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些话放到明面上讲就太难听了,姜云不会做到那种地步,不是她的风格。
她轻声说:“早晚都得算清楚,之后再谈也一样。”
秦昭问:“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姜云不回答。
“克扣那点钱来威胁你……”秦昭端起酒杯,“原来我已经无耻到这种地步了。”
“我没这么说过。”
“但你就是这么想的。”
姜云不否认。
秦昭还真是把她的想法摸得透透的,又说:“要是今晚谈得不顺利,你是不是还会跟我打官司,回去就让你那个律师准备材料要起诉我?”
“别想太多,”姜云说,既不承认也不过多遮掩,还是那个态度,抬起头坦率地看着对方,“总要先谈一谈,我希望可以私下解决。”
“但是解决不了,你绝对会那么做。”秦昭一针见血地说,脸上的笑意都收起来了,“姜云,你做得出来,能狠心到那种程度。”
她俩相互之间还有什么不了解呢,猜都能猜到对方下一步会怎么做。
姜云不应声,默默听着。
秦昭的态度也很坚决,“我不会跟你打官司,不论怎么样,都不会用这种方法来结束。”
姜云愣了下,俨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毕竟之前还在担心这人会乱来。
从最开始谈话到现在,秦昭比姜云想象中要好说话,也没有胡搅蛮缠,且刚刚那意思,明显就是肯让步的,不会用分割财产来要挟姜云。
这人还是有底线的,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至少没打算把姜云逼到可无选择的地步,多少都顾及了曾经的情分。
她把姜云的反应都收于眼底,似乎是早就想清楚了,说道:“房子我不会给你,车可以各论各的,差价我会换成其它的补给你,你想要的都可以拿走,外加我名下10%的投资,折合成钱,或者别的,都随你选。”
投资,自然指的是这八年以来的所有投资,与秦家无关的那些,不论姜云是否有参与。
这已经是很高的一个比例,远比姜云自个儿估值出来的要多得多。姜云不是贪心的人,原本要的那些,包括车房一起,满打满算都没两百万,而秦昭提出的这些,光是那个10%就远超这个数了。
姜云一怔,但没动心,淡声说:“毕竟是分割财产,我只拿自己那份,你的归你。”
秦昭又给自己倒酒,“你该得的。”
感情是给的损失费。
姜云哪会听不懂,进退有度地回答:“没必要。”
她折腾了这么久,确实是因为在乎钱,但不至于沦落成这样,像被别人丢掉的,走之前还得拿点赔偿。
可秦昭不再争下去,直直瞧着姜云,须臾,莫名其妙地来了句:“明因这个人听说过么,陆念之有没有跟你讲过自己和她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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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新欢43
姜云毫无反应, 面色平静得过分,不被带着走。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秦昭缓缓道,“陆念之应该没跟你讲过,即使讲了也是随口一提。”
知晓这人今晚从头到尾都在激自己, 下话套, 姜云不会轻易中招, 镇定地看着对方, 心里都清楚。
秦昭肯在财产清算上让步,不代表这件事就简简单单结束,她太介意陆念之横插一脚,哪可能直接就翻篇,当做没发生过。
今晚说了这么多, 绕来绕去的, 无非就是要揭陆念之的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像上回在老房子那次一样,偏执且不甘,总要拉人下水, 不提自己跟许知意的错过,逮着陆念之不放。
说白了,就是要把局面搅得稀烂, 谁都别想好。
今晚谈的一切都是口头协议, 不到最后签字那一步都不作数。姜云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为所动, 淡然说:“那是她的私事, 跟我没太大的关系。”
秦昭抿了口酒, “我跟你之间也是私事。”
姜云抬抬眼,眸光深沉盯着对面,嗫嚅着唇。
她进来以后都一直在忍着, 顾及着就快彻底结束了,没必要为了争一口气就导致之前的所有忍耐都付诸流水,良久,只问道:“那许知意呢?”
秦昭不应声。
姜云还是那么温和,脸上没有半分怒色,或是别的神情,她瞧着秦昭的眼睛,坦荡地问:“你跟她算是私事吗?算的话,是你的,她的,还是你俩间的?”
对方还是无话,擦了擦手。
“你不用激我,没用。”姜云坦然地说,“不管你怎么讲,都与今晚的正事不搭边,我也不关心。”
姜云分得清主次,也看得出来对方的把戏和伎俩,她来这儿的目的就一个,另外的都不重要,不管秦昭是想以退为进,还是有其它的心思,那些都是次要的。
“明因姐三月份来过C城,专程到这边探望她。”秦昭慢慢说道,全然无视姜云的话,“那天陆念之推掉工作亲自去机场接人,还请我们吃了饭,她俩一起下的厨,没在外边请客,就在陆念之那里吃的,张易他们也都在,当天明因姐还在那儿住下了,跟她共宿一晚。”
姜云手下的动作停住,虽然面上还是那副表情,但整个人明显僵住了。
秦昭当真是完全不在乎了,不遮掩自己的心思,瞄了眼对面,开口继续说:“那时候你在工作,加了一天班,就没有过去,也不知道。陆念之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些?”
这人不复当初的疯魔劲儿,冷静下来了,话刀子直击要害。
姜云掀起眼皮子,“说完没有?”
“没了。”
“什么时候签协议?”
秦昭审视着她,好似要把她看个透彻,一会儿,才说:“随你。”
“那就明天,”姜云径直说,毫不犹豫,“别再拖了。”
秦昭达到目的了,头一回不过多纠缠。
谈判异常顺利,整个过程比想象中要快速直接,对方的反应也与预料中的不一样,但好在结果还行。
一顿饭吃完,姜云就只喝了几口红酒,没吃过别的东西,她跟秦昭还算和气,除了态度漠然,其它的都十分和谐,没有争吵,没有辩解,就跟和平分手一般,根本看不出来是感情破裂了。
最后是姜云结的账,秦昭先去外边等着。
不过出了餐厅之后,两人再没有讲过一句话,各自分道扬镳。秦昭比以往都要“干脆”,没有拉扯着不放手,就连出去都还是如此,甚至送了姜云一段路。
姜云上了车,没有回头。
也许还是受了影响,一路开车回到安和巷老房子,姜云有点心神不宁,空落落的。
倒不是在乎秦昭的行径和态度,只是整个人有些乱,没来由就生出一种无力感。
她之前面对着秦昭和许知意都能硬气回击,独独这次例外,不敢轻举妄动,自有别的考量。
许是昨夜纠结太多了,思绪太乱,亦或者临到最后的要紧关头顾虑过重,她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愈发沉重,可能是过于介怀,就感到分外压抑。
姜云自个儿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心头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堵得慌,很不痛快。
也许是这段无可奈何终于走到了尽头,终于要为从前画上一个句号,所以还是不受控制感到患得患失。
人都是感性的,理智上能够做到绝对的清醒,但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情绪的影响。
她把这一切都归咎在自己和秦昭身上,不论那些有的没的。
西餐厅到老房子的路很长,快抵达安和巷时,姜云给杜清打了个电话,交代今晚的经过和结果,不过没提到陆念之。
她已经调节好情绪,没显露分毫,冷静自持地讲着全过程,回想起秦昭说的那些话都不会动怒。
反倒是杜清听了比较愤愤不平,不满地念叨了几句,为姜云这个朋友说话。
“她站得那么高,也不怕把自己冷出毛病,犯错的一方还有理了一样。也就经济主动权掌握在她那边,不然哪有她横的份儿,真是够膈应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