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澈一般都很忙,赶早通告的时候就会定七点半的闹钟,但偶尔会因为太困而直接按掉闹钟又睡过去。
他便和阮糖说好了,阮糖七点四十来,发现他还没起的话就可以直接进卧室来把他叫醒。
“没,”童澈一想到自己竟然回味那个梦回味到没发现阮糖进来,就觉得更羞耻了,他赧然抓抓头发,随口应道,“醒了,就是太困起不来。”
说着话,童澈就跳下床,准备进浴室洗漱。
谁知道刚拉开浴室门,就听阮糖又在后边问了一句,“澈哥,你前边是在说什么爽?”
童澈脚底一滑,差点儿直接趴地上,还好他反应快及时扶住了墙壁,信口胡诌,“没什么,我说,说要是能睡到自然醒就爽了。”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也符合实际,阮糖信了,还不忘叮嘱道,“澈哥你小心一点儿,你看你困得都要摔倒了。”
童澈含混点头,急忙进浴室关上了门。
被阮糖这么一搅和,先前因为那个梦带来的莫名情绪倒是散了不少。
童澈甚至还有空感叹了一下,梦果然是梦,他在梦里根本就没发情,可还能顺利被穆晗风标记。
按实际道理讲,一般都是在Omega发情的时候,才被Alpha标记的,不然听说会很痛很不舒服。
不过,说到发情…
童澈一边刷着牙,一边习惯性算了算上一次打抑制剂的日期。
他每天都会发情,却不是需要每天都打抑制剂的。
他现在用的这款抑制剂,就是Solace去年推出来的加强版。
之前普通的抑制剂,打一支基本能维持三天就算不错的,而童澈现在用的这一款,打一支能维持一个星期。
上一次打抑制剂,是在11月5号,今天11号,正好是第七天。
第七天时抑制剂还是起作用的,等到第八天早上才会失效。
但一方面,童澈为了保险起见,另一方面,其实到了第七天,他的身体就已经隐隐开始出现一部分发情期的症状,比如多汗,燥热,胸闷甚至呼吸困难,只不过不会很明显罢了。
因此正常情况下,童澈都不会等到第八天早上再补抑制剂,而是会在第七天就给自己再来上一针。
刷完牙,童澈把电动牙刷在洗漱台上立好,一边记着等下洗漱完要去打抑制剂,一边低头打开水龙头准备洗脸。
可低下头的一瞬间,童澈却倏然顿住了——
不对,今天不是第七天了吗,他怎么一丁点儿症状都没有!
童澈关掉水龙头,缓缓直起身,背过身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照了照镜子。
可事实再次证明,他的后颈真的没有任何异样。
童澈没忍住在原地蹦了三下,却发现自己依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甚至精神和体力都比昨天还要充沛,简直就像刚刚打过抑制剂一样!
这个认知让童澈既惊喜又疑惑。
“澈哥——”门外传来阮糖拖着音的叫喊,“你睡在浴室里了吗!快出来,我早饭都要做好了——”
童澈回神,应了声“马上来”,低头匆忙洗了个脸,就拉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早饭还是一成不变的水煮蛋全麦面包无糖豆浆,童澈有些心不在焉,捏起片全麦面包咬一口,脑子里还在转着发情期的事。
大概是他思考得太专注,阮糖看出来了,随口问他,“澈哥,你大清早起来在沉思什么?”
童澈下意识“嗯?”一声,才反应过来阮糖在问什么,他原本不想说,可又想到阮糖也是个Omega,便试探开口,“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除了抑制剂,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手段能抑制我们的发情期。”
“其他手段?”阮糖今天没吃三明治了,改吃涂满了草莓果酱的厚吐司,她嘴里有东西,讲话有些含糊,“是有一个,澈哥你肯定知道的啊。”
童澈急忙问,“是什么?”
这时候童澈还完全没想到阮糖说的是什么,他真以为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方式,也许这两天阴差阳错被他用到了,才让自己今天没发情。
阮糖咽下嘴里东西,又喝了一大口热巧克力,才说,“就是临时标记啊。”
童澈:“……”
童澈说不出话了,这个他自然知道,这是初中生理课第一次课就会讲的东西,基本不会有Omega不知道。
可是,他怎么可能被人临时标记?!
然而下一秒,童澈就自己推翻了自己。
哦,也不是没可能,虽然是在梦里…
梦里被穆晗风临时标记了一次,现实中竟然也能有效。
童澈不相信会有这么魔幻的事情发生,可他心底却不知为何有个声音在不断重复——没错,就是这样的!就是这么神奇!
童澈摇摇头,抬手用力按了两下眉心,他觉得自己八成是被昨晚那个梦整疯了。
阮糖担忧看他,“澈哥你怎么了?又头疼了?”
“没,”童澈喝了口豆浆,答道,“昨天难得睡得早,今天精神还不错。”
阮糖稍放下心,又继续吃了起来。
吃过早饭,童澈又回了趟卧室。
从床头柜里抽出一支未开封的抑制剂,童澈犹豫半天,还是没有把它打开,而是直接揣进了口袋。
他现在感觉状态很好,也实在很想知道这次的不发情能持续多久,况且还会戴颈环,就算万一在外面临时发情,他也只需要找个卫生间给自己补针抑制剂就行。
决定好了,童澈便和阮糖一起出了门。
今天的第一个通告又是个广告拍摄,是个巧克力的广告。
去的路上,阮糖手机振动两声,她看完,就转过头来问童澈,“澈哥,昨天晚宴上有人欺负你了?”
童澈一愣,下意识否定,“没有,怎么了?”
阮糖一脸不信,朝他晃了晃手机,撇嘴,“那娄哥干嘛给我发信息问我你心情怎么样?”
童澈顿了顿,有些无奈。
自从他红了以后,娄危就总是这样。
他在圈子里受了什么委屈,娄危不会替他去讨回场子,也不准他自己去讨,只会通过阮糖来半真半假关心两句他的情绪,再让阮糖安慰一下他,这件事情就这么过了。
至于没红之前…
童澈阖眼自嘲笑了笑,没红之前,娄危能不给他委屈受,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见他不说话表情也不好看,阮糖更急了,“澈哥你倒是说啊,到底是谁欺负你了!”
童澈知道阮糖是个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而且脑洞还巨大,他要是不说明白,这小姑娘就能自己脑补出一堆乱七八糟,还扯着他问个不停。
想一想就头大,无法,童澈只好简单讲了讲昨天在晚宴上,戚谢干的“好事”。
阮糖听完就炸了,娇滴滴的嗓音蹦出一句脏话,“操!戚谢这人怎么这么恶心!他自己红不起来是他没能耐,记恨澈哥你干什么?还亏澈哥你当初在剧组帮过他忙!真是狼心狗肺,气死我了!”
“别气,”童澈见阮糖这么炸毛,反而笑了笑,还反过来安慰她,“我当初也不算帮他什么忙。”
只是在戚谢不知道因为什么不在状态疯狂ng的时候,陪他走了很多遍戏而已。
童澈并不觉得这是在帮戚谢,只不过是戚谢ng的那场戏正好是他们的对手戏。
“怎么不算了?”阮糖辩驳道,“他ng就该他自己找状态自己走戏,澈哥你完全可以在旁边歇着!”
阮糖这话说得倒也没错,因为个人状态导致的ng,确实没立场连累对方一直跟着走戏。
童澈又笑了笑,不反驳了,只是说,“都过去这么久了,没什么好说的。”
“不说这个也行,”阮糖显然还在炸毛,“那就说一说昨晚上的,澈哥你当时就该,就该再拿杯酒直接浇他头上!”
听阮糖这么说,童澈眼底笑容更深了些,他知道阮糖说的自然是气话,他肯定是不能这么干的,可他也知道阮糖是在真心实意替他生气。
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别气了,”童澈伸手在阮糖脑袋上揉一把,“可恨之人也是有可怜之处的。”
人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反过来,童澈觉得也不是没道理。
戚谢比他还大三岁,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又还比他早出道两年,已经在圈里摸爬滚打六年,可当初演个男二号还能被他这个男五号压,现在也依然不温不火,这不是挺可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