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灵了!
为了确认情况,阿砾连忙蹲下凑到了柯南耳边跟他贴贴,把这小男孩吓得往旁边挪了点。
“等……”
柯南想要挪开,可惜躲不过阿砾的蛮力,两人只好以这样的距离共用一只无线耳机。
对面似乎正处在人多的地方中间,人群不安的交谈声、以及遥远的刀刃击打声,皆化作冰雹般遥远地传来,敲打在两人的耳机里。
不知究竟是否无意,还是早就察觉到有窃听器的存在而故意说明,青年朗润的嗓音像云团筛落的雪那般低微、又凉得刺醒了人的神经。
“这下可难办了啊……居然出现了那种‘状况外的东西’。”
-
说出了那句话的安室透按了按后颈衣领里精巧的圆形芯片,随后拿稳自己手里的枪支,躲藏在最后一节车厢前连接处的掩体里。
背后还有非常多惊慌的民众在注视着车厢内部的一切,而他亦同样,将目光投放在前方陷入战斗当中的少年少女,尤其是少女背后灵那般存在的持刀女夜叉身上。
“我叫泉镜花,杀了三十五个人。”
空空荡荡的车厢里,那名和服女孩永远不知疲倦地重复着这一句话。冷漠麻木的表情,与不带丝毫感□□彩的话语,使她看着宛若一只空洞的木偶,被不知源于何处的细线拉扯着手脚来展开行动。
‘噗呲’一声,头挽发髻的人形异能体将刀刺入了银发少年的肩膀,令得他痛喝了一声:“呃啊!”
这个异能很强,拥有高超的武艺与无尽的体力,轻而易举就将他的身体如泡沫板那般戳出一个个伤口,假如他不是有被动恢复的能力,恐怕早就死了不止一遍。
尽管如此,习惯强忍下痛楚的敦也依旧顽强地睁开淌着血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视着前方的少女,眼底犹如有烛火在弹跳。
“不要、一直重复这句话……”敦捂住自己的肩膀,断断续续地说:“杀人,那并不是你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吧……把话说出来,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就用自己的口说出来啊!”
朝少女大喊的他,与其说在劝服她人,实际上倒不如说是在挣脱自己,挣脱内心捆住自己的枷锁。
敦的喉咙滚出一声不似人类发出的吼声,或许是音量过大,落入听者耳中仿佛是隐约的虎鸣。
衬衫衣袖被膨胀开来的健硕手臂撑破,人虎化的银发少年开始用自己锋利的指爪来与悬浮于半空中的夜叉异能对抗。
‘铿’、‘锵’——
类似金属碰撞的声响随着战斗不断响彻,在这片胶着战况的背后,躲在阴影处的浅金发青年打开了枪的保险,隐秘地将枪口对准了那位木然站在中心的少女。
趁两边在交战无暇顾及的时候,这里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只要开枪击中她,对方的异能也将得到停止。
站在这里的不是年仅十四的少女,就算内有隐情,她也是一名染指三十五条人命的杀人犯。
思及此,安室透不再是那副呈现于人前温和阳光的假象,脸庞显得冰冷而沉默,如有暴风雨卷着气流凝聚在他的身周。
搭在板机上的食指逐渐施力,就在子弹即将被推送出枪口的前一刹,忽然一道黑影砸碎了车窗,某个头戴猫耳发箍的少女抱着怀里的男孩,脚踩滑板破窗而入。
“敦敦——”
明亮而又清甜的少女音撕破了车厢内部的空气,她单脚踩住滑板急刹,接着反手拔出背后剑袋里的太刀,摆出起手势后迎上了白雪夜叉的刀刃。
她夹住带来的眼镜小学生在地面翻滚一圈缓冲掉身上的惯性,在起身的一瞬,趁着两方人在战斗的途中摊开手表的瞄准镜,冲着少女的方向射出了一枚麻醉针。
暗算的速度太快,泉镜花未能反应过来被麻醉针扎中了脖颈,后退几步便失去意识软倒在地。
白雪夜叉的动作凝滞了那么零点几秒,仿佛卡住了零件的机器浑身微搐了几下,最终它违抗了之前下达的战斗命令,转身想要回到少女身边。
这一破绽被阿砾完全抓住,她压低身子,干脆利落地给予了对方致命一击。磨砂质感的雪刃亲吻了眼前非人之物的脖子,白雪夜叉顷刻之间化成无数悬浮粒子消失。
“砾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结束战斗的敦连忙赶到阿砾的身旁。
“谁让他们正好赶在我搭这趟电车的时候犯罪,哼,竟然还敢拐走我心爱的座驾,也不打听下我是谁。”
阿砾不爽地撇嘴,随即蹲下来扒开了昏迷少女的和服。
原本因为她话里那个‘心爱’的词汇而怦然脸红,转瞬又因后缀的‘座驾’而迅速失色,敦的心情简直像是乘坐了过山车一样变化,眼下见阿砾居然公然扒人家女孩子的衣物,敦整个人都不好了。
“砾砾砾砾小姐你在干什么啊——”
敦慌里慌张地比划着手脚,不知道这时候是要阻止,还是要将帮忙为这份恶行打掩护。
结果下一秒就看见那位叫作泉镜花的少女,和服里藏匿的那块炸弹。
“当然是为了找她身上的紧急停止装置啊。”阿砾翻找途中斜睨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啧,青春期的少年……”
敦羞愧难当地低下了头。
柯南这时候也抱回了自己摔放一旁的滑板,跟安室透一同来到他们身后。
“没想到你们竟然能那么快赶来这里。”安室透不禁有些意外,自他故意说给窃听器到两人出现,仅是过去了短短两分钟而已。
回想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柯南,抽动着嘴角:“呵呵,在畅通无阻的车顶踩滑板赶来,速度当然快了。”
在这里他简直不愿回忆当时的情景。因为阿笠博士专门研发的太阳能滑板性能强悍,不习惯的人难以保持平衡,而那位少女竟然滑行途中强行把刀插进车顶来维持身形。
‘那可是滑板,不是雪橇啊——!!’
柯南满腔吐槽无处发泄。
不知是否感应到了他的无力,来到身旁的安室透拍了拍他的肩,安慰性质地付之一笑。
这时候,柯南回想起刚才闯进车厢时看见的那个‘异物’。
“对了,安室先生……你之前有看见那个战斗的女幽灵吗?”柯南艰难地问出了这句话。
朝少女射麻醉针是来之前阿砾就与他商量好的计划,要让敌人本体率先失去行动能力。她要求自己无论在当时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都要将计划摆放在第一位。
但说无视是不可能那么轻易无视掉的啊——
他真的看见了两人在那边打架!那么大只‘幽灵’连灯管都一刀砍碎,甚至在此前已经打了好十几分钟,结果周围没有一个人感到惊讶?!
谁知安室透神秘地朝他竖起了食指,抵在唇缘示意嘘声:“还记得那个女孩说过的话吗?【当眼睛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时,就应该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柯南瞳孔地震。
——所以这个世界是真的存在那种东西?!
忽然他们前方那位茶栗发少女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高举起了自己的手。
“找到啦!”阿砾得意地抛了抛手里的按钮装置,期间和服少女身边的手机实在过于吵闹,阿砾不由接了起来。
一凑近耳廓,始终连通着电话的某道不耐音色便充斥在耳膜里。或许本人的年龄介于刚刚成年的阈值,音色说是青年又太过透亮,说是少年又过于低沉。
“镜花,那边究竟发生什么事,速度回话。你应该知道任务失败会是什么结果,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你就没有存活的价值,去向世人展现黑手党的……”
虽然不知道电话里的人是谁,但冲着他张口就否定人类的价值这点,阿砾不快地回了他的话。
“你又是哪块小饼干?有本事就别躲在背后指指点点,上门来找我单挑,我让你看看什么是存活的价值——”
‘哔’的一声,阿砾挂断了电话。
“等等砾小姐,炸弹!!”敦慌张地指住了仅剩几秒数字的炸弹。
“诶?”阿砾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刚才两只手同时按下了按键,连拿在手中的按钮也被她摁压了下去。
“对方根本就不打算给这女孩留活口,想要让她带着炸弹炸死旁人——”安室透看穿了疑点,语速飞快地吐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