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驰那时候被家里人逼着相亲,和相亲对象去看比赛,就那么把舞台中央的女孩儿给看了进去。
不是没想过要联系方式,可那时候的他已经在不属于多数人的世界里三年,不该也没有勇气把其他人扯进来。
只是没想到还能见到。
再见的时候他发现许怀星眼里已经没有了那种发光的自信,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骨,浑浑噩噩,因为这个他才多待了一阵子,后来也是故事把许怀星赶回国内。
那之前他们一起上街买东西,撞上以前一起走过货的人,那人看到了许怀星,沈驰怕她有危险,这才把她吓走,吓走后离开那所学校。
紧接着不确定许怀星在国内的情况,所以没多久后跟了回来,结果就看到她和冯氏大公子在一起。
多方了解后知道冯氏大公子就是她眼里的那抹光消失的原因。
沈驰知道这件事的那天,自己在公寓里喝了一夜的酒,第二天决心放下许怀星。
只是后来他也没有想到,冯听白会单枪匹马去报仇,更没有想到许怀星会出这么大的事。
现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道怎么样才是对许怀星好。
护士推开门向外看,声音严肃:“病人心跳异常,家属可以进去看看病人。”
“什么意思?”沈驰起身下意识问。
“就是不确定会不会心跳停止的意思,有什么话现在说吧。”护士把门打开,又让开门口。
沈驰眼底泛红,等看到病床上的许怀星时已经双眼通红,他站在病床旁,弯下腰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
“许怀星,我来了。”
“许怀星,你需要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的时候,男二缓缓上线。
第四十五章
不知道是沈驰的作用, 还是刚刚打进去的特效药起了作用,总之许怀星的心跳开始恢复正常。
沈驰问完这两句话坐到她旁边,一点点看着她的眉眼。
但却因为她在国外的时候, 特意找了当地有名的占卜师占卜两人的姻缘。
占卜师的话沈驰至今还记得, 那位苍老的占卜师说:“上一世你辜负了她,所以这一世你见到她就会爱上她, 可是她对你不会有任何感情, 你要体会上一世她的痛。”
当天沈驰还问了另外的问题:“那这一世她会遇到良缘么?”
“当然会,上一世你伤她后,她被另一个人治愈,他们相约生生世世。”
那时候沈驰听到这儿已经在心底嘲讽自己竟然会信这些。
但他还是又问了一句:“下一世呢?下一世我能不能挽回她?”
占卜师摇头:“不行, 你们缘分早就尽了。”
他耳边是打进许怀星身体里滴液的声音,眼里映着许怀星苍白的脸,他的心脏也好像被人抓着一样。
七年前一向不信感情的他对舞台上的许怀星一见钟情, 七年后他坐在许怀星的病床旁想到原本根本不相信的占卜师的那些话,沈驰在被折磨着,真的在被折磨着。
他这个人,从幼时起便经常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童年时因为有沈骋, 所以每次喜欢的玩具都要让给沈骋, 长大后为了大义他至今没穿过想穿在身上的制服, 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地看着。
所以他对许怀星的爱, 是希望她好, 大于自己得到这个人。
至少在今天以前,他都是这样想的,沈驰只要看着许怀星过得好, 他可以远远看着,可是今天,看到许怀星躺在病床上脆弱的像块易碎的水晶,沈驰的内心开始动摇。
天塌地陷般的动摇。
他抬起手,手指、手心慢慢地贴在许怀星的脸上。
冷冷的温度透过掌心传到心尖,他抬头去问护士:“怎么会这么凉?”
“病人体温还在慢慢恢复中。”
沈驰点点头收回目光,继续看着许怀星。
许怀星从柬埔寨走得前一晚,两个人坐在木屋屋顶,看着天上月亮,一人手里一瓶酒,沈驰说:“许怀星,你再不走我会想要把天上星星据为己有。”
“明天就走,”许怀星始终盯着天上:“沈驰,我不能容忍自己忘记心里的月亮,星星该围着月亮。”
“许怀星,他真的是你的月亮么?”沈驰看着她在心里问。
沈驰这样骄傲的人,他做不出从别人手里抢女朋友的事,可是他也不能接受冯听白把他喜欢的人弄成这个样子。
那天他们在和‘L’做完交易后,屋外枪炮声响起,冯听白原本可以和沈驰一同跑出来,可冯听白要剁掉已经太阳穴中枪的‘青熊’的一只手,就因为那几秒的耽搁,他没跑出来,还被‘黑熊’抓住。
但‘黑熊’也因此暴露。
当年的冯听白小叔叔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他并不是因为撞见交易而被剁,是因为发现黑熊竟然是有名的贩/毒组织头目。
黑熊本想顺便除掉冯听白,只是没想到‘L’组织内部出了‘叛徒’,后期冯听白与他断联,黑熊只好自己出马,他想对冯听白也像对当年他那个朋友那样,做成人彘,但又觉得不解恨,这么多年他被冯家盯得像条狗。
他把冯听白带回国,又将他催眠。
所以才有了冯家大部分人在场,冯听白拿着枪指着自己,按照他的计划,冯听白会在冯家人面前自/杀,只是他没想到会跳出来个许怀星。
而这个许怀星竟然能把深度催眠的冯听白叫醒。
慌乱下黑熊被迫开枪,结果暴露自己行踪,最终伏法。
黑熊坐在监/狱里冰冷的地上,到现在都想不通那个叫许怀星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
-
三天后,冯听白在凌晨醒来。
守在他旁边的护工已经睡下,冯听白扶着胸口口跌跌撞撞往外走。
他要找到许怀星,他要立刻马上找到许怀星。
走廊上声控灯接二连三亮起,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冯听白不适应,他抬手挡了下,稍微适应后,他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沈驰,那个在边境要把他拉走却被他自己一拳头给打了出去的沈驰。
冯听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站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气后把手放下,扶住墙壁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他在沈驰面前站定说得第一句话是:“抱歉。”
当时的情形很严峻,沈驰如果不是有过多年训练,是完全不可能在为了救他耽搁几秒后还能逃出去。
沈驰抱着胳膊,眼神凉凉地看着他:“该听你这声抱歉的不是我,是里面躺着的那个。”说着沈驰指了指重症监护室的门。
冯听白偏头看过去的瞬间,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所有力气在几秒钟消失殆尽,他忙扶住墙,堪堪的将自己支撑住。
重症监护室的门上写着患者的名字——许怀星。
从出事到现在冯听白清醒过来不到半个小时,可好像已经过了几十年,想到那天许怀星冲过来,想到她浑身是血倒在自己面前,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攥在手里,狠狠地攥着,撕扯着的疼,无法呼吸的压抑。
“冯听白,”沈驰要比他高一些,此时眼神里带着些许不屑,微垂眼眸睨着他,可在看到冯听白几乎就要涣散的眼神后,到嘴边的话不知怎么就变了:“医生说许怀星没事,过几天会醒,另外,下次探视应该是十小时后,你先回去休息吧。”
冯听白点点头,扶着墙壁坐到凳子上,他脸色惨白,嘴唇没有半点血色,半晌后才喃喃开口:“你,胳膊?”
“问题不大,”沈驰晃了晃自己呆着绑带的胳膊:“跳车时候摔得。”
关于沈驰那边的事冯听白不好多问,但在'L'已经被连窝端了以后,沈驰还能全须全尾的出现在医院,冯听白已经在心里清楚这个人的身份。
沈驰凌晨还守在许怀星病房前,他不用多想都能猜到沈驰的心思。
在他的余光里,沈驰站得笔直,哪怕是一条胳膊折了,面上也依然平静,他的嘴唇轻抿着,神色肃杀,看着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冯听白低垂眼眸,身上蓝白相间的病服像是在嘶吼着说自己和旁边这个男人的区别。
他忍不住的在心里想,如果是沈驰,如果是沈驰他会不会让许怀星受伤?
两个人太久没有交流,走廊上的声控灯一个接着一个灭了。
眼前的黑暗中只有重症监护室的门灯还亮着,借着那点微弱光芒,依稀可以看清门牌上写着许怀星的名字,就像是被笼罩在黑暗中的她只能散发出细碎光亮,这个瞬间,冯听白再也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