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人很多, 几乎都是蓝色和黑色两种。
钱东亮看到捧着一小盆仙人球走过来的苏慕北，心提起来。他知道她不会闹事, 但是还是有些不安。
钱东亮大概是最能体会苏慕北的心情，所以知道她为什么会受刺激。
他们这帮人从小就崇拜、尊敬这位局长, 缉过毒、打过黑、参与过很多重大案件并且破获，身上的军功章很多，多到无法想象。
他也是苏爸爸.钱东亮、苏慕北三人的恩师，对苏慕北更是宠爱有加。她能无法无天，并且在警局拥有终身的最高权限, 其实不仅是她身处高位的大伯，还有李局的默许。
但就只这样的人，让他们失去了最爱的人, 还有牺牲了数名同事。虽然他在弥补, 但是终究是无法饶恕。
让他体面的离开, 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让步。
吴林悄悄站到苏慕北旁边，看着一天比一天消瘦的侧颜心疼不已。这几天他忍住没有去看她，怕的就是自己会陷的太深，但没想到见不见的结果都一样。
苏慕北瞄了吴林一样, “师兄怕我砸场子，特意让你来监视我？”
“钱队知道你有分寸。”
吴林看着她手里的仙人掌，垂眸，“他说如果你对这个处理结果有意见早就到公安部去打报告。”
苏慕北并没有多少表情站在人群后面，看着李局的墓碑，深呼吸心中的石头也终于消失，大概这就是释怀。
“我有什么意见，这样一来整个公安部都欠我的。”
吴林摇头叹了叹气，他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
他看着苏慕北黑色大衣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拿下自己脖子里的蓝色围巾给她戴上，“今天还挺冷的，怎么就穿这点就出门。”
苏慕北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李局的三代，“孙子都这么大了，死了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听说李局还有个女儿？”吴林问。
“死了，自杀还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他这个女儿倒是挺有骨气的，要是我，我也挖。”苏慕北平静的陈述，像是讲一件完全与自己无关事情。
她看着哭的死去活来的家属，抬眸，“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你说他们还会哭的这么伤心吗？”
吴林低眸看着她的眼睛、第然那么纯净，可以净化心灵的那种。
他目光坚定、声音淡然，“你不会，你不会那么做。”
苏慕北低下头，摸着仙人球，被刺扎的隐隐作痛。
“原来我看起来有这么善良，我只是看在她女儿的面子上，不然我不会让我一个人难受。”
说完天空就飘起了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雪瓣很大却又稀疏，从空中落下，落到地上化为虚无。
苏慕北抬头看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总觉得讽刺，虽然看上去圣洁但又肮脏无比
她吸了口空气，冷冽的空气让人很是舒心。虽然她怕冷，却喜欢冬天的空气，总觉得可以净化一样。
她走上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这张照片是他工作证上的，当时还是她选的。
苏慕北吐了一口气，眼眶发热叹了口气，将仙人掌放在他的墓前。
她抬头，看了一眼李局的照片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吴林跟了上来，苏慕北扭头看着他笑着，“我又不是小孩子。”
吴林红着耳朵没敢看苏慕北的眼睛，“今天不是假期，陪你走走。”
“嗯。”
苏慕北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一路下山，走了好久好久觉得腿疼才坐下来。
环顾四周似乎走到了街上，因为是元旦空气中弥漫着节日的味道、烤红薯、炸鸡柳、臭豆腐。
“想吃什么？”吴林看出她的意图问。
“都想吃。”苏慕北抬头，抱怨，“我在医院天天虫草鹿茸的，吃我快流鼻血。”
吴林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手机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响，不像他的风格。”
苏慕北翻了个白眼，“我和他说要是敢晚上九点之前给我打电话，我就把他拉黑。”
吴林失笑，眼中除了羡慕居然还有一丝欣慰。
“昨天我去看囡囡了，恢复的还不错。”
“他总算用他的人脉做了件人事。”
苏慕北冷哼，“我好不容易耳根清净一天，你就别提他了。我每天要是不拦着他，他都能向郭德纲拜师学艺。一个人霹雳巴拉能讲一天，做富二代真是屈才。”
吴林笑出了声，他摇了摇头宠溺的看着她。
“好，想吃什么？”
苏慕北皱眉仔细的思考，四周看了一圈问，“你吃辣吗？”
吴林挑眉，“火锅？这个天气是很适合吃火锅。”
于是两人吃了吴林快十天的工资，不过苏慕北没让他付钱。
她走近，看着他左右打量，最后挑眉。
“要不要跳槽，虽然警局有编制还有权利，但是再怎么升工资也是那点。但是你可是要娶媳妇的人，万一人家要个几十万聘礼怎么办？你看我们公司，待遇好、自由高，还有个貌美如花的老板，不比你整天对着我师兄那张脸开心。”
吴林低眸认真的考虑，抬头对上苏慕北期待的小眼神，半是认真半是玩笑。
“我这辈没打算结婚，所以不存在你说的这个问题。”
“那怎么行！”
苏慕北严肃的看着他，“你基因这么好可不能浪费，不过、”
她摇了摇头，“结婚还得慎重，千万别像我，选了个二货离了也甩不掉。”
说完她还对着自己的头，懊恼的拍了一下。
“说不提他的怎么又提他，我该打。”
吴林看着她，垂眸的瞬间藏住了情绪，但是第然很温柔，温柔的看着自己心中的光芒。
“我请你喝酸奶吧。”
吴林看着酸奶店，想起了往事。
“我大一的时候被几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嘲笑，就是你为我出的头，那时候我还想请你和酸奶。还没有来得及，你回了家，我也去了远方。”
苏慕北摸着自己吃撑的肚子，慢慢散着步。
“那你现在请我喝吧，也不迟。那帮小子就是欠揍，后来见到我都离得远远的，还宣传我是鬼阎罗，害得我连个追求者都没有。”
吴林失笑，和她走进酸奶店。他拿了两杯草莓的结了账，把吸管插好才递给她。
“你在古代估计得比武招亲。”
苏慕北咬着吸管，斜眼过去。
“目前我交过手的，我师兄年轻的时候、我堂哥。”
她看了眼吴林，“我估计也打不过你，一个已婚且年老、一个近亲、还有一个不婚，那我得在家当老姑娘。”
虽然下午的时候下了雪，但是晚上已经放晴。
月朗星稀，月色极美。
吴林和苏慕北都不是话多的人，但都热衷于散步，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小空地。
因为这里总是有流氓出现，所以晚上没人，一片寂静。
两盏路灯，一左一右。
苏慕北刚坐下来，某人的电话就来了，一看手机9:01，还真是准时。
这边看着吴林和苏慕北同时发得朋友圈，秦白杨气的就一直盯着手机。虽然他也没有权利管，但是真的很生气。
他一直盯着手机好不容熬到九点，九点一过立马拿起电话。
“有事？”是冷漠的声音。
秦白杨倒也习惯，但是心里堵得难受，声音一丝委屈。
“你在哪，医生说你不能长时间在外面，而且你怎么还吃那么辣的东西。万一胃不舒服怎么办！那个吴林是真心为你好吗，不知道你现在还是病人！还让你吃火锅，你要是想吃我让人给你做，外面的又不干净！”
“说完了？”苏慕北扯嘴。
还没等秦白杨说完，苏慕北的声音居然又传了过来。
“我现在在北章路85号的空地，麻烦你帮我报个警，然后多叫几辆救护车。”
说完便挂了电话。
苏慕北挂了电话看着一个黄毛的小流氓，领着近30个人走了过来。怪不得刚才有个鬼鬼祟祟的人一直跟着他们，本以为是个小贼，没想到是探子。
但是她最近也没有惹什么人，居然叫上三十个人，看来得罪了不轻啊。
苏慕北坐在秋千上抬头看着他们，为首的还拿着照片对比了一下，点头示意没有认错人。
这一动作可把苏慕北给逗笑了，这是从哪找的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