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平立刻缠了上来。
如玉清说的,现在他做事有人给他兜底,日后若没了,必酿祸事。
具信流和林淼一事让月无牙见得心凉,恨不得掐死他。
等他回来后又无计可施,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但有些事,总会浮出水面,给人因果报应的一脚。
如今未轮到罢了。
二日荀木和徐小平一起在练功房,月无牙不在。
约莫是因昨夜的事,荀木只指导了几下,便道:“你今夜自行练习。”
徐小平心内冷笑了一下,兀自闭上眼睛,荀木走后未到半个时辰,徐小平便练出岔子。
他只将内力运行一个周天,便觉得浑身火热,五脏六腑似要烧起来般灼热,他倒在地上,大汗淋漓,微弱地喊道:“荀木!”
四周无人应声。
徐小平展开自己的手脚,尽力驱散灼热,却无济于事。
半晌,身侧爬来一冰凉的庞然大物,徐小平迷糊地抱住它。
吐着信子的大蟒被烫得扭身,用蛇尾重拍了一下徐小平。
徐小平吃痛放开手。
大蟒“嘶嘶”地吐舌,未几用蛇身绕起徐小平,拖着他爬过山路,顺着一处山洞缓慢爬到冰室,此处隐秘,在夜间便是洞开的。
大蟒将徐小平拖到冰棺外,任徐小平趴在冰面上,自己盘踞在冰面上。
冰面渐出了水渍,徐小平脱掉自己水湿的外袍,翻了个身,搁着晶莹剔透的冰棺,与玉清并肩而躺。
徐小平微微喘息着,侧头看着棺内玉清淡漠的五官。
徐小平嫌只有一面能触到冰凉,被那热驱使,徐小平推开冰棺爬了进去,触到玉清的皮肤立刻结上一层冰霜。
徐小平舒适地喟叹一声,索性脱掉自己的衣物,又胡乱褪掉玉清的衣裳,手脚并用贴着玉清的每一寸皮肤。
冰霜覆盖上徐小平,又转瞬消融。
月无牙去练功房却未看见徐小平,荀木跟在后面,变了脸色。
月无牙道:“屋内亦无他,人呢?”
荀木单膝跪下道:“属下的错。”
月无牙四下看了一圈,在地板上看见大蟒摇首摆尾的爬痕。
二人一直找到冰室,只见徐小平赤身裸体地躺在冰棺内,抱着衣衫凌乱的玉清。
月无牙将徐小平抱出来,犹如将人从水里捞出来,湿哒哒地滴水。
冰棺都化了一半。
没有玉清,徐小平身上又开始发高热,月无牙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徐小平身上,对荀木道:“玉清如何。”
说罢席地而坐为徐小平梳理作乱的内力。
荀木执起玉清手腕。
徐小平那边体温渐渐正常,月无牙搂紧他,看向荀木道:“如何。”
荀木松开手,道:“玉清长老,有脉搏了。”
月无牙一滞。
他逐渐收紧手臂,将徐小平彻底拢在怀里,看着躺在地上的玉清。
荀木道:“公子?”
怀里徐小平被勒得哼了一声。
月无牙渐渐松开手。
……
“教主。”徐小平唤月无牙。
月无牙回过神。
徐小平道:“是以我只需运用内力去冰棺内躺几夜,玉清便能醒了?”
“是。”
徐小平道:“如此甚好。”
月无牙道:“今夜我陪你去。”
傍晚二人又到了冰室,徐小平哆哆嗦嗦地盘腿坐在冰棺里,避着玉清,道:“太冷了。”
月无牙为徐小平灌了一道内力,激乱徐小平体内的内力,徐小平又开始发热。
月无牙道:“躺吧。”
徐小平犹豫地解开自己的衣衫,又看了一眼月无牙,道:“教主,不若你出去……”
月无牙看了他一会儿:“在我面前羞什么?”
和玉清赤裸相对,却要当着月无牙的面,徐小平站起身道:“今夜不睡了。”
月无牙按住他:“我出去。”
说罢转身出了冰室,背过身站着。
徐小平敞开自己的衣服,用衣物盖住自己和玉清,抱着钻进玉清怀里。
冰凉丝丝入扣,顺着相贴的皮肉,覆上徐小平的每一寸皮肤,又如之前一般,消融成水。
盖着的衣服被浸湿,贴在二人身上。
徐小平本为自己和玉清各留了裤子,此刻被水沾湿,犹如无物。
与玉清如此,却无羞耻可言,此人早先年把残手残脚的徐小平扔进澡缸里,撸着袖子搓洗,徐小平原本羞得面目通红,在缸里挣扎,玉清便按着他,见他呛水才放手。
而后又起麻疹,都是玉清在床上将自己翻来覆去用炉灰搓好的。
月无牙听冰室内逐渐安静,才转过身走进去。
棺内徐小平和玉清阖眼共眠,一个清冷,一个安逸。
月无牙摸了摸徐小平的脸,忽而见得徐小平肩头一记红印。
以前倒是未曾见过。
月无牙手指点上红印,那红印不一会儿又散掉,待月无牙移开手指,红印便又浮现,如有生命般在肩头游窜。
睡梦中的徐小平往松香之处更近几分。
月无牙收手站在棺旁。
玉清的胸膛微弱地起伏,在胸腔内的心脏,渐渐恢复蓬勃的生机。
徐小平在棺内已连躺七日,昨日玉清身上也无化冰,月无牙将玉清搬至房屋内,徐小平最后一夜睡在玉清身侧。
月无牙睡在外间,徐小平和玉清躺在里间。
睡至夜半摸到的皮肤不再冰冷结霜,而是温热的,摸着有些细腻。
徐小平躺在床铺上,嗅着松香恍惚以为是月无牙在身侧,便缠上那人,叹了一声。
有人剥开自己的手脚,慢慢下了床,身侧空了。
徐小平迷糊地睁开眼睛,窗前一人赤脚站在月光下,半脸被月光照得清透,将漏着冷风的窗户慢慢阖住。
徐小平坐起身:“掌门?”
玉清将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徐小平轻声。
徐小平看了一眼外间的月无牙。
玉清走至床边躺下,道:“睡。”
徐小平心跳地极快,疑心是自己做梦,摸了一下玉清的手背。
玉清挪开手,蹙眉看他。
徐小平搓着指尖躺下,侧身呆愣地看着玉清。
玉清阖眼睡了片刻,又睁开眼侧头看他。
徐小平闭上了眼睛。
二日被月无牙叫醒,徐小平猛地坐起,抓住月无牙的胳膊道:“玉清醒了!”
月无牙勾起唇角:“是。”
徐小平看空出的床侧,道:“人呢?”
月无牙道:“闭关了。”
徐小平仰头大笑,道:“是我救了他!”
“不是”月无牙道:“玉清说他本就快醒了。”
徐小平道:“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月无牙道:“世间药人,只有行鱼水之欢才能助人。”
徐小平下床给自己登靴子,暗道莫不是玉清嘴硬,不想欠自己人情便凭空耍赖。
念此徐小平黑脸,心内唾了一口玉清。
呸,小肚鸡肠,
月无牙在他头顶道:“你在嘟囔什么?”
徐小平道:“没有。”
过了一会儿站起身道:“玉清会活着么?”
月无牙默声,片刻道:“会,长长久久。”
徐小平啧了一声,走出门外,却在门口湿了眼眶。
眼泪串珠一样掉下来。
徐小平缓了一口气,对身后的月无牙道:“玉清闭关到多久啊?”
月无牙走近,自后环抱他:“不知。”
徐小平道:“明年夏天能出来么?”
“不知。”
“不要到时候还闭关,别再,别再……”
徐小平不说了,他捂住脸哽咽出声。
真的是数着日子过了,从枯叶荒落山林,到年初新雪,白雪皑皑。
徐小平把手伸进被窝冻月无牙,喊道:“起来了,你最近比欢欢还能睡。”
月无牙把徐小平勾到怀里,用被子罩住他,懒声道:“再吵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徐小平道:“外面下雪了。”
“看见了。”
徐小平道:“出去看一圈?”
月无牙皱眉闭了一会儿眼睛,而后重叹一声,道:“等我穿衣。”
徐小平和月无牙牵着手走在雪地里。
月无牙晃了晃他的手,道:“出来了,干什么?”
徐小平环顾四周,道:“走一圈,赏景。”
说罢松开手,跑到一边捧起一把雪砸在月无牙身上。
月无牙弹掉狐裘上的雪,道:“你多大了?”
说罢从地上握了一个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