侧了侧脑袋，看着躺在身边的男人，他是这个位面的bug，原因是异物成精。
那这个世界的存在，会不会和他有关呢。
他正模模糊糊的想着，被子下的腰窝却被戳了一下，他一颤，差点就翻身滚下床。
好在秦妄及时拉住了他，他一只手搭在他身上虚搂着他，一只手捂住在唇前。
“别乱动，看窗外。”他声音压的很低，在他耳边道，难得的正经。
裴沭皱了皱眉，尽量忽视掉他的存在感和不适感，看向窗外。
屋子内的灯已经全部关了，窗外的院子里却闪着一点点小星火。
裴沭眉头皱紧，定睛仔细看，好像是一个打着灯笼的老人，佝偻着身躯，慢吞吞徘徊着。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刚开时听到的那首童谣。
“荸荠有皮，皮上有泥。
洗掉荸荠皮上的泥，
削去荸荠外面的皮，
荸荠没了皮和泥，
干干净净吃荸荠。”
歌声不再像刚开始那般清晰欢快，隐隐约约的，在黑暗中空灵又幽深，诡异极了。
老人在院子里转了好一会儿，终于转过身往外面走去了。
裴沭就着他离开的方向思索了好一阵，直到眉间传来温热的触感，也才回过神来。
秦妄抬指覆在他眉宇间，低声细语：“别皱眉，明天就知道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黑夜里的原因，裴沭意外的听到他语气中的一丝温柔和认真。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搁在被子里的手抓住他手腕，放到他腿旁边，然后快速撒手，“快点睡觉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裴长官，借个火（17）
秦妄指腹蹭了蹭，勾起一抹邪笑。
一夜无梦。
第二日早，裴沭是在尖叫声中醒来的。
他警惕的睁开眼，纤密的浓睫掀开，印入眼帘的便是秦妄那张俊脸。
“……”
他差点一拳过去。
秦妄倒是没什么反应，他见裴沭醒来，淡定的开口：“多睡一会儿吗？”
裴沭撑着床坐起身，背对着秦妄穿好鞋，嗓音微微嘶哑，带着早晨刚醒的惺忪，“出去看看，刚才有人叫。”
现在哪还有心思睡觉。
秦妄无所谓的挑了挑眉，跟着坐起来。
打开门，其他人都起来了，团团围在楼梯处。
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卡在扶手中，一半身子在楼梯上，一半身子悬空垂下，鲜血从二楼的楼梯流到一楼地面，染红这片空间。
那人模样极为惨烈，全身上下的皮都被剥去了，只剩下猩红的血肉。
寸头男脸色微变的往众人身后缩了缩，“他，他怎么会……”
“阳子昨晚和我睡在一块，一直到天亮我都没听见动静。”刀疤男沉着脸看着地上的人，不可置信，“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在场的人，除了阳子，全部出现了。
所以这个没了皮的人，只能是他。
眼镜男看了看姗姗来迟的秦妄和裴沭，冷静的出声：“昨晚他做什么了？回去之后他有没有立即睡觉？”
刀疤男点点头：“他一直和我在一块儿，我们回去之后就一直没出来过，也没有去过外面。”
的确没有去过外面，他在一楼，如果有人从上面下来，他不可能会不知道。
眼镜男沉吟了一会儿，还没想出什么，就听寸头道：“洗澡了！他昨晚洗澡了！”
“洗澡？”他微微皱眉，感觉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可惜闪的太快，他捉不到。
刀疤男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对，回去之后阳子洗了个澡，因为白天他……有些事耽误了洗澡时间。他洗澡时我就在门外守着，绝对没有事。”
他看向寸头，“他也洗了。”
寸头男也洗了澡却没有事，大概可以排除是因为洗澡的可能。
“荸荠有皮，皮上有泥。
洗掉荸荠皮上的泥，
削去荸荠外面的皮，
荸荠没了皮和泥，
干干净净吃荸荠。”
就在这时，童谣再次欢快的响起。
一遍过后，女声笑嘻嘻：“大家早上好！”
他们脸色微变，警惕的看着门外。
声音从天空传来，四面八方无处不在，继续道：“隔壁的老爷爷特别喜欢吃荸荠，饿着肚子会生病，大家快点寻找荸荠到老爷爷那里换取早餐吧！”
声音消失，众人却依旧沉浸在刚才的话中。
“他说，饿着肚子会生病。”眼镜男看了看众人，“隔壁那个老爷爷应该是重要npc，我们先去观察一下？”
刀疤男垂着头，“阳子他……”
“一定有什么死亡条件，你好好想想，阳子还干了什么。”眼镜男瞥他一眼，顿了下，“或者说，这里每晚都会死一个人，正好他运气不好。”
第一百三十二章 裴长官，借个火（18）
高个子率先往外走：“先去找荸荠吧，既然那道声音提醒了一定要吃早餐，不吃……就是找死。”
眼镜男表示同意，他抬眸扫视了一圈周围，冲秦妄和裴沭点点头，转身跟着高个子离开了。
刀疤男想了想，叹口气，也走了，他也不想死不是吗。
寸头一见他离开，连忙跟上他跑了。
“童谣响了五次。”裴沭垂眸淡淡看着地上的人，出声道。
秦妄笑：“你想到什么了吗？”
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他，往外走：“没有。”
走出院子，往右拐了弯就到了隔壁老爷爷家，也是这里唯一，不是，唯二的房子。
秦妄大摇大摆就要往里面走，裴沭犹豫了一下，还是拦住他，“那道声音说了，老爷爷喜欢荸荠。”
“她又没说见老爷爷必须要带荸荠。”秦妄十分淡定，无所畏惧的抬脚迈进院子里。
裴沭：“……”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半晌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上他，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是谁呀？”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位面目慈善的老人走出来，看到秦妄和裴沭，咧嘴一笑，“好孩子，你们找我，是给我送我最爱的荸荠吗？”
裴沭正欲说话，被秦妄抢了先：“是的呀~不过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问吧，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老头子肯定不会瞒着你。”他友善说道。
秦妄慢吞吞走到他身边，一点也不担心他有危险的样子，“这里怎么出去？”
老爷爷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道：“我不知道。”
他们也没指望他会说。
秦妄继续问：“你昨天晚上为什么出在院子里？”
“我？我没有呀，你看错了吧？”老爷爷摇摇头，低低回答，“孩子眼神儿有点不好使啊。”
秦妄直接一脚踹过去，老爷爷未曾料到他会突然动手，直到摔在了地上还一脸懵。
秦妄俯下身笑吟吟的看着他，目光危险，“我眼神还好使吗？”
老爷爷咳嗽了几声，捂着胸口弱弱道：“好，好使。”
裴沭：“……”
“你在那儿干嘛？”
“我，我看看你们有没有乖乖洗澡，乖乖睡觉，乖乖关灯。”他像个普通的慈祥老人家一般回答。
秦妄抓住重点：“洗澡？”
“洗澡澡，洗脏脏，干干净净。”老爷爷面色无常的回答道。
“洗澡会怎样？”裴沭站在一边提问。
“洗干净。”他回答。
再之后无论他们怎么问都是这一句话了。
裴沭看了眼秦妄，换了个问题问老爷爷：“如果我们不用荸荠跟你换早餐，会如何？”
老爷爷刚才好好好的，听完他的问题，突然暴起，面目狰狞的瞪着他要起来，可惜被秦妄又一脚踩下去了。
他不满：“坏孩子！坏孩子！我最爱吃荸荠了！你居然不想给我荸荠！我要给你最难吃的早餐！”
秦妄：“不吃早餐呢？”
老爷爷没回答，怎么问都只说会饿肚子。
“你们怎么在这儿？”这时，前往寻找荸荠的几个人也来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裴长官，借个火（19）
他们看向被秦妄踩在地上的老爷爷，脸色微变，“你这是干什么！”
秦妄低头看了看他，镇定的收起脚，“聊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