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所以一路领兵而来，他想见他，又怕见他。</p>
<p>见相南王不说话，小皇帝有些急，揪着他的衣领追说：“你要信我。这些年，我虽没做什么好事，但也没害过百姓臣民，至多不讲理地罢几个官、盖许多房，那个冯什么，那样气我，我都没砍他的头。”</p>
<p>“嗯，“相南王替他揉着肚子，安慰着，“我知道，我信的。”</p>
<p>儿时连只快死的小鸟都要揣到怀里的人，哪会要别人的命。</p>
<p>相南王想了想，轻笑了一声：“还收了许多女子?”</p>
<p>小皇帝本来越来越白的脸竟泛出些红，他哼了两声，不说话。</p>
<p>他闭上眼睛，又睁开，看着相南王：“你亲我一口，我再同你说。”</p>
<p>相南王不动。小皇帝又开始急，拉了拉他。相南王于是将他稍稍抱高了一些，低下头去亲他。</p>
<p>“我和她们......就是聊聊天。外面传的那些，都是我故意让他们去说的。”</p>
<p>“嗯，我知道。”</p>
<p>相南王的回答不愠不火，却惹来小皇帝的一肚子抱怨。他重新往他怀里一靠：你什么都知道。“</p>
<p>相南王抚着他的脸，没说话。</p>
<p>小皇帝出神，过了一会儿，忽然抬手去解自己的衣服。皇服繁琐，他更不曾自己宽衣解带过，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要从哪里下手。小皇帝立马扯了扯相南王：“你来。”</p>
<p>相南王制住他的动作：“不要闹，你还疼着。"</p>
<p>“不疼了就晚了，“小皇帝不依不饶，竟然要从相南王的腿上下去，想着站起来脱怎么也好摆弄一些。相南王连连劝着，小皇帝就是不听，最后小皇帝一双泪眼望着他，“我等你这么多年，喝这么疼的药，就是为了多的这一会儿。“</p>
<p>相南王没法子，只得顺着他。最后小皇帝还是下去了，因为他要给相南王脱裤子。相南王要把上面的铠甲也脱了，小皇帝又死活不让。</p>
<p>“我要你穿着，”小皇帝赤裸着身体，肩上披着龙袍，“你们进宫来的时候，我就躲在那里望着，宫门打开，第一眼就看到了你。所以你要穿着，我要你这个样子。”</p>
<p>“铠甲很硬，会硌疼你。“</p>
<p>“不怕。”小皇帝摇头。</p>
<p>一场云雨，小皇帝的声音就没断过。说着不怕，却是一会儿呻吟，一会儿喊疼。有时喊肚子疼，有时喊被铠甲划得疼，胸口都破了，有时又喊后面疼。相南王实在心疼，还是拿衣服把他的上身裹了个紧，就露出一截脖子，被他缓慢地亲着。</p>
<p>结束之后，小皇帝彻底失了力气，顶着满头的汗，摊在相南王的怀里。相南王整理着那堆衣服，怕怀里的人过阵子冷，给他包得哪都不露。</p>
<p>小皇帝的脸慢慢又转了白，看着相南王笑。</p>
<p>“我终于，把荒淫二字，坐实了。”</p>
<p>相南王亲亲他的唇。</p>
<p>小皇帝该是疼得实在厉害，再怎么控制，都没办法控制好自己的表情。相南王看着他越来越痛苦的样子，红着眼眶抱紧了他。</p>
<p>“傻不傻。“</p>
<p>“傻得厉害。”小皇帝说。</p>
<p>“见到你之前，我就想着，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冲你发狠。可是见着你了，我又舍不得，你说傻不傻。”</p>
<p>“傻，你该先打我一顿。“</p>
<p>小皇帝摇了摇头，又往他怀里蹭，怎么都蹭不够似的。</p>
<p>“我真不明白，那帮老东西，那时候为什么一定要你死。“</p>
<p>小皇帝的父皇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邪，到了四十岁的时候，都未得半个子嗣，宫里宫外的，传得不知有多难听。相南王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接进宫的，说白了，是老皇帝给自己谋的一条后路，就算不是亲的，从小养在身边，也比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强。可未曾想，相南王进宫第四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妃子便怀上了金贵到不能再金贵的小皇帝。</p>
<p>小皇帝出生的时候，相南王还不是相南王，他趴在榻前，再小心不过地握着那只软和的小手晃了一下，小皇帝突然就开始笑，笑得相南王心软成了滩水，想把什么好的都给他。</p>
<p>相南王，是小皇帝封的。</p>
<p>老皇帝死后，一群人狼子野心，没几天，就迫不及待地朝两位皇子伸了手。</p>
<p>小皇帝，好办，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孩，怎么还不能拿捏?</p>
<p>至于那个大的，也好办，反正又不是亲的，心怀不轨，欲挟持新皇，谋权篡位，罪无可恕。</p>
<p>小皇帝签那道封王的圣旨时，哭得手都在抖。可相南王还在大狱里，他得写完这道旨才行。</p>
<p>“那，你有没有想我?”</p>
<p>“想，每天都想。”</p>
<p>“活该，”小皇帝说，“你留我一个人在这皇宫里，以后......以后也让你尝尝这滋味。”</p>
<p>“你以后，不能娶妃子，一个都不行，就是你没这念头，她们也会有。那个程妃......就总想爬我的床。”小皇帝歪着脑袋，用额头去碰相南王，“记住了吗?”</p>
<p>“记住了。“相南王轻轻拍拍他的后背。</p>
<p>“我都......我都给你了，你不能再惦记别人。“</p>
<p>“嗯，“相南王又去轻轻地亲他，“只要你。“</p>
<p>“嗯，”小皇帝点头，“要一直记着我。”</p>
<p>“你该是不会忘，方才......我喝药的时候就想，死在你面前，这样你做梦都会想我。“</p>
<p>“嗯，一定会的。”</p>
<p>“我很怕......我怕遇到那些死掉的人，他们要我赔他们的命。“</p>
<p>“让他们来找我。“相南王说。</p>
<p>小皇帝笑：“昏君。”</p>
<p>“做皇帝太苦了，下一世，绝不再做皇帝了。"</p>
<p>“那做什么?“</p>
<p>小皇帝这回很认真地想了半天，说：“做你夫人，明媒正娶。”</p>
<p>相南王便去亲他的嘴唇，缠绵了很久。</p>
<p>小皇帝已经越来越没精神，出口的话慢慢变得断续，不知他到底想说什么，但他却一直坚持在说，说不许相南王拆他的床，说不许他趣学士府，要陪他放风筝，说要他每天都抱抱他......</p>
<p>“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小皇帝看着他，眼睛又红了，“我不能在了......你才来。“</p>
<p>一句话，活活在相南王心上开出了一道口子。</p>
<p>“对不起。"他低头，与他额头相抵。</p>
<p>明明知道他在等着他，一直在等，他还是没能早一点谋权篡位。</p>
<p>听到这三个字，小皇帝的眼神忽变得空茫。他茫然地转开了脑袋，愣愣地看着什么都没有的空中。</p>
<p>忽然，小皇帝摇了摇头，有些慌地说：“不对。"</p>
<p>身体里实在太疼，以至于在他说出“不对”以后，很久没能再开口。他的眼睛已经半眯着，眼睫颤个不停。</p>
<p>相南王亲了亲他的眼睛：“什么不对?"</p>
<p>“你可还记得，那个总瞧不起我的傅先生，临死时说.......说让我一定提防你......还说......还说......”</p>
<p>“还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p>
<p>就算他平日再怎么对小皇帝教训得不客气，也是为了他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