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没多看我?”宋昕不依,非要沈辛夷给他一个说法。
提到这个问题沈辛夷觉得他们算是扯平了,“你不也没多看我?”
“我看了。”宋昕知道他俩其实都没看清对方的全脸,但眉眼生得好总是有优势的。
他想到那时候的自己,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第二天你来送青团的时候我也在。”
“你偷看我?”沈辛夷扬起眉,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宋昕没有否认。
何况他提起这一茬,本来就是想让她了解他的感受的。
“对。”宋昕点了点头,略弯下腰和她平视,“我偷看你。”
沈辛夷承认这个说法令她心生愉悦。
她勾住宋昕的小拇指,故意吊着他说道:“到停车场了。”
“我怕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宋昕无奈地扯了下唇角。
沈辛夷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那你得想想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宋昕:???
这他怎么能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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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沣的餐厅取名为“花谢”。
光看这个名字的话,难免有人认为老板是个风雅人士,实则不然。
花谢离他们看电影的商场有一段距离,正是高峰期,开过去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花谢位于江北中城区的市中心。
在高架桥下的东湖旁,独栋的五层建筑很惹眼。
餐厅专注鲜花料理,在装潢上就是花了大心思的。
顶层的全景玻璃天窗,可以做到三百六十度观赏江北的热闹夜景。
宋昕预定的就是顶层的包厢。
花谢的隐私性做得很好,顶层包厢有限但面积十分宽敞,对社会名流很友好。
“谢沣在店里吗?”
沈辛夷先前没来过花谢,负责引导他们的服务员小哥没认出她,但还是露出了一个官方的得礼仪微笑,“老板在店里的时间不太固定,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这话一听就是用来敷衍谢沣的追求者的。
“那我自己联系他。”沈辛夷知道她是被误会了,也没太介意。
宋昕敛了下眉,紧了紧沈辛夷的手,“他该不会是你的什么师兄师弟吧?”
沈辛夷憋着笑,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
“师叔?”宋昕见沈辛夷这副模样,转头问起了服务员小哥,“你们老板年纪多大?”
服务员小哥刚按完电梯,礼貌地回应道:“老板今年二十七八岁了。”
“比我老。”宋昕稍稍宽了心。
沈辛夷眼见着宋昕沉迷于吃醋游戏无法自拔,伸手挠了挠他的手心,“谢沣的小叔是我爷爷的弟子之一。”
结果宋昕听完更觉不满,“青梅竹马?”
“不是。”沈辛夷没再和他推拉,“我认识他还没有方之恒久,他做鲜花料理很厉害的,你可以试试。”
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体现在了方方面面。
以花入馔在古代就很受上层贵族和文人雅士的追捧,所代表的精致奢华和唯美意境单看就足够令人沉醉的了。
到交通发达的当代社会,不少国家都有食用鲜花的习惯。
谢沣专擅此道,外出体验、学习过很长一段时间,回国后才有了这家“花谢”。
“你跟他联系了?”宋昕并不在意他能不能吃得了谢沣的料理,只是对他没参与过的她的人生略有遗憾。
“他是主厨,一般都在店里。”沈辛夷看了眼等待他们出电梯的服务员小哥。
服务员小哥看着对方明艳的脸庞,顿觉头皮发麻。
一开始宋昕戴着帽子,他没认出来。
等他摘下帽子,他就更确定这两位都大有来头了。
“走啦。”沈辛夷笑得温婉,反拉着宋昕往包厢走。
花谢的风格和审美都很对她的胃口。
沈辛夷也不看菜单,直接点了一桌招牌花馔。
最先送上来的是一道三色堇沙拉。
鲜嫩的绿色落入眼帘,生菜做底,洁净无瑕的白色三色堇置于顶端,间或夹杂着些许的奶酪。
辅之以青柠汁、黑胡椒、玫瑰盐、橄榄油、苹果醋调制成的酱汁,视觉和味道都很清新。
“你喜欢这个?”宋昕很体贴地替沈辛夷拌好了沙拉递到她面前。
“还行。”沈辛夷夹了一点到盘子里,用叉子慢慢品尝了起来,“你不试试吗?谢沣厨艺比他小叔还好。”
“我不太喜欢这个。”
宋昕摇摇头,对着沈辛夷态度总是要和缓得多,“一会儿我尝尝别的。”
沈辛夷仔细回想起来,她和宋昕的用餐次数不多但也不能算少。
别的可能不太好说,但他确实很挑食。
比如前两天的那顿火锅,几乎有一大半食材他都没动过。
“你不喜欢的东西好像有很多。”她若有所思地说道。
“嗯。”宋昕没有躲避这个问题,反而笑着回看向了沈辛夷,“所以你得多管管我。”
“我才管不着。”沈辛夷被他说得脸热,撇过脸安静享用起了美食。
花谢的上菜速度有条不紊。
经典的广寒糕被改成了花朵的形状,面上放着薄荷叶做点缀,摆盘讲究,玲珑可爱。
简单的花朵天妇罗用手工编织的小竹篓装着,选材上至少用上了五种鲜花。
被谢沣取名为“百花争艳”也不算违和。
这一桌子的花馔里,沈辛夷最喜欢的当属雪霞羹了。
木芙蓉和豆腐的完美组合,如霞似雪,把瑰丽的自然景观都浓缩在了这一小蛊里。
小心舀起一勺,嫩滑鲜美的口感瞬间就能将味蕾捕获。
食用后口有余香,当真令人欲罢不能。
不单单是沈辛夷,宋昕也对这蛊雪霞羹偏爱有加。
餐厅的生意比沈辛夷预想的更好。
谢沣都没抽出功夫来见沈辛夷,倒是很大方地给他们免单了。
用餐体验大体上是很愉悦的。
只是沈辛夷晚上吃得少,依着宋昕糟糕的食用习惯,动筷子的次数很有限。
九点不到的功夫,他们就准备离开了。
会遇到沈辛耘是她没有想到的。
“香香?”
沈辛耘刚从洗手间出来,就正好和他们撞了个正着。
他一身得体的西装,看着宋昕的眼神很不善。
沈辛夷应该庆幸他们这会儿没有牵手,否则昨晚那个信誓旦旦发誓跟宋昕只是朋友的自己岂不是成了笑话。
虽然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好过多少……
“二哥。”沈辛夷卖乖地喊了沈辛耘一声。
事实上沈辛夷极少这么喊他。
沈辛耘知道这是让他给她留点面子的意思,他听在耳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从邻居到朋友,下一步岂不就是恋人了?
还是说已经是了?
“你们刚吃好?”沈辛耘很克制地点了点头,尽量不去想他们都发展到了哪个地步。
“嗯。”沈辛耘冲他笑着,“二哥是约了人?”
当着宋昕的面,沈辛耘没说他是被迫来相亲的。
但他多看了宋昕一眼,疯狂暗示沈辛夷,他回头再来和她讨说法。
沈辛耘忍痛打算做一个好二哥,“买单了吗?没买的话记我账上就行。”
“不用,谢沣不让买单。”沈辛夷婉拒了他的好意。
“哦?”沈辛耘却来了兴致。
话是对着沈辛夷说的,但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没离开过宋昕,“你跟谢沣认识怎么不早说?”
“你跟他不是关系更好吗?”沈辛夷反问道。
“我还以为你们不认识。”沈辛耘随口应了一声。
可惜的是宋昕反应平淡。
他安静地站在沈辛夷身侧,从头到脚都挑不出什么错来,令他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沈辛夷也以为宋昕没有放在心上。
她简单地打过招呼后,就跟宋昕离开了花谢。
宋昕话不多,离南山居越近他就越沉默。
沈辛夷估摸着他多变的演技,隐隐感觉到了几分危险。
果不其然。
她刚解开安全带想和宋昕告辞,就被他扣着按在了座椅上。
“……怎么了?”沈辛夷眨巴着桃花眼看向宋昕,眉心的朱砂痣在暗处亮得惊人。
宋昕不受控地伸手摸了摸她的细痣,“你不打算对我负责了吗?”
他动作轻缓,和他眼底的碎光一般温柔。
“怎么负责?”沈辛夷装傻似地说道。
宋昕勾着唇角,低沉的嗓音和他身上清冷的气息一同包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