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谁会给我寄快递，难道是木橙？”蓝可可接过来，单据上面寄件地址没写。
文迪干脆留下来看看好友的绝世小奶狗又搞了什么惊喜。
蓝可可用美术刀割开胶带，里面是一张卡片和一张照片，箱子里还有一块食指大小的黑色金属碎片。
卡片是很老式的卡通兔明信片，封面还有些劣质金粉洒在上面，翻开响起变调走音的生日歌，一小块方形电路板和圆形扬声器贴在空白处，卡片内部上面只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
音乐听得人莫名不舒服，她立马合上卡片，变调的乐声停止。
而照片是倒扣着的，蓝可可拿出照片，翻转过来，只见手中相片里一个小女孩坐在卡车上的驾驶位上，她眼睛眯成一条两道月牙，正朝向车窗外给她拍照的人笑……
蓝可可脸色发沉，一旁的文迪惊呼一声，指着她手里的照片，“啊，这不是你……”
--这不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吗？
“嗯。”蓝可可立即倒扣照片。
“是什么东西啊？”尹福探头想看。
“没事，普通照片。”蓝可可面色僵硬地笑道。
尹福知趣没问下去，“哦哦。”
一旁的文迪瞥见里面仅剩下的金属块，疑惑地想：“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差不多的碎片……”
“文迪，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再找你。”
文迪思绪被打断，她担忧地看着她，“嗯，我先走了。”
身边的人都走光了，蓝可可再次打开卡片，伴随着音乐，沉默地揣摸着明信片上的黑字，“乐”字的最后一点直接成笔直的一竖，特别接近旁边的竖钩。
目前为止她的人生中只有两人习惯这样写“乐”字。
“爸爸，快乐的‘乐’怎么写？”
“来，爸爸握着你的手写一次，记住写出来的感觉。”
……
蓝可可拿出A4纸，签字笔在上面快速地滑动，而最后一笔是笔直的一竖。
“可可，人要活得像竖线那样正直。”记忆中的男人曾这样教诲她的。
蓝可可无力地松开笔，“咕噜噜”黑色签字笔滚到桌沿，下一秒跌落在地。
“爸爸，是你吗？”
*
木橙预定的餐厅是网络评价上较好的日式餐厅，他将鳗鱼饭舀到蓝可可的碗中，眼看她今晚频频走神，表情有时还十分凝重。
忍不住问：“你要是不喜欢这家日料店，我们可以换地方的？”
蓝可可摇头，“不是。”
“局里有案子？”
“不是。”蓝可可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鳗鱼肉，凝望着木橙，“木橙，你相信死而复生这件事吗？”
木橙拧起眉毛，惊讶问：“为什么这么说？你是遇到什么事？”
蓝可可彻底放下筷子，她看着木橙久久不语，某一刻鼓起勇气张开了口：“我怀疑，我爸没有死。”
木橙夹好的寿司掉下，沉闷地“扑通”一声，盛住它的小碗震了几下。
“你将你怀疑的理由跟我说一下。”语气里有几丝郑重的意味。
蓝可可低声将她今天收到的奇怪包裹的经历说出来，完毕还从包里拿出那张照片。
木橙讶异地盯着桌面上熟悉的照片，“这不是我先前去你老家找你时看到过的照片吗？我当时还拿起来放衣兜里，可我将它好好地保管在我的钱包里。”
他拿出黑色钱夹，一张褪色颇失真的老照片安静地待在透明夹层里，“那你这张照片哪里来的？”
蓝可可迷茫地摇头，“不知道，当年给我拍照的是我爸爸，底片都是他保管的。”
木橙伸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今天你生日，先把饭吃完回去再好好想想。”
“嗯。”
话虽是这么说，但二人这顿饭吃下来都有点心不在焉的，木橙干脆取消去游乐园坐摩天轮的计划，带着蓝可可提前回家。
路上蓝可可呆望着外面的车流，说出自己的计划：“木橙，我可能过几天回去尚州一趟，无论这件事是恶作剧还是另一个真相，我都要调查清楚。”
木橙担忧地看着她，“需要我陪你过去吗？”
他很担心蓝可可又发生和春节那时相似的事情。
“不用，你还要上课，而且这次我会找我以前的师傅帮忙，你可以放心的。”
以前在市局里带蓝可可的师傅今年刚被调到尚州市局里去。
过去年幼，关于父亲的案件她没有能力参与，后来长大了又是搬到了海城，当年父亲出事的地点在另外一个省，案子发生在十五年前，关于当年的案宗已经很难接触到。
此行要是去尚州，只能借师傅的关系拿到一部分资料，更多的是要去当年负责此事的警局询问，木橙跟着去的意义不大。
“行吧，如果遇到什么困难记得第一时间跟我讲，我会尽快赶到你身边的。”木橙牵起她的手，安抚性揉动几下。
“嗯，有需要会联系你的，你给我好好上课就行。”
她突然想起文迪今早说过这两天要去X大当客座教授讲课的事情，又问：“对了，你们院这两天可能有一个关于法医学的讲课，是你文迪姐讲授的，你要是没课过去捧捧场……”
“好，我留意下课表，说起来，先前伟哥还劝我可以当法医的，这样也能和你同一工作机构了，可惜发生了我叔叔这件事……”
蓝可可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前这件事，她安慰道：“没关系，你要是当法医会更累的，以后我俩都在忙的话，约会的时间会少很多的……”
木橙偷笑地瞥了一眼，他故意润了润喉咙：“嗯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就当这是你今年的生日愿望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一有空就粘着你，满足你这个愿望。”
蓝可可瞪他一眼，打了他掌心一下，“我认真的，我昨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你已经做好准备适应以后我很少陪你的生活吗？我们这种工作经常要半夜出去抓人，陪伴对象的时间又少……”
“难道我这几个月不是这么过来的？虽然是会寂寞一点，但这样的生活让我更加珍惜陪伴你的时光。
我考虑过了，家里的公司因为我爸妈回国不用我操心，而且等他俩退下来会请职业经理人管理，我呢，就专心干自己喜欢的事。”
蓝可可好奇地凑到他身边，“虽然这句话问你的时间还早，但听你这么说，你是想好以后要做什么工作了？”
“别凑我这么近，我开车会分心的。”他扭头啄了一下她的唇瓣，笑着说，“我想啊，从现在开始看心理学专业的书籍，打算考心理学的研究生。”
他直视前方的道路，坚定道：“我想当一名心理医生，希望能帮助到心理有障碍的人们。”
蓝可可愣住了，她保持上身俯下的动作，仰视着木橙坚毅的侧脸，隧道里的光映落在他眼里升起别样的色彩。
她忽然从他的一番话、他的目光之中获取了力量，一天下来的不安焦虑此刻都化为平稳跳动的心跳，正有力地在她的左心房搏动着。
蓝可可安静地看着他，轻轻说：“木橙，我今年真正的愿望是希望，能够比你早一步，更加爱你。”
--而这个愿望正在实现当中。
chapter 78
“尹哥，是我，我昨天让你帮我查的快递寄件地址查到了吗？”蓝可可戴着蓝牙耳机边留意路况，边拨通尹福的电话。
电话里头尹福说了几句话，听完蓝可可紧锁眉头，她说：“行，辛苦你了，抽空帮我做这件事，你待会儿将地址发我微信，谢谢啦。”
电话挂断，几分钟后手机震动，一串地址赫然在目：尚州市和田区金沙街道美术街113号。
“尚州市……”蓝可可喃喃道。
她看着高速上显示距离尚州市距离还剩下3.5公里的路牌，心渐渐发沉。
……
最近局里案子不多，蓝可可请了假赶去尚州，她早就约好自己的师傅何明谷在一家餐厅见面。
蓝可可来到刚好是中午饭点时间，餐厅里沸沸扬扬，吵闹至极。
附近工作的工人都爱来这里吃饭，一群打扮平庸的食客中有一个身穿深灰色POLO衫，黑色长裤的中年男人坐在大厅中央的餐桌点菜。
乍眼看去，中年男人和附近的食客没什么区别，气质平庸，身上穿得不亮眼，但坐在这里的人也许没几个知道这人是尚州市公安局请来的刑侦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