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儿媚(148)

作者:小夜微冷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说到这儿,左良傅另一条腿也弯下,他看着尼姑,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小妹,对不起。”

左良傅抬手,轻附上尼姑的侧脸。

这声道歉,他始终压在心里,已经成了一个结,如今说出来了,总算舒服多了。

男人低头,沉默了良久,问:“夫人,你说姑娘还会原谅我么?”

盈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她推开陈南淮捂住她嘴的手,将难以言状的悲痛全都吞咽入肚,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左良傅苦笑了声,她果然不会原谅他。

“但我觉得,小妹希望你快乐,也希望姑娘快乐。”

盈袖粲然一笑,心跳得很快。

“人要往前看不是?都过去了。”

左良傅身子一震,登时大喜,浑身的血液仿佛又开始流动。

他忙起身,从桌上找寻了壶汾酒,倒了一小杯,给盈袖递过去,笑着问:

“夫人能喝酒么?”

“她不能喝。”

陈南淮此时脸色极差,两手紧紧地抓住盈袖的双臂,仿佛在抓一只随时都会飞走的风筝。

“她最近身子不舒服。”

“一杯可以的。”

盈袖无视陈南淮,直接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

辛辣登时在口舌绽放,眩晕也阵阵袭来。

“你逞什么能啊。”

陈南淮一把夺过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隐忍了这许久,已经不想再忍受了。

其实,他早都感觉到盈袖的变化了,她从最初时的小心翼翼和自我厌恨,到如今,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他已经快要掌控不住了。

“别给我丢人了,滚回去。”

“你说什么?”

盈袖转身,仰头直面陈南淮。

她不再惧怕他斯文背后的阴冷,歪着头,冷笑了声:“在家时我就说不出来,是你连哄带逼地把我带出来的,怎么,又想和我吵?”

“我……”

陈南淮气急,下意识扬手。

忽然,他看见盈袖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脚底也不稳,手按住额头,眼看着就要跌倒。

“你怎么了?”

陈南淮忙环抱住女人,也顾不上和她置气。

“我,我头晕。”

盈袖眼前阵阵发黑,眩晕从四面八方袭来,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地跌倒在地。

“袖儿。”

陈南淮慌了,忙抱住她。

“怎么回事!”

陈南淮愤怒地看向左良傅,喝道:“她怎么喝了一杯就倒了,大人,您是不是该给草民一个说法。”

“你倒挺关心她的。”

左良傅淡然入座,手摩挲着酒壶,笑了笑:

“行了陈公子,本官只是给她下了点药,让她昏睡会儿。”

说到这儿,左良傅扭头,挑眉一笑:“你让本官称心如意地见到她,不就是想同本官谈条件么,说罢,这回想要什么,尽管狮子大开口,让本官看看,能不能招架得住你的贪婪。”

陈南淮一愣,转而喜上眉梢。

他轻咳了声,斜眼看向盘腿坐在墙角的尼姑。

“小徐,你下去吧。”

左良傅面无表情地挥挥手。

“是,大人。”

丑尼姑立马站起身来,从脸上揭下人.皮面具,原来竟是个彪悍的男人。

男人抱拳给左良傅行了一礼,躬身退了出去。

不多时,包间又恢复了安静。

席面上一片狼藉,年茶饭早都凉了。

陈南淮立在门口,仍紧紧地环抱住昏迷的盈袖,他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同左良傅谈条件。

“陈公子,坐吧。”

左良傅淡淡道。

“啊。”

陈南淮回过神来,他狠狠心,抱着盈袖坐到椅子上,莞尔浅笑,尽量让自己平静从容些。

“啧啧啧。”

陈南淮轻抚着妻子的胳膊,就像抚.摸猫儿般,挑眉一笑,言语中颇有几分讥讽:“人都道大人无情无义,草民今儿可算开眼了,大人竟是个性情中人哪,为了个女人,居然排演了这么出苦情好戏,还给个尼姑下跪道歉,厉害。”

“你这种人,根本不会懂情义。”

左良傅摩挲着酒瓶,冷笑了声:“说罢,这回你要什么。陆令容的私隐?胭脂?长宁侯的命?还是别的什么。”

“呵。”

陈南淮颔首,吻了下妻子的顶发,淡然一笑:

“都不要,草民想用大人的权利帮草民办件事。”

“什么?”

左良傅皱眉。

“草民要云州今年收上来的夏秋两税,不多,只要三成。”

陈南淮唇角勾起抹坏笑。

左良傅脸色逐渐变冷,拳头紧握着,冷笑了声:“你想要本官以权谋私,搜刮民脂民膏?陈南淮,你好大的胆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南方就在那里,可你去哪儿了?

第103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陈南淮笑了笑, 道:“大人是云州刺史,掌军政财等重权,难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到?”

说这话的同时, 陈南淮将盈袖抱好, 让她坐在他腿上,头靠在自己的胸膛, 这样她可能会更舒服些。

“呦, 草民忘了。”

陈南淮忽然捏住盈袖的下颌,将她的脸正面掰向左良傅,笑的得意, 故意做出歉然之色:

“她是大人心爱的姑娘, 要不, 您抱一会儿?正好借着这个机会, 解解您的相思之苦。”

“啧啧啧。”

左良傅虽笑着, 可眼里早都升腾起了杀意。

男人拊掌, 连连赞叹:“陈公子啊,本官可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你这份无情无耻, 不入我羽林卫真是屈才了。”

“大人过奖了。”

陈南淮莞尔。

他手轻抚着盈袖的侧脸, 品着这温润细腻的触感,笑道:

“这蠢丫头, 你瞧她人前多端庄,人后就多骚贱,其实吃多了也就那样, 索然无味,有时候草民真想不通,大人为何对她如此执着呢。”

“你嘴放干净些。”

左良傅剑眉微皱, 手轻轻地摩挲着那壶汾酒。

“左右她又听不到,大人何苦装这份深情。”

陈南淮似乎有些喝醉了,俊脸浮起抹红。

“是啊,她听不到。”

左良傅轻声呢喃。

其实他根本没有在酒中下药,刚才瞧见她晕倒,也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于是顺着她,随口骗了陈南淮一句。

瞧,她这会儿虽瞧着不省人事,可拳头却紧紧攥住,明显是在装晕。

原来,她早都开始怀疑陈南淮了……若没猜错,她是想亲耳听到丈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公子,你利用本官对她的歉疚,屡屡提出要求,头两件倒罢了,小事而已,这第三件,未免有些过分了。”

左良傅摇头一笑,脱下自己的锦袍,给盈袖披在身上。

他重新打开瓶汾酒,给自己和陈南淮分别满了一杯,细细地品咂着美酒的甘冽,笑道:

“本官真不太懂你,你是洛阳首富之子,手里有十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如今娇妻在怀,外头还养着陆令容和红蝉两个美人,便是皇帝老子,恐怕都不如你肆意快活,你,你为什么不惜福呢。”

左良傅拳头紧握住,痴痴地看向盈袖,轻声呢喃:“其实本官有时候真的特别羡慕你啊。”

说到这儿,左良傅抬头,直面得意洋洋的陈南淮,冷笑了声:“今年风调雨顺,收上来的夏秋两税定值不少银子,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难不成想设计陷害本官?”

“草民斗胆,问大人一句。”

陈南淮收起笑,正襟危坐起来:“大人来云州是对付谁来了。”

“魏王。”

左良傅皱眉。

“我爹陈砚松是魏王的什么人?”

陈南淮又问。

“肱骨之将。”

左良傅冷冷道。

“那不就是了。”

陈南淮嗤笑了声:“王爷起兵是迟早的事,当着明白人不说糊涂话,不瞒大人,王爷将来登基的龙袍都是我家给他做的呢。”

说到这儿,陈南淮抬手拿筷子吃菜,顺势,“不小心”将左良傅盖在妻子身上的袍子弄到地上,他假装没看见,大口嚼着肉,笑道:

“到时候打起仗来,陈家的家财估计全得填补进去,胜便罢了,若是败了,我可怎么办,满门抄斩?或是拖家带口去街上讨饭?我总得给自己寻个后路罢。”

“你倒想的深远。”

左良傅冷笑了声:“本官还真小瞧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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