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儿媚(53)

作者:小夜微冷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什么事,难不成越人打来了?”

陈南淮皱眉,回头略瞅了眼。

花厅外站着六个粗壮凶悍的兵,瞧着都是上过战场的老鬼,眉眼间杀气甚浓。

“这倒不是。”

李校尉将花厅的门关上,确定跟前没别人了,急道:“你知道么,高亦雄方才遇刺,被人把驴.鞭给剁了,系了根绳,一箭给射到了公堂匾额上,命都去了半条。现在曹县乱哄哄,到处在抓刺客。”

“我当什么,原来是这。”

陈南淮淡淡一笑,并不意外。

这的确是左良傅的手法,先是把表妹和盈袖擩进登仙台,挑拨他恨高亦雄。随后再刺杀姓高的,叫高县令以为是他怀恨在心,暗中报复。

真真好心计,好手段。

“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李校尉摸了下侧脸的刀疤,疑惑地看向陈南淮,蓦地瞧见大爷脸色甚差,下裳有好些血点子,右掌也重伤,忙问:

“难不成是你做的?”

“不是我。”

陈南淮摇摇头,携李校尉坐到四方扶手椅上。

他从桌上翻起两个茶杯,倒了两杯烈酒,抿了几口,细思了片刻,凑过去,低声将登仙台发生的事告诉了李校尉,但没有说陆令容和左良傅暗中苟且,也没有提盈袖。

只是说左良傅居心不良,派人掳走表妹,让表妹在登仙台受辱,紧接着又刺杀高县令,想来是要嫁祸给他,目的就是要挑起陈家和王府对立。

“那你这样说,我就懂了。”

李校尉又给自己添了些酒,皱眉问:“那你打算怎么做?去找高亦雄解释解释?还是立马写信给老爷,叫他拿主意。”

“不用。”

陈南淮皱眉,他最反感这些人开口闭口就是老爷,总不把他当回事。

“既然左良傅这奸贼敢设计我,那我就不能束手待毙,咱索性就帮着高亦雄捉拿刺客,顺手把左良傅的老底儿给掀了。”

“妥么?”

李校尉有些犹豫:“我听说左良傅可不是好惹的,再说了,咱们在明他在暗,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陈南淮微怒,按捺住脾气,笑道:“平叔,富贵险中求呀。左右谁都不知道左良傅来了曹县,若咱们能暗杀了狗官,魏王会更倚重你我,若来日王爷能……”

说到这儿,陈南淮抱拳,朝京城的方向拜了拜,笑道:“你就是开国大将军哪。”

“这……”

李校尉已经有些心动,连喝了好几口酒,皱眉:“可咱们现在很被动啊,左良傅在哪儿都不知道。”

“我知道。”

陈南淮斜眼,觑向墙跟前修的暗门,低声道:“慈云庵肯定有问题,竹灯就是头一个贼主,另外我还捉了个细作回来,现就关在地牢里,拷问拷问她,看能不能吐出点东西。”

说话间,陈南淮便带着李校尉往暗门那边走去。

因曹县与越国接壤,十几年前越国骑兵常来侵扰,老爷子就在别院下修了个地窖,作为族人和童仆暂避刀兵之处,后来两国讲和,地窖就变成了粮仓,后因朝廷忌惮魏王,多派暗桩细作,这地窖就渐渐修成了地牢。

陈南淮摸索着按动墙上机关,只听咯咯一阵声响,地上豁然出现个黑洞,一股阴森森的冷风从里头吹出来,叫人不寒而栗。

他率先沿着台阶走下去,定睛瞧去,甬道两侧每隔一丈就有盏油灯,在这无穷黑暗中,就像恶鬼的眼睛,注视着来人……

没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

陈南淮朝前瞧去,这地牢不甚大,可各色刑具应有尽有,甚至还有铁做的木驴,上头沾着有了年头的血。

此时地牢中站着两个陈家养出来的暗卫,见大爷和李校尉来了,赶忙上前见礼,给两位主子搬了椅子,敬上热茶。

地上躺着两个女人,一个是尼姑,早都死透了;另一个是个穿着纱衣的貌美童女,黑发披散了一身,双臂各有条血痕,若细看,还能瞧见胳膊上有颗小小守宫砂。

“那个童女就是?”

李校尉轻声问。

“应该是左良傅派去杀表妹的。”

陈南淮翘起二郎腿,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端起香茶抿了口,给暗卫使了个眼色。

那暗卫会意,立马端起盆冷水,朝那童女泼去。

“咳咳。”

童女受了激,缓缓转醒。

她害怕极了,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喉咙里发出呜咽声,眼珠惊惧地微微转,看见了陈南淮,尖叫了声,浑身抖如筛糠,连声说着不要过来,放过我。

“你叫什么。”

陈南淮柔声问。

那童女吓得不敢说话。

陈南淮给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会意,走过去,抓起童女的头发,扬手就是一耳光,登时就把女孩给打得流了鼻血。

“叫什么。”

陈南淮笑着问。

“胭…胭脂。”

那个叫胭脂的童女哇地大哭,连声求:“求老爷放过我吧,求求您了。”

“好姑娘,别哭。”

陈南淮喝了口茶,笑着问:“我可在登仙台看见了,你对我表妹下了死手啊,哥哥问你,你是不是左良傅的人。”

“我,我……”

胭脂慌乱地摇头,否认:“谁是左良傅,我,我真不知道。”

女孩挣扎着跪倒在地,咚咚磕头:“在那个地方,如果我不杀人,就活不下去,我真的不想死,阿娘还在家等我回去啊。”

“装得真好。”

陈南淮皱眉,难不成是表妹猜错了?

不可能,那会儿在登仙台,他也瞧得真真儿的,这丫头身上是有些武艺在的,差点掐死表妹。

“这位姑娘瞧着不老实,你们体贴体贴她,把她的手指甲拔了。”陈南淮冷笑不已。

暗卫领命,一个人按住胭脂,另一个人拿着铁夹子,用力地往出拔女孩的指甲。

惨叫声响彻地牢,叫人心底发毛。

“这下想起什么了没?”

陈南淮笑了笑,轻抿了口茶。

正在此时,他瞧见那胭脂紧紧闭住口,舌头好像在口中找什么。

“快,掰开她的嘴,别叫她吞毒。”

陈南淮一惊,赶忙站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暗卫一把捏住胭脂的下颌,同时手伸进去,将米粒般大小的红色毒丸从女孩口中掏出来。

“好个忠心的烈女!”

陈南淮居高临下地盯着胭脂,狞笑了声,问李校尉:“平叔,您老是军营里的人,想来这些年遇着不少这样的人,您老教教侄儿,怎么叫这位姑娘开口。”

李校尉冷笑了声,从腰间解下马鞭,丢到地上,道:“先打一顿,在用薄如蝉翼的小刀千刀万剐,若逢着手艺好的,剐到最后一片肉时,人还活着呢。”

只见那胭脂身子猛颤了下,但仍然死扛着。

“好,真倔强。”

陈南淮轻轻拊掌,懒懒地坐回椅子中,笑道:“把她绑在木架上,先把牙拔了,以免她咬舌自尽。”

那些暗卫闻言,立马动手。

瞬时间,男人的狞笑声和女孩的惨叫声,充斥在整个地牢。

等拔了五颗牙的时候,胭脂已经疼晕了,可有人源源不断给她灌吊命的参汤,一盆冰水迎头浇下去,醒了后又得接着受酷刑。

“不急,哥哥有的是时间。”

陈南淮笑了笑,给自己和李校尉斟了杯酒,又叫百善去弄了几道精致小菜,一边谈笑风生,一边看着胭脂受刑。

这才只是个开始。

一个时辰后,打人的刽子手换了一波,胭脂也没了半条命。

“给她灌点春.药。”

陈南淮莞尔,微微打了个哈切,折腾了这么一宿,他也有些累了呢。

他瞧见暗卫捏住胭脂的口,给胭脂灌了药;

瞧见胭脂的药劲儿上来了,呜呜咽咽地呻.吟,几近半裸的身子痛苦地扭曲着,她的精神已经开始涣散,那坚守的底线,要被冲破了。

“你是谁的人?”

陈南淮笑着问。

“左,左大人。”

胭脂此时如同一条离了水的鱼,身子不断起伏,口里发出异乎寻常的哼叫声。

“来做什么。”

陈南淮冷声问。

“杀,杀陆令容。”

胭脂浑身都是汗,手脚有些抽筋。

“左良傅在哪儿?”

陈南淮手紧紧抓住椅子扶手,问。

“不知。”

胭脂痛苦地呜咽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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