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吕阔是领导曾经接见过的“黄金人”,就多问了几句。吕阔表示对实验很有信心,说要是加快些进度的话,年前试验完毕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一下子领导就发了话。当时的情况自己也是没有办法说什么,于是就这样了。
司文重重的坐倒在椅子上,她已经很久没这么剧烈的运动了,话说对于他们这种科研人员来说,运动简直就是不存在于字典里的词。现在她只觉得肺都要炸了,满脑子冒金星。
“基地说实验才刚刚进行...”所长干巴巴的说,这下到底该如何收场。
“去通知现场的工作人员检测排出的气体吧...”司文闭着眼睛无力的说。
不幸的是实验已经开始了,幸运的是才刚开始,有吕阔设计的那两层屏障保护的话,估计泄漏的问题不大,不至于让研究所彻底背上污名,但得个处分估计是跑不了的。
走廊里快走的脚步声传来,接着门被敲响,然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屋里这两个人由于各自的原因,谁都没抬头看,都什么时候了,谁还管谁进来呢?
吕阔领着核小组的全部成员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所长颓废的坐着,不知在想什么。司文脸刷白,闭着眼睛好像身体极不舒服的样子...
“所长,组长...”吕阔哑声叫了出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
从司文进来把数据纸扬他脸上的时候,他就慌了。直到那时他才真正知道自己心里对司文是服气的,要不也不会她说他错了,他就动摇了。
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这个数据也是他反复测算过的,是国外最新出的测算方法,两层屏障也是国外最新设计出来的新型技术,他学了这么久,应该是没问题的啊。
所长没说话,现在就等现场人员传来结果吧,是向左死还是向右死,上天总会给他选一面。
司文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他们坐着等。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每个人都是团队里的一员,那就一起等待结果的到来,谁也别置身事外。
没人说话,只有令人窒息的静默。只有在这一刻,他们才知道自己可能面临的是什么。谁也不能说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如何选择,但他们都知道,以后决不想让这种情况再次发生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电话响了起来,众人都一起盯着电话的方向,电话现在就像是个魔盒,谁都不知道里面出来的会是什么,但已经到了必须打开的时候了。
所长吞了口口水,像被什么键子触发了一样立刻把电话接了起来,“喂—”他说。
电话那边说了很久,所长却一言不发,过了很久才挂断了电话。
“所长...”所有人都看着他,有那沉不住气的已经想开始问了。
所长看了眼死盯着他看的吕阔,又看了眼没看她,但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司文,“空气检测结果出来了,排出的气体中放射性碳十四的含量是超标的...”
不用再说什么了,现场都是研究这个的,所有人都懵了,怎么会这样...
“好在叫停的及时,只是轻微的核泄漏,不会对环境和人体产生什么危害,但是按照研究基地的规章制度,这次实验的过程需要上报。”
大部分人又松了口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司文晚些回来的话,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吕阔喃喃的说:“不可能...”
他的数据没有错,他的屏障设计是国外最先进的,怎么会出问题...
所长来到司文旁边,轻轻说了句,“谢谢。”
这真的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他可能要背处分,但要是一切没叫停的话...他想都不敢想。
司文摇了摇头,这就是她禁止他们在她这在场的情况下进行实地实验的原因,国际上现在对防止核泄漏方面还在探索阶段,特别是现在正流行的两道屏障,在后续的实验中已经证实了并不安全。
只有吕阔这样从国外刚回来的,以为掌握了国外的先进技术,才敢不经论断的直接试用,而这现在看来是先进的技术,却在后世饱受诟病。
所长径自走出办公室,他要处理的事还很多,只一层层领导的汇报,挨个打检讨,请求处分,这种收拾烂摊子的事就够他忙一阵了。
现在屋里剩下的都是核电站小组的人了,司文一人坐在一边,对面是忐忑到不敢说话的所有组员,还有一个已经麻木了的吕阔。
“我走的时候说过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做任何实地实验,”司文一个个看了过去,这是她极少情况下的,用这么严厉的口气对他们说话。
“我一直敬你们是前辈,并不想把工作氛围弄的这么严肃,是因为我认为你们还有在关键时候知道如何做的自觉性,可现在我真的很失望。”
所有人都很心虚,他们又何尝没有仗着自己早进研究所许多年,就拿大的心思呢?毕竟这种研究所是很讲论资排辈的,你让他们一个个三四十岁,工龄都一二十年的人,对一个二十出头刚毕业的小年轻俯首帖耳,又有谁真的甘心呢?
“所有把个人利益放在集体利益前面的人,都不可能让自己的工作纯粹的不夹带一丝个人情感,这种态度是会出大问题的,”司文看了一圈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吕阔身上,“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记住这一刻。”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轻轻说:“这次我会和你们一起承担后果,永远记住,一个团队里的一个人出了纰漏,就是全部人的过失,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她听到后面有人喊“组长”,但她没回头,将门带上她也要去做她一个组长该做的事了。
处罚结果下来的很快,核泄漏是足以震撼全国的大事,但索性这事停止的快,并没造成什么实际损失,所以研究所年终福利取消,所长储平降工资写检查做检讨。
组长司文虽然当时人不在现场,但作为直属负责人也要写检查降工资,核电站小组全部人员全体降工资。
司文不在乎工资的事儿,工资对于他们家来说就是收入的小头儿,经过这事也不算完全没有好事,至少他们核电站小组的凝聚力空前的提高,反正现在司文说的话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只要她发话,甭管是什么,都一拥而上的给干了。
当然,除了现在还有点木木的吕阔之外。
不久之后,司文的又一表彰下来了,奖励司文对军队事业做出的贡献,提级别涨工资发奖状,这么一下来,司文的待遇倒是又长上去了,也算是有奖有罚了。
腊月二十八,是研究所年前上班的最后一天,每个办公室在这天都不安排什么工作了,大家打扫打扫卫生就等着放年假了。和别的办公室喜气洋洋的样儿不同,核小组办公室有些死气沉沉,这状态已经延续有些日子了。
司文笑意盈盈的推开办公室的门,“同志们,咱们抓紧时间上午把卫生打扫好,我已经跟所长请示了,特批咱们组下午自由活动!”
“组长,这不好吧,咱组本来现在就该夹尾巴做人...”因为他们组,整个研究所的年终福利都少了呢,他们都觉得抬不起头来,还怎么好意思提前走。
“夹什么尾巴?”司文一瞪眼,“尽管把尾巴都放下来!都听我的,赶快打扫卫生,下午跟我走,我请客,团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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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只怪大卫太英俊
司文在国营饭店定了桌三十块钱的席, 三十块钱在现在意味着什么?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
这席面可以说是非常讲究了,里面还包含了后世价格飞涨的茅台酒。司文定了这带茅台酒的席之后才想起来,改天让程林去供销社多买些茅台酒存起来,现在才8块钱一瓶, 以后这样的老年份酒可是有价无市。
小组的人满满当当的坐了一桌子, 多少都有些拘谨。他们害得组长跟着背锅, 现在还吃组长三十一桌的席,又不是建功立业了,这谁有脸吃嘛!
等到菜全部上齐, 司文把酒满上,又招呼着大家把自己面前的酒盅也满上, 站起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