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因为因为工作多久没预约医生了,现在案子基本完了,明天就请个假去咨询医生。要不要我陪你去啊?”
蓝可可摇头:“再说吧,我都不怎么抱希望,如果不渴望爱情的话,其实这种心理也挺好的,对着有好感的人他不回应我也能享受快乐。”
“行吧,我先去工作了,那你想看医生了记得和我说声。”
文迪收起保温盒离开,蓝可可心不在焉地整理报告,过了一会儿,打开通讯录拨打了电话预约。
“您好,陈医生,我是蓝可可,明天上午10点半您有空吗?我想预约一下。”
得到肯定答复后蓝可可挂掉电话,她打算一个人去咨询,也许是被今天的事刺激到,也许真按文迪以前说的,想拥有正常恋爱关系还是需要自己积极主动去解决。
放下手机后,蓝可可难得发起呆来,她好久没想起以前的事,但记忆一直深深影响着她。
她看着被吴杰抓过的手臂,上面似乎还残留他的力度。
曾经她对爱情抱有美好的幻想,也尝试过接受一些优质男生的追求,可无论对方多么好,但当对方表现得越来越爱她的时候,她反而恶心得想作呕。
最开始的两个男友都是主动追求她的,那时候身边的朋友都觉得她需要谈恋爱了,恰好那些对象不错,她想想也就同意了。
但随着对方做出牵手亲吻甚至更多的行为时她根本接受不了,往往忍着难受维持1~3个月的关系就主动结束关系。
那时候尚可欺骗自己是因为她不喜欢对方。
开始察觉到这是一个病时,是她第一次尝试追求别人,这个人就是吴杰。
吴杰跟她同一所大学,比她大了好几届,因此在警校时没遇见对方,只在师兄师姐们的口中了解到他有多优秀。
后来蓝可可来到市局里实习,终于见识到别人口中的天子骄子,但对方刚开始时只当她普通实习警对待,冷冷淡淡的样子让她受不住吸引去接近他。
第一次主动追求别人的过程让她有种奇妙的快-感,但直到二人确定关系后,那种对吴杰好似毫无根据的喜欢变成了厌恶,和前面两段感情一模一样。
慢慢地,甚至每次当他打电话过来时,她都想将电话挂掉。
这种情绪太不正常,蓝可可才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
她找了心理医生做咨询,医生告诉她的表现是性单恋的症状的时候她都有点懵,这个又像是性取向又像是心理疾病的陌生名字,从此扎根在她脑海里。
医生和她说性单恋的干预要趁早,它的成因复杂,但唯一确定的是这是长年累月的影响导致的,改变非一朝一夕。
陈医生建议她和恋人要坦白这件事。
蓝可可却迟迟不敢跟吴杰说这件事,她总觉得自己相信不了对方会毫无介怀地接受这件事。
问题出在她身上,她知道自己到了关键那一步不会踏出来。
之后她干脆不抑制它,让厌恶的情绪肆意滋生,找了无数个理由丑化对方的存在,闹到最后,蓝可可跟他说分手,骗他说是因为劈腿而不是因为自己有心理障碍才和他分手。
彻底消除了他会因怜惜再次接近自己的机会。
她本就有离开市局的打算,心理强烈的不适感已经让她放弃在别人眼里何等优秀的工作单位里工作,那段时日她不想去解释,利用自己日渐变坏的名声,她向领导申请调离了调离……
蓝可可将衣袖拉下,盖住了刚才被抓住的位置,随手拿起笔准备工作。
“我一点都难过。”蓝可可心想。
落笔的一瞬,脑子里却出现男生一脸轻松,挥手作别的样子。
签字笔在A4纸上划出深深一道,她看着手下的黑线眉头紧锁。
*
第二天去医院,木橙没让马辰陪同,他看着通讯录,先前蓝可可通知洪全辉醒来时有打过他的电话,所以她的联系方式有留在通讯录里。
原本还想着两人没可能了,就给号码客气备注着“蓝警官”三个字。
现在要开始正式接近她,木橙想了想,将名字改成“蓝蓝”,但L拼音开头,不能置顶在联系人列表里,又在“蓝蓝”前面加了一个“Ai”。
木橙咧起大大的嘴角,为他这个清新又可爱的备注名点赞。
他摸着屏幕,忍住打给她的冲动。
要循序渐进,不能惊到她。
医生拆完线,仔细列出祛疤痕的药膏让木橙去窗口拿药,接下来他就不需要再来医院。
木橙把药塞到自己的斜挎包里,往指示牌看精神心理科的位置,上到6楼,精神心理科前的等候区并没有几个人,他随意找到一个空闲的科室走了进去。
木橙礼貌地敲门,看见一个中年男医生在悠闲看报纸。
“医生,您好。”
“预约了吗?”医生放下报纸,看着面前的来访者,小伙子看起来挺正常的,怎么精神就出毛病了呢?
“哦哦,不好意思,我没有预约。我是随意问一下问题的,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医生点头同意他进来:“行,有什么问题吗?”
木橙腼腆坐了下来问:“医生,你有听过性单恋这个词吗?”
“听过,近两年流行起来的词语是吧。”
“对,我有一个朋友好像是性单恋,想过来了解一下。”木橙斟酌着该怎么问。
那医生眨了几下眼睛,了然道:“它与其说是性取向更不如说是一种心理障碍,但我对它的了解不是很深,这样吧,我有一个朋友是开心理诊所的,在情感关系的解读分析方面比较擅长,我把她的工作地点和联系方式给你,有空你让你朋友过去看看。”
医生撕下一张纸条,快速地写了一串字和号码,木橙拿着纸条感激道:“谢谢医生。”
医生微笑,在木橙临走前说了一句:“不管怎么说,心理出了毛病还是要及时看医生的,你劝劝你朋友,精神有毛病可不是小事啊。”
“嗯,知道了医生,谢谢你。”
木橙揣摸着纸条,看纸上写着的字,慢慢吐出一句话:“姓陈的医生啊。”
chapter 22
纸条上写的地址距离医院不远,打车软件上显示过去约20分钟就到了,刚才医生和木橙说刀伤的恢复情况不错,所有东西弄好后,现在也就早上9点半。
木橙仰望天空,今天的日头阴暗,适合出行,过了几秒他点击叫车的按钮。
今天是周六,医院门口有很多进出的人,周围停着很多等着载人的顺风车司机,预约的白色丰田的3分钟后出现在医院门口。
司机看了乘客循例问:“尾号6042?”
确认木橙身份后,两人一路相顾无言。
海城是全国著名的临海城市,受百年前的动荡影响,当地仍然保留了一些民国风格的建筑,因此很多外地游客都爱来这里旅游,每逢节假日交通都会堵塞。
司机大叔可能见车内有点过于安静,他知道很多客人排斥坐车的时候司机问东问西地问问题,自己也不是很爱说话的人,于是征求地对身后的客人问了句:“不介意的话,我开一下录音机。”
木橙同意,开录音机比两人一直尬聊好多了。
电台那里正在播着名人访问,女主持人正提到了“家暴”的字眼,司机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他调大了音量,女声哗啦啦地从音箱里流出。
“赵老师,最近家暴的话题经常活跃在热搜上,尤其是先前发生的著名网红被家暴的视频引发全国网友热议,时隔几个月,网上又出现了妻子被丈夫家暴致死的残忍视频,关于家暴这种社会问题您有什么看法吗?”
“首先,我要再次说明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这次的新闻主人公里,妻子被长期殴打,因为女儿的原因忍受暴力不敢去报案制止丈夫的犯罪行为,可以知道令受害者忍受暴力的原因有很多种,其中孩子的原因是一方面,……”
接下来是那个赵老师滔滔不绝地输出他对家暴的观点,主要说的是大部分受害者会忍受施暴者的暴力的原因。
司机大叔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兴致来了主动说起话:“哎,我说,这些打女人的男人都是孬种,要是我有女儿被这么欺负,我肯定把施暴者给打了。”
他咂摸着嘴,“嘿嘿,我也是耍耍嘴皮子,真遇上事儿,估计还是相信警察,交给警察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