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是怎么了?
以前他这么问,妻子都会带着矜持的笑,然后摇头回一句“没事儿”。
可、可今天——
安父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他倒没有想太多,而是觉得:约莫这次逆之做得太过分,让妻子真的生气了。
他自以为找到了“症结”,正要开口帮小儿子求个情,却听安母又冷冷的说,“最出色的大儿子,莫名其妙出了车祸,脸上的伤口足足有六厘米,右手、右腿皆是粉碎性骨折,就算治好了,也会留下后遗症!”
安母每说一个字,心都在滴血。
她的亭之啊,那么优秀的人,却无端遭遇了这样的横祸。
不对,不是无端!
都怪楚可馨。
这个扫把星,这个大奇葩,为了一条狗,就为了一条狗,硬生生害了她的亭之!
安母眼底满是恨意,说出的话,更是冰冷刺骨。
她刻意加重了“莫名其妙”四个字的读音,只要安父还没有脑残到家,他就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安父也确实听了出来。
事实上,只要不牵扯他的初恋,他的智商还是正常的。
否则,他也不可能成为安氏集团的掌舵人。
听出妻子话里的怨恨,安父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那什么,楚可馨和自家大儿子的婚事,是他一手促成的。
平心而论,安父十分清楚,以楚可馨的条件,还、还真是有些配不上自家大儿子。
如果楚可馨换个身份,以同样的外在条件,安父都不会同意。
可、可楚可馨不一样啊,她是“她”嫡亲的侄女儿,长得更是跟“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每每看到可馨,安父就有种重回当年的美好感觉。
仿佛时光并未流逝,他也依然青葱热血。
而撮合楚可馨和安亭之,更是能够圆了他心底的那个梦。
为了他的夙愿,他这才不顾妻子的反对,不顾上流社会异样的眼光,硬是定下了这门婚事。
安父想得也简单,可馨虽然出身一般、自身也算不得多么优秀,可是她单纯、善良,俨然上流社会的一股清流。
可馨也很努力,就算来到了安家,也照样坚持自强自立,这、这就比同龄人强很多啊。
至少比他家那个有些任性的女儿好太多。
每次看到可馨懂事、体贴的模样,回头再看看心之娇蛮的像个熊孩子,安父心里的天平就会不由自主的偏向前者。
再说了,他定下这桩婚事,也不全是为了自己,他也为亭之考虑过。
亭之那孩子又太严肃,整天在商城勾心斗角,身边有个心思简单的妻子陪伴,兴许还能让他多一些人气儿!
偏偏……唉,出了车祸,安父也痛心、难过。
亭之也是他的亲骨肉,更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他废了,他比任何人都要难过!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样都无法挽回。
既是如此,妻子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抓着可馨不放?
且,可馨也没有什么大错啊,她本来就是个善良的孩子,她也只是想救下那只流浪狗!
她、她不是有意要害亭之出车祸,毕竟她自己也坐在车里呢。
怪只怪这孩子天性纯良,一时失误,这才酿成了大祸。
都还是孩子呢,他们这些长辈,完全没有必要斤斤计较!
当然了,安父理解妻子,她素来最看重亭之,如今亭之废了,她一时想不开,也是正常。
想到这些,安父微微叹了口气,决定看在妻子虽然强硬、却也是一片慈母心肠的份儿上,不再跟她纠缠。
至少,他不会像过去一样,公然楚可馨说话。
安父暗自想着,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殊不知,他的想法全都清晰的写在了脸上。
安母说话的时候,也一直死死盯着他的脸。
所以,安母没有错过安父的一系列神色变化。
安母和安父从小一起长大,又做了三十年的夫妻,彼此太过了解。
过去是她没有刻意观察,又带着爱人、亲人的滤镜,所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今天,她丢掉了滤镜,换了个角度,用旁观者的身份,仔细观察,这才发现,自己这个丈夫竟是这般的奇葩。
他的渣,也不是突然的,而是一直都存在。
只是她太傻,居然从未发现……
第1769章 我是叉烧本烧(十八)
意识到安父不是“一时糊涂”,而是从来没有明白过,安母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都湮灭了。
心彻底变得冷硬,安母继续说道:“还有我的小儿子,真是‘友爱’又‘孝顺’!”
“亲哥哥伤成那样,在他安逆之眼中,却还不如楚可馨可怜!哈哈,什么叫哥哥是受了伤,但可馨失去的却是她的爱情!”
“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他哥行平时对他多好啊?可他就是这么回报亲哥哥的?”
“好、好!就算亭之跟他还差一层,但我呢!我可是生他养他的亲妈!”
“我、我都被他活活气晕过去了,他却带着那个扫把星直接走人!”
安母越说越激动。
相较于安父,安母其实更恨安逆之。
因为安母和安父是夫妻,并没有血缘关系,一旦法律上的关系被解除,他们其实就是陌生人。
可安逆之不同啊,他是安母的亲生骨肉。
安母固然看重长子,但对次子也从未亏欠过。
她甚至因为不能把家业传给小儿子,而觉得对不住他,私下里没少贴补。
她还悄悄立了遗嘱,准备把自己一半的私房钱都留给小儿子。另一半,则是长子和小女儿平分。
安母觉得,她足够对得起小儿子。
当然,安母做这些,也不是想要小儿子感激、或是回报什么。
她对小儿子更是没有太多的要求,只要他自己过得好,能不能孝顺长辈、照顾父母,这些都不指望他。
但,就算安母不奢求小儿子“孝顺”,可她也从未想过他会这般忤逆啊。
简直……
唉,一想到安逆之做的种种极品事,安母就一口血梗在喉咙里,吐、吐不出来,咽、咽不下去!
生出这样的混账儿子,还真不如生块叉烧呢。
安母暗自忍着气,连珠炮一样说了一大堆。
安父陪着笑脸听着,其他的内容也还好,只是听到安母骂楚可馨是“扫把星”的时候,他的眉头禁不住皱了皱。
他嘴唇蠕动,似是想要说什么,可很快又自己克制住了。
安母将安父的所有微表情都看在眼里,见他这般,心里冷笑连连:好哇,那个小贱人果然是安父触碰不得的“逆鳞”。
哪怕只是骂两句,安父都不乐意。
而安父为何会这般看重楚可馨,过去安母不知道,但现在……呵呵,她太清楚了!
一想到那个令她愤恨不已的“原因”,安母对安父的恨,更是直接飙到了顶点。
“我算是看明白了,我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
“他既然没把我这个亲妈当回事,以后,我也不会认他!”
安母压下怒意,冷声说道。
“啊?”
安父起初还默默的听着,但听到这里,他忍不住了,忙说了句,“老婆,逆之就是不懂事,他还是个孩子呢!”
“孩子做错了事,咱们做父母的好好管教也就是了,又何必赌气说什么‘不认他’?”
怎么能不认安逆之?
他们安家就两个儿子,长子废了,小儿子就成了唯一的继承人。
妻子如果再不认他,那、那他安家的产业又该交到谁手上?
安父可没忘了,父母两边的小野种,还一直对安氏虎视眈眈呢。
安父更不想自己忙活了三十年,连爱情都牺牲了,最后却还是便宜了外人!
“孩子?哈哈,他今年都二十三岁了,亭之就比他大四岁!”
“你自己想想,亭之二十三岁的时候,都已经做出什么样的成绩了?”
安母冷笑连连,话语间,对安逆之这个“逆子”更是一百个看不上眼!
听安母听到了优秀的大儿子,安父也不禁沉默了。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长子二十三岁的时候,已经拿到了米国某著名商学院的硕士文凭,还自己在华尔街小试牛刀,挖到了第一桶金。
随后,长子回国,顺利进入安氏集团“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