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一张是北君看见成绩单时勾起的嘴角。
图片越来越丰富,线索也越来越多,有逻辑性比较好的同学把许知珩发过的所有照片拼在一起,然后激动地连手机都掉了。
“快来看快来看!”
“这不是北君吗?”
“他俩真的啊?”
“都快半年了,应该假不了。”
“我去!许知珩这也太浪漫了吧,这公开方式谁吃得消啊!”
“我以前说过北君,这下可惨了。”
……
谁都没想到,活在谣言里那个交男朋友重质不重量的人,钓到了全校最牛逼的男生。
但北君却很了解他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为了吊人胃口,也不是想玩什么腔调,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北君一个道理。
八卦的人永远都有,他们会拿着零星的线索去夸大其词,捏造是非,当舆论把一个人闷得窒息的时候,他们可能觉得目的达到了。但是,当真相来临的那一天,往往是这波人感触最深,曾经捅向别人的那把刀,最终捅向了自己,而你要做的,就是忍耐,然后等。
这是踏入娱乐圈的方法,也是自我拯救的秘诀。
她红与不红,黑她的人永远都会有,社会不像学校,只在校园和VIPE发酵着,一旦曝露在镁光灯下,她要承受的是成千上万人的议论,她要是挺不过去就任人宰割,挺得过去那是涅槃重生。
他在给她吃定心丸呢。
大二期末考试结束了,有几个人的未来学业发生了变化,国内外几所可以交换的学校都纷纷抛来了橄榄枝。
夏日的风似火,几人坐在房间里,空调的风上上下下地吹着,许知珩跟陆文思在挑海鲜,唐九年将铺子里的东西都点了一遍,随后跟老板说:“不是我付啊。”
北君接着道:“老板就是他付。”
唐九年连忙把她拉到一旁,“你还记得十岁那年,你哭了我拿可乐哄你吗?”
许知珩悠悠开口:“那可乐是我买的。”
这感情牌打不出去,唐九年急了:“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
大家哄笑着,余文也把北君拉过来,指着手机屏幕说:“就这地儿,什么时候走?”
祁沈安盯着几人的胸口看了一眼,“就你们这料,还敢约我去裸泳?”
梁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我不比你强?”
余文也伸手制止,“都别争,都别争,我最大行了吧。”
三人齐声回呛:“你要不要脸!”
烧烤的香味儿渐渐冒了出来,老板的吆喝声也更加清晰,许知珩从自助饮料机里拿了几瓶酒水,每个人挑了一款。
许知珩跟陆文思说可能还会出国,但还没确定,北君朝他看了一眼,许知珩说:“再看吧。”
然后很自然地给她拧开了矿泉水瓶放在她面前。
烧烤上桌,香味扑鼻,桌子上有两份是加辣的,陆文思边吃边别有深意地说:“法国那所学校是你的心病,但没机会了,我知道你的第二选择是哪里,就看有没有人拖后腿了。”
许知珩鼻尖被辣出了汗,他擦了擦,把纸捏在手心,看着陆文思道:“你吃不吃?”
“吃。”陆文思拿起一串鱿鱼吃了起来,但眼神却还看着北君。
陆文思喜欢吃鱿鱼,但不带辣的鱿鱼没了,他就从许知珩的盘里拿了一串,“我尝尝辣……我□□操!这么辣啊,许知珩你疯了,你现在这么能吃辣了!”
说完不顾形象就往洗手间跑,北君放下手里的青菜也跟了过去,在陆文思漱口结束后,她堵住了洗手间的门。
“干嘛,这是男厕所。”
“许知珩想去哪所大学?”
“美国的,艺术的,摄影学院特牛,剩下的自己去猜。”
陆文思要出去,北君直接把门关了。
“干嘛干嘛?”
“哪所?”
口腔的辣味还没散尽,洗手间的冷气也被门阻隔,狭小的空间慢慢焦躁起来,陆文思不耐烦地咒骂一声,“C大,他的成绩绝对能上,音乐不是他最终的路,他喜欢摄影,但是能不能去得成得看你,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应该明白了吧?不过我也挺服你的,竟然能让他动摇梦想,你是给他吹了多少枕边风啊,怕他出了国就不要你,在外面寂寞难耐管不住身心,或者你对自己不够自信,觉得一放手许知珩的眼就不放在你身上了?”
“我没有这么想。”
“我就不信你肯放弃这颗摇钱树,知珩现在喜欢你,你大可以提要求,名声地位和钱,他眼都不眨就可以给你,但他这人野心大,日后肯定能闯出一番事业,就看你肯不肯放人。”
“辣吗?”
陆文思正教育得起劲,对这突然转弯的话题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哪,这有水。”北君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就开门走了出去。
陆文思盯着矿泉水左看右看,最终耐不住辣喝了起来。
第四十四章
许知珩跟北君回的是月里小区,他仍然把车停在她窗户的正对面,两人回家后,许知珩去厨房煮牛奶,北君到阳台给花浇水,各自忙活了一阵子,许知珩把牛奶递给她,自己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坐在窗前的桌子边赏起了月色。
“干嘛总是给我喝牛奶,酒不香吗?”
“我煮什么你喝什么,还有,戒酒。”
许知珩以她胃不好这件事,死压着她不能喝酒,北君反抗了几回没用,就放弃挣扎了,而且人家不喜欢奶腥味还能耐着性子给她煮牛奶,知足吧。
对面的窗户亮起了灯,窗帘没拉,北君能看见一个孩子在客厅里跑来跑去。
“许知珩,这样的日子挺好的,回到家你给我弄吃的,我收拾花草和房间,不忙的时候把满满接过来,结束后我们俩坐在这里谈天说地。”北君低头喝了口牛奶,温度正好,她脸上洋溢着笑,“但是还太早。”
说完看着他。
几乎在同一时间,许知珩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面的孩子不小心打碎了茶几上的杯子,吓得哇哇大哭,许知珩的视线在孩子身上定格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会经常回来。”
“嗯。”北君点了点头,手里的牛奶有些凉,她放在鼻尖嗅了嗅,奶香味儿顺着杯沿冒了出来,她轻声道,“许知珩,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千万别为我放弃任何,因为我也不会。”
有人把孩子抱了起来,对面拉上了窗帘,别人家的热闹截然而止。
那晚临睡之前,北君趴在许知珩耳边说了一句话:“我从来不是一个敢于接受外界恩赐的人,但从今以后,如果有人问我男朋友是谁,我会毫不犹豫说出你的名字。”
这就够了。
许知珩是八月中走的,走的那天领着她去见了魏淑然,他这人平时很张扬,看着魏淑然的时候却把姿态放得很低,“魏姐,她这人脾气爆容易惹事,人也很没有安全感,您凡事顺着她,哄着她,她气就消得快。别看她平时很厉害的样子,但社会经验肯定比不上您,您多照顾点。”
一口“魏姐”,一口“您”,已经让魏淑然乐开花了,当场就说以后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结束之后北君送他去机场,路上问了他一个问题:“许知珩,你从小就学的音乐,为什么最后选择了摄影这条路?”
许知珩沉默了两秒后开口:“这个场合不够浪漫,还不能说。”
北君知道他不想说的话怎么撬都撬不开,但还是因为他卖关子白了他一眼。
过安检时,许知珩从她头上摘下一根发卡别在自己领口上。
“走了。”
“嗯,当心。”
对话就这么简单,但两人都把信任交给了彼此。
后来北君就开始忙碌起来,魏淑然给她安排了很多活动,先是去偏远山区扶贫救灾,再是给贫困地区捐款,一圈下来,北君还没挣到钱,就先把积蓄花光了。
“我没钱了。”北君说。
魏淑然在给她理接下来的行程,说:“你以前那暴脾气惹了不少事,容易被对家当成黑历史夸大其词,得趁你这热度还没起来,先给自己积点好印象。”
“按理说得公司出钱。”
“我不先把你的钱花光,你能老老实实给我干活?”
北君摸了摸鼻子,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哪,”魏淑然把行程表勾了出来,“下一场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