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多的时候有节声乐课,北君来的时候教室里坐着几个人,坐得很近,显然是想把这团体围得死死的。
北君走到另一旁坐下,没两分钟,余文也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往旁边挪挪。”
北君给余文也让了个位置。
“怎么了一大早气成这样。”
“别提了。”余文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旁边的人朝这看,杨卉也朝这看。
“梁欢最近上火嗓子说不出话,那姓祁的还在她的早饭里加辣椒,她现在声带彻底撕裂,医院去了。要我说祁沈安这人还真够蛇蝎心肠的,这种事都干得出来,有她这样的人,我们这小破团解散得了。”
这话刚好被走进来的祁沈安听见,“我这种人怎么了,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搁,我给自己买的早饭又没让梁欢吃,她声带破坏关我什么事。”
“你眼红她的资源不止一两天了,平时参加活动你都故意使绊子,昨晚商量歌曲你也不省心,我们选这个你选那个,怎么着啊,故意跟我们对着干呗。”
“随便你们怎么想,这团能成就成,不能成就散,姑奶奶才不在这受你们的窝囊气。”祁沈安放了话就走了,也没跟杨卉请假,但杨卉看得津津有味的,光明正大逃课这件事对她来说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北君站起来顺了顺余文也的背,“别气了,祁沈安的人品本来就不怎么样,别看网上都一水地夸她,但黑历史多着呢,梁欢那嗓子估计就是被她弄坏的。”
“我就说她这人心术不正,能把她踢出去就好了。”
“你手里不是有个她的料吗,放出去她就毁了。”
“对啊!”余文也一拍大腿,“那东西我放寝室了,晚点我就交给媒体。”
这时两人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祁沈安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二位,骂得是否有一点难听?
北君回:所以千万别得罪我们,到时候嘴一张,料一爆,你的绯闻就出来了。
余文也回:原来栽赃别人是这种感觉。
接着:有点上瘾了。【狗头保命】【狗头保命】
两人骂:滚!
余文也委屈:哎呀,都保命了还骂我。
课堂闹了十几分钟,杨卉才叫停,北君跟余文也很快就进入状态,但那些看热闹的人却被她们的故事牵着往前走。
校园里,到处都有人在讨论这件事,说这个团快崩了,说祁沈安原来也有黑历史,说她们不过才红两个月。
这些消息像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外面的人带着轻松的心态讨论着这些事,但余文也的宿舍里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晚上十点钟,109宿舍坐着好几个人,余文也把椅背放在前面坐着,下巴搁在胳膊肘,祁沈安靠在床边磨指甲,梁欢在喝水,北君在回许知珩的消息。
被余文也一直盯着的张清茴,颤颤巍巍地往门口走了两步,停下,问:“我可以走了吗?”
“先说说来我们宿舍干嘛来了?”余文也说。
“就……就是来看看梁欢嗓子怎么样。”
“那你翻我东西干什么?”
“我不小心碰到了。”
见对方很不配合,余文也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你看见了吧,这事儿她们三个都不想插手,撒给我管了,说明待会儿我是打是骂还是悄摸地动用私刑,都没有人会过问。”说着她从工具箱里拿出老虎钳,往盆栽的铁丝上一夹。
断了。
余文也头上那几抹挑染的粉发,那闪闪发光的耳钉,那脖子上的文身,无一不透露着她是不良少女,加上她平时作风离经叛道,表情死拽,这时的震慑效果甚好。
张清茴脸都吓绿了,她瑟缩着,手不停地在衣角上搅着,后来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先说好,别说我说的。”
余文也把老虎钳往桌子上一扔,“我守口如瓶,这三人是聋子。”
“我阿姨生病了,需要用钱,我妈为了救她差不多变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眼看着我连书都念不起了,有人找上了我,对方来头很大,给的钱很多,而我要做的事,不过就是给梁欢使绊子,我想了一下,就决定在杯子里下点药,那药又不致死,顶多失声两个星期,我就能拿到三百万,三百万能让我阿姨在南阳疗养院住到死,我也继续有书可读。”
反复思考着这话,北君觉得,钱和生活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坏。
“那你来翻我东西找祁沈安的黑料,也是有人指使?”余文也问。
张清茴摇摇头,“我听说韩音卖北君的料赚了很多,我也想……”
如法炮制。
“对方是谁?”北君这时才有点动静。
“我不知道,我们都是线上联系。”
北君跟余文也对视了一眼,觉得这孩子傻,连对方的面都见不着就敢做违法乱纪的事,要是她们几个去告她,对方百分之百会把责任撇清。
“给我看看。”北君伸手。
张清茴犹豫了,见余文也又拿起了老虎钳,她才说:“那我删一下对话框。”
余文也说:“我们目标很明确,没心情看你的秘密。”
张清茴很谨慎,还是删完了才给北君。
翻了一会儿两人的对话,基本上都是对方交代事情,张清茴去执行,开始之前对方给她转了三万,怪不得张清茴肯做。
翻到一个语音通话的记录,北君问:“记不记得音色?”
张清茴回想了一下,“就是很普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中年男人?”祁沈安也加入进来,“有没有听见什么线索,比如地方或者姓名。”
“嗯……”张清茴皱眉思考,突然一拍手,“他好像跟别人说了一句把饭送到山野别墅,声音很小,我不知道有没有听错。”
这个地方很熟悉,把手机交给张清茴,让她走,北君就给魏淑然打了电话。
“山野别墅在哪?”
“那是赫远川养唐九月的地方,你问这个干吗?”
“这事好像是赫远川做的,他针对的不仅仅是我,是我们团。”
“嗯,赫远川为了给唐九月铺路,想让你们团灭。”
“你还笑得出来,魏淑然你到底有没有能力,我现在还窝在学校不敢出来呢。”
“别着急,先把音乐会忙完,完事带你搞把大的。”
北君说她鸡贼,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她撕了个资源。
挂了电话,三人齐齐看她,她耸了耸肩,大家都听到是谁了。
“赫远川真愿意为了唐九月搞这么大动静啊,我们虽然说没红到家喻户晓,但身后势力也不小,他就不怕被反噬?”余文也对赫远川和唐九月的感情特好奇,眼睛都冒星星了。
“咳……”梁欢清了清嗓子,虽然能发出声音,但还是很沙哑,“赫远川近几年掌握了水系资本的重要脉搏,拥有绝对话语权,集我们四家之力也不一定能扳倒他。”
“这么牛?”祁沈安拍了拍北君,“你让许知珩使点力啊!”
北君拿出手机,给祁沈安看两分钟前她跟许知珩的聊天记录。
——赫远川出手搞我们。
——别瞎操心,弄你的音乐会去。
——你是不是跟魏淑然狼狈为奸了?
他回她一个面无表情的表情。
“得了,大家都把心揣肚子里去吧,神仙打架我们插不上手。”祁沈安伸了个懒腰,往外走。
余文也也拍拍手,说:“散了散了。”
“晚上七点,练习室。”梁欢提醒。
音乐会的排练耽搁了一星期,不能再拖下去了。
班级的主题是“造火”,舞蹈和歌曲都很合她们的风格,可问题是,需要五人一组,分组的时候很多人都凑在杨卉身旁说着什么,得到杨卉的回答,她们拍拍胸口,舒了口气。
角落里落了个单,在大部队心照不宣地回来时,角落那个姑娘踌躇地在原地走了两步,又站定。
嘲讽声毫不留情地传过来。
“她基础最弱了,谁要她谁倒霉。”
“就是,这是竞赛,捞着一个老鼠屎就全盘皆输。”
“还好杨老师答应了不把她分给我们。”
……
北君碰了碰余文也的胳膊,“谁啊。”
余文也小声回答:“叫沈熙,北方来的。”
“哦——”北君拉了个长音,大三重新分班,很多人她都不熟,侧头看着沈熙,她闷声不吭,但表情很局促,看样子没少受别人排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