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不算清澈但是确实这片荒芜唯一的生机的池汤，败落的荷叶和芦苇, 偶尔冒泡的河面看来里面养了不少鱼。
居然在这个地方养鱼？
站岗的警察看到苏慕北不约而同还意味深长的打量她。
苏慕北扯嘴，当警察也这么八卦。
她斜眼, “怎么没看过美女？”
警察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敢再看她。
“没有, 就是想问问师姐身体怎么样。我们都挺关心的，看到你没事就放心了。”
苏慕北脸黑了起来，看来这事警局都知道了！
她咬牙警告，“多做事、少说话，认真学习, 别整天和同事聊八卦。”
她走过去看着吴林惨白着脸在一旁反胃，就知道这具尸体肯定不太好看，不过这勾起她的好奇心。
吴林连忙将人拉着, 他拍着自己的胸口梳理气息。
“别看, 不然一天的饭都吃不下去。”
“被鱼吃的只剩骨头, 还是被分尸惨不忍睹？”
“只剩一张人皮，里面的内脏像是被人挖走，骨头都没剩。”
“这么惨？”
苏慕北脸一冷大步走了过去，她走到钱东亮旁边捂着鼻子看着这具尸体, 确实面部全非。
“看人皮腐败的程度，最近一个星期的事，有头绪吗？”
钱东亮绷着脸点头，“谋杀、器官买卖都有可能，但是你看这人皮剥离的技术看来不是第一次，这河里可能有大秘密。”
“怎么发现的？”苏慕北问。
“这片荒地本来属于是政府，但是据说风水不太好还闹鬼没人要。然后有个大学生想要在这边建一个草莓园还是什么，动工第一天就从河里就挖出这么一具尸体。”
“那还真是风水不好。”
她走到河边，吴林站到她旁边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抽水机、挖掘机、警犬.....正在全力搜查，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条河里应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慕北喝了热茶脸蛋终于红润起来，她惊讶的扭头。
“益母草生姜红枣茶，你平时喝这个？”
吴林耳根红了起来，他紧张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道，“女同志给的，我看你血气不足所以要了两袋。”
“谢了！”
她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大幅度降温她这一身皮衣确实中看不中用。
“没有如履薄冰的日子觉得怎么样？”她问。
吴林认真的想了一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以前我每天期待我的任务结束，能安稳睡觉。但是现在只要我一闭眼、”
吴林紧紧抓着掌心，眼神阴沉，身上逐渐散出血腥的味道。
他看着天，“这么漂亮的天空他们却永远看不到，这恐怕这也是我不能继续留在缉毒支队的原因。”
苏慕北垂眸，她自然是知道上面安排的意思。
就她了解的情况，那个代号E的组织有漏网之鱼，而且派去的卧底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出来。上面并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不得不防，毕竟人命关天。
但是他到刑警支队任职并且授予了二等功，已经是上面能给的极高待遇。
只是待遇再高，心理创伤不知道多久才能修复。
她拍了拍吴林的肩膀眯起眼睛，露出‘邪恶’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看不起刑侦支队了，当心我向师兄告状，让你以后在办公室穿小鞋。”
吴林一愣眉眼舒展，他咧着嘴角露出一口白牙。
“不敢不敢，我觉得做刑侦除了对胃口不好，其他都挺好。”
“队长！”
河里的水很快就被吸干，媒体接到消息也纷纷赶了过来，以及看热闹的人群越来越多。只是外界的声音越是吵闹，在警戒线之内的人越是肃静。
所以人都阴着脸看着被抽干水的池汤露出的河底，心里承受能力不好的，刚入职不久的已经捂着嘴到一边吐了起来。
就算是钱东亮这种老刑警，还有苏慕北这种从小看到大刑事案件的人，第然寒毛耸立冷汗一身。
一河底的尸骨纵横，有新有旧。这种画面犹如在看大屠杀后的乱葬岗一样，只不过是屠杀、谋杀，还是只是单纯的埋尸地不得而知。
“师兄，这是特大案件了吧，必须要像上级请示才行。不然弄不好，咱们市长的乌纱帽都戴不稳。”
钱东亮点头，但是也忍不住打量了一眼苏慕北。
“你这政治觉悟可是越来越高，真不准备进我们局？”
苏慕北抬眸看着他耸肩，“你知道我在云南的酬金是多少吗？”
钱东亮摇头，“几位数？”
“我一直按照10%收取。”
这话一听钱东亮差点没站稳，“你这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那我们警局还真养不起你，不过我们局长可不想你来。毕竟请个祖宗在家确实不太好。”
苏慕北吐舌，摇了摇头。
“不说这个了，你去忙吧。”
说完她走向刚吐完的吴林拿湿巾给他，关心的问，“你说你这运气，一归队不仅遇到灭门案，这种百年的案子也能被你遇到。”
吴林擦了擦嘴，喝了热水胃终于舒服了不少。但是总是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病美人的错觉，虽然他足足有一米八的大高个。
苏慕北看不下去，将人扶住不然总觉得他分分钟要晕过去一样。
吴林惨白这一张脸看着她，害羞的连脖子都红了大半。
“我是不是太丢人了？”
“哪有，你看那边的姑娘直接吓晕了过去。这话场景，说实话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的场景都没这个恐怖。”
吴林深呼吸放开苏慕北，被钱东亮派去到附近的村庄询问情况，苏慕北怕冷没有去。
开始进行打捞，围观的记者也是越来越多，恨不得冲进来掌握第一手资料。
下午一点，众人都没有吃饭，饿的前胸贴后背。
钱东亮拿着盒饭放到苏慕北面前，“你先回吧，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打开盒饭看着精致的饭菜，疑惑打量一圈。
“你们餐费的标准提高了？还有鲜榨的果汁和餐后甜点，”
钱东亮白眼，指了指后面的商务车。
“这帮小子一看有好东西哪还肯吃食堂的大锅饭，一窝蜂的排队领饭。我怎么觉得秦白杨这脑袋被你砸开窍了，还特地别让我告诉你，怕你不吃。”
一听到他，苏慕北就没了胃口。“你们吃吧我没胃口，我先回事务所查查最近失踪人口。”
见苏慕北出来，秦白杨拿着保温盒在她车前等着，低着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苏慕北扯了扯嘴，这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怎么欺负他似的。
她没有理人，只是瞟了眼杵仔自己车门前的人。
秦白杨连忙移开一步，他盯着苏慕北被纱布包扎的手又是愧疚又是心疼。
“北北，你的事务所我帮你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对不起，我不知道它对你这么重要。”
“哦。”
苏慕北没有正眼看人，只是瞄了一眼扎着绷带的头和手，便打开车门准备离开。
“北北！”
秦白杨急的抓住车门，但是又连忙松开。
“秦先生，您还有什么事？”苏慕北冷着脸问。
他将保温盒递到她的面前，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妈做的，你多少吃一点，不然身体撑不住。”
苏慕北打量了一眼饭盒接过来，“麻烦告诉妈，以后不用这么麻烦，用不着你给我送饭。”
说完便坐上车准备关门，只是车门又被秦白杨的扒住。
她皱眉抬起头，眼神冰冷，语气充满厌恶。
“你又想干嘛，我不是说了你这张脸我不想再见到。我会打电话和妈说，以后不用给我送饭，我想吃会去拜访她。”
秦白杨深呼吸，每吸一口气胸口都会觉得痛，他真的彻底被讨厌。
但是他真的不想放弃。
他看着苏慕北的眼睛，真诚又深情。
“北北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只想要能追你的机会。我保证我以后听你的，不会惹你生气。”
苏慕北抬眸对上的他的眸子，弯起嘴角眼神却很疏离。
“不能，秦先生以后不要总说些自相矛盾的话。你说你听我的，我让你滚你哪次滚了，我说让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什么遵守过？”
她直接冷下脸，“还有以后不许踏足我的工作室一步，你这张脸看得我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