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额头轻轻磕了我一下。
“两年来就没见夕月在训练里耗尽过体力。”
我回想了一下, “好像是这样……""
按摩结束,阿治翻身坐在我对面。
”夕月, 暑假就要到了, 你有什么打算?“
我一怔,“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关心你哟。”
我心头一软,情不自禁的扬起嘴角, “什么打算都没有,倒是父亲那边,今年还会有学员来培训。”
阿治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样啊……""
他凑到我面前。
“那我们一起看流星雨吧!”
“流星雨?什么时候?”
我对这个名词感觉怪怪的, 轻津有出现过流星雨吗?
阿治点头,“就在暑假的第二天晚上。到时候夕月悄悄来津岛宅找我,我们一起去屋顶怎么样?”
鸢色眼睛眨啊眨。
“阿治怎么知道的消息?”
“在报纸上看到的。”他比划比划,“百年一遇的流星雨将从轻津的天空划过!”
面上的神情相当期待。
“毁灭之前的绚烂,一定很壮观!”
“你又偷偷去津岛叔叔的书房。”
我双手搓了搓阿治的脸颊。
“小心他发现后又训你一顿。”
“无所谓~老头子本来训得也不少。”
阿治继续发动星星眼攻击,他拉长尾调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撒娇。
“夕月!看吧看吧!我还没看过流星呢!”
他甚至扯起了我的袖子。
我能怎么办,只能再次对他妥协。
“我答应你,那天晚上我会去找你的。”
我放开他的脸后,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在屋顶不准尝试往下跳,不然我会把阿治打晕带下来。”
“知道了知道了!夕月真可怕!”
他嘟嘟囔囔的抱怨,然后又开始提要求。
“到时候带上冰淇淋怎么样?我还没在晚上吃过冰淇淋呢!”
“会感冒的。”
我想也不想就拒绝。
“现在是夏天,好热呀,今年还没吃过冰淇淋,家里根本就没有……""
我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我带!但只能吃一小盒!""
阿治用右手和我击掌。
“夕月最好了!”
看见阿治得逞的眼神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我真拿他没办法。
“晓!修治!吃饭了!”
父亲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今天有准备清蒸螃蟹和红丝绒蛋糕,快点过来!”
“就来,谢谢父亲。”
我拉着阿治往餐厅走。
“光弘叔叔真好~又能吃螃蟹吃到饱~”
“阿治可别像上回一样吃到拉肚子。”我担忧的叮嘱他。
阿治立马反驳道:“之前把红丝绒当正餐吃,被光弘叔叔强行带着去看牙医的是夕月呀。”
我不服气的偏过头,“我没事!是父亲瞎操心!”
“我也没事,现在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啦!”他信誓旦旦。
“可是……”
“没有可是。”阿治推着我往前走,“光弘叔叔,我们来了!”
……
暑假的第二天晚上。
吃过晚饭后我告诉父亲要在房间里看书。
十点钟,我悄悄从冰箱里取出最小盒的冰淇淋。
反锁房门后,把冰淇淋、游戏机和一件外套放进背包里。
然后熟练的从窗子潜逃了。
到了津岛宅,我熟门熟路的从庭院爬到阿治房间。
敲了三下窗框后,直接从打开的窗子跳进去。
“夕月。”
阿治从榻榻米上坐起身。
我从背包里拿出游戏机,微弱的光亮在没有开灯的房间亮起。
“报纸上说流星雨在几点钟?”
“凌晨一点。”
阿治从背包里拿出另一个游戏机。,点开其中一个图标。
“阿治今天不准备休息?”
我坐在阿治身边,和他肩靠着肩。
手中的游戏机频幕上的显示界面和阿治的一模一样。
我们打了一把联机游戏。
“偶尔一次没关系,这可是百年一遇的流星雨!”
阿治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手里的操作没有停止。
十分钟后,我败在阿治手中。
他把游戏机放回包里,看见里面的冰淇淋。
“夕月!我们现在就去屋顶好不好!”
“离一点钟还有很久,阿是睡一会吧,我一会儿叫你。”
“不要。”
他双手环在胸前。
“冰淇淋不在夜空下吃有什么意义!要化了。”
对峙了一分钟。
我想办法把阿治连人带包送到屋顶上。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阿治欢快的挖出最后一勺冰淇淋往嘴巴里送。
深蓝的天幕上繁星点点,夏夜虫鸣阵阵,偌大的津岛宅只有我们俩还在活动。
消灭完冰淇淋,阿治舒畅的伸了个懒腰,双脚闲不住似的晃荡。
我按住他的腿。
“我们坐在屋脊上,别乱动,掉下去怎么办?”
“真无趣啊,坐在这一块小小的地方,连游戏都不能尽情玩。”
阿治一下子瘫在我的肩膀上。
“是阿治非要现在爬上来。”
我用手臂圈住他的身体,避免他在屋顶上跃跃欲试。
“肯定是因为冰淇淋太小,这么快就吃完了。”
“说好只能吃一点点,阿治就算抱怨我也不会如你的愿。”
“是啊,夕月就是铁血无情大坏蛋。”
“坏就坏吧,我可不想大晚上陪你去医院看急诊。”
“我哪里有这么脆弱。”
“上次吃螃蟹,上上次吃冰淇淋蛋糕,再上上次……""
阿治举起手捂住耳朵。
“我不听,我好困,我要睡一会儿。”
我无奈的笑了笑,“睡吧。”
我不再说话。
没一会儿,阿治的呼吸声变得均匀。
十点到一点有三个小时。
听起来很长。
实际上,我看着漫天星河,与睡着的阿治和起伏的虫鸣相伴。
三个小时对我来说不过是弹指之间。
如果今夜的流星雨没有出现,这一幕也会是我铭记于心的场景。
但是阿治生病就不好了。
我单手拿出包里的外套,轻轻抖了抖,盖在阿治身上。
三个小时后,流星雨如约而至。
当第一颗星点划过天幕的尾巴。
我立刻摇了摇阿治。
一点又一点的荧光接连从天空坠落,像极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这都是星星的尸体哟。”
醒过来的阿治在我耳边说话。
“星星的碎片坠入地球,用最后的力量进行一生的谢幕。”
“真是美丽!然而这美丽多短暂。”
他站起来眺望星星坠落的方向。
“极致的绚烂后,就是永恒的安眠。星星也会松口气吧。”
我站起来离阿治远一点。
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大自然的嘈杂瞬间远去,全世界只有我们两人呼吸如常。
“阿治想看的话,可以看个够。”
阿治瞪大双眼,圆圆的鸢色眼睛难得充满无措。
他慌慌张张的向我扑过来,身体触碰我的瞬间。
世界恢复了嘈杂。
“你在干什么啊夕月?”
“阿治一直在说短暂啊,永恒啊什么的。如果不想改变的话,我可以做到。”
“你傻吗?不是告诉过你不能随便用异能力。”
阿治看起来很生气。
“不是随便啊,为了你一点也不随便。”
阿治妥协般的摇头。
“算了,我们下去吧。”
“欸?可是流星雨还没结束。”
“不看了,走吧。”
我非常习惯阿治的反复无常。
他就像天上的云一样让我捉摸不透。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和他开个玩笑。
“想下去的话,请求我哟。”
阿治不愿意的话,也许会傻乎乎的和我对峙一整夜吧。
“好啊,求你哟!”
他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夕月带我下去好不好?”
阿治的话打破了我的幻想。
我突然觉得世界很荒谬。
然而转念一想:算啦,他愿意回去睡觉再好不过。
于是我忽略了心底的不可思议。
回到阿治的房间以后,因为时间太晚,我准备在地板上将就一夜。
结果阿治让我和他睡在榻榻米上。
我一动也不敢动,规规矩矩的躺在靠窗的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