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池棠脑中一个激灵,愣了一愣,大急,猛地将他推开:“我的画!我的画!”
回头一看,果然今天刚画了一半的画被他按在桌上时不小心撕开了,连同另外两幅画稿都有了裂痕。
池棠将撕破的画稿摆在桌上拼好,对着裂痕欲哭无泪:“我画了好几天了,今天还觉得画得挺好的……呜呜呜我的太子殿下……”抚着画稿哀哀凄凄。
太子殿下皱眉不悦。
他人都在这里,怎么不珍惜他,反而去珍惜一幅未完成的画稿?
但她都这么伤心了,李俨也不好说风凉话,便好声安慰道:“坏了重新画就是,孤不限你时日。”
池棠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殿下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空?”
李俨当然不敢说是:“绝无此事!”
池棠不信:“那你为什么不是说坏了就不画了?”
李俨默了片刻,反问道:“阿棠不愿画吗?”
池棠咬了咬牙,太子殿下太狡猾了!又把问题踢了回来!
但她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池棠从书案角上拖出一大摞纸,抱起往他怀里一塞。
李俨低头翻了翻,不解地看她一眼。
池棠忿忿道:“我很空吗?你看看!这些都是我的功课!先生要我把《论语》整本抄十遍,还要背出来,等圣驾启程就要交功课了——”说到这里,突然面露惊恐,“陛下病好了,是不是快启程了?”
李俨点头:“三日,最多五日就要启程了,否则赶不及元日封禅。”
“三、三、三天?”池棠只觉眼前一片黑暗,内心充满绝望,“我到现在才抄了两遍!三天怎么抄得完?五天也不可能啊!”
这时却瞥见太子殿下眼中疑有笑意,池棠顿时大怒,顾不得身份尊卑,挥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捶:“都怪你!非要我画画!我要不是顾着画画,怎么会四天才抄了两遍!”
这话她可不是乱说的!
本来她好好地抄着书,结果太子殿下也给她布置了功课。
写字是随时能停下来的,作画却不是,她画着画着就入了迷,牵肠挂肚的,对比之下,抄书更显得无趣了。
再说了,先生给她布置了这么重的功课,爹爹都知道心疼她,把他布置的功课给取消了,偏太子殿下还要给她加功课。
加功课也就算了,还跑上门来把她辛辛苦苦画的画给毁了!
不小心毁了也就算了,他还幸灾乐祸!
真的不是故意针对她吗?
池棠越想越恼怒,手上加重力道往他胸口砸去。
他低声一笑,很是随意地一抬手,就抓住了她的拳头,再顺势一拉,将她拉进怀里,任她怎么挣扎都脱不了身。
实力悬殊,她捶了这么久,太子殿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如今落入他手里,池棠也就不白费力气了,意思意思扭了扭身子表示一下反抗,口中嘟囔道:“我这么辛苦,殿下都不心疼我,殿下一定是不喜欢我了……”
话音未落,太子殿下便哈哈大笑起来。
太子殿下怀里的池小姑娘呆住了。
门口的青衣呆住了。
门外的明卫暗卫都呆住了。
太子殿下原来也是会这样朗声大笑的?不是被邪魔附体了吧?
李俨好容易收住笑声,低头捧起她的脸。
小姑娘一脸呆滞,实在可爱得紧,李俨忍不住啄了一下她的唇,才见她回过神来,不由笑道:“孤当然喜欢阿棠,孤也心疼阿棠,别担心,回头孤帮你同陆先生说一声,把剩下八遍免了,如何?”
“谢谢殿下!”池棠大喜。
随后神色一滞,犹疑着问道:“这……合适吗?”
李俨笑道:“十遍真的太多了,你又不考状元,背论语做什么?”
池棠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摇头叹道:“还是算了吧,先生给我布置功课是天经地义,殿下去说,好像仗势欺人一样,不太好……”
李俨心中一软,他家姑娘真是又可爱又懂事!
“仗势欺人也就罢了——”池棠又道,“可陆先生铁骨铮铮,必然不会屈服,到时候殿下岂不是很没面子?”
太子殿下动作一顿,忽然将她往怀里一按,再次朗声大笑起来。
池棠摸着他襟前的绣纹,心里暗自嘀咕:她这样认真地说这话,太子殿下老是笑是怎么回事?撕了她的画心情特别好吗?
这人真是——
池棠原想腹诽几句,不知怎么,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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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
今天有事外出,晚上回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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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别吵架
“殿下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还很忙!”
池棠腻歪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还有八遍《论语》没抄,瞬间没了闲情逸致。
她一脸沉重地将太子殿下推开,铺纸择笔,正要抄书,却发现墨都干了,只好又添水磨墨。
“真的不要孤帮你说情?”太子殿下拿过她手里的墨条,一边磨墨,一边问道。
“不要!”池棠严正拒绝,“先生布置的功课,哭着也要做完!我虽然不需要考状元,可是我爹、我先生,还有——”突然娇娇地瞥了他一眼,“还有太子殿下,都是很有学问的人,我不能连《论语》都背不出来,太给你们丢人了!”
太子殿下似乎有些感动,声音都柔软了几分:“你负责背,孤帮你抄。”
池棠愕然抬头:“这怎么帮?字迹不一样啊!”
他将纸挪到自己面前,拿走她手里的笔,一边蘸墨,一边道:“孤可以模仿你的字迹,先生不会细看——”
“那怎么行!”池棠一把抢回笔,义正词严道,“怎么可以欺瞒师长!殿下跟谁学坏的!”
太子殿下不但不思悔改,还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池棠更生气了:“说正事呢!严肃点!”
他又搂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道:“你说,孤听着。”
这哪是说正事的态度?
池棠也懒得说了,将他一推,顾自提笔蘸墨,道:“殿下没事就回宫吧,别妨碍我抄书!”
他“嗯”了一声,松开手臂,仍旧站在一旁:“孤看着你做功课。”
池棠轻哼道:“殿下是看我爹不在偷偷进的内院吧?等会儿我爹回来——”
“二郎回来了!”门外侍女喊道。
池棠一惊,笔掉在了桌上。
李俨捡起笔放回她手里,整了整衣衫,就见池长庭一阵风闯了进来。
身上官服鱼袋未卸,看样子是一到家就直接过来了。
皇帝抱病期间,各衙门还是照旧处理京城送来的公文。
池长庭更忙一些,因为他身兼两职,除了领礼部事务外,目前更重要的是领禁军戍卫行宫,因此每日都很忙碌,忙到池棠昨天一整天都没见到他。
一回家就往内院来,显然是知道他不在家的时候进来了什么心思叵测的人。
他进来时脸色就不太好,目光一扫,更是面沉似水:“你们在干什么?”
池棠忙举起笔:“抄书!”
池长庭看向李俨,冷冷一笑:“殿下来帮小女抄书?”
李俨点头:“孤有此意,阿棠拒绝了。”
池长庭噎了一下,冷笑道:“殿下可真是悠闲,莫非宫里已经万事皆安?”
李俨眸光微微一闪,看着池长庭。
池长庭收起怒色,朝外打了个手势,很快,外面安静了下来。
气氛陡然一变。
池棠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惊愕。
这是要在她屋里密谈?
“是那个明镜?”池长庭蹙眉问道。
李俨点了点头,道:“是那个明镜。”
“是哪个明镜?”池棠忍不住问道。
既然在她屋里谈,就不要打哑谜啊!
李俨解释道:“是赵王荐给陛下的一名道人,道号明镜,陛下头疾难忍,御医束手无策,明镜道人向陛下献了丹药。”
“七月初的时候,这个明镜就与秦归有了往来。”池长庭补充了一句。
池棠一听到秦归就背脊发凉,忙问:“他治好了陛下?”
李俨点头:“陛下昨日服了明镜道人的丹药,至今日午时未曾再犯头疾。”
“这个明镜道人医术比御医还高?比商大夫还高?”池棠惊叹道。
李俨眸色微沉,道:“不知。”
“那丹药都是些什么药材?”池长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