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十级孤独女孩(16)

“嗯。”冉筝回道。

“好吃,还是一样的味道。”马观微几大口就咬完了一个,“方芳早餐店到底在哪里啊,我找了好多天也没找到。”

冉筝指了指许欢程。

“许欢程买的咳咳咳。”马观微差点被噎到,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原来自己那么久之前就已经吃过人家的东西了,看来以后真的要对人家好点。

高二第一个学期结束了,冉筝的成绩年级第一,许欢程虽然没排上好的名次,但对比自己以往的成绩却进步很大了,她决定趁着这个寒假更加奋力的学习英语,早日追上冉筝的步伐。

“这个录音机还可以用,我买了很多英语磁带给你,放假多听听。”

冉筝来到了许欢程家,给了她一个外表有点破烂陈旧的录音机。那是奶茶店老板的儿子以前用的,老板打算卖给收破烂的,冉筝想到许欢程最近在学英语,便要了过来,拿去修了修,倒也还能用。

“谢谢。”许欢程接过,把磁带放了进去,一阵呲呲啦啦的声音过后,就传来了课堂上英语老师播放的那熟悉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回老家?”许欢程问道,心里有点不舍,冉筝很少对她讲自己的家事,只说要回去过年,她只知道那是离s市很远的c省。

冉筝见人三分笑,平易近人,但许欢程感觉的到,他心中有一座大山,谁也翻越不过。

“过几天。”

“买好票没?”

“买好了。”

“到时我去送送你。”

“不用了,你好好学英语,我过完年回来可是要检查的,不要让我失望哟。”冉筝笑着说道。

“那你带点菜干回去吃。”许欢程拿出奶奶做好的菜干打包好给冉筝。

冉筝很喜欢吃这个菜,只要炒了这个菜,每次都能多吃一碗饭。

冉筝没有阻止许欢程,静静的看着她忙来忙去,不由得嘴角弯起,冲淡了无人时那眼里的落寞。

冉筝回去了,许欢程又投身于这场英语的革命事业中。

录音机从早听到晚,英语书翻了一本又一本,感觉自己脑袋装的,眼前浮现的都是英语,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着。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家家户户都要贴春联。

附近住的邻居家里的春联,以往都是许欢程爸爸写的,他们自己买好红纸和墨水,现在换成了许欢程写,她的毛笔字写的很不错,是爸爸手把手教的,却青出于蓝而胜蓝。

忙了一整天终于把别人的和自己家的春联写好了,邻里之间帮点小忙也不说钱不钱的,他们会拿点吃的用的来表示感谢,邻里之间倒也一派其乐融融,年味十足的景象。

贴好春联后,吃除夕饭之前要放鞭炮。鞭炮是许欢程点的,她在炮竹的引线上缠了好长的纸条,才敢去点。

许欢程和奶奶每一年的春节都过得很简单,一荤一素两个菜,今年还多了个饺子。

吃完饭后不过七点,奶奶去邻居家串门聊天看电视了,许欢程独自去了河边广场。

S市四面环山,风景优美,一条大河蜿蜒着穿过这座秀丽的小城,俯瞰整座小城宛若一个身穿绿色礼裙,肩披浅青色纱巾的少女。

河边有一个广场,平时有很多人来这里散步,运动,玩耍,一到逢年过节,还有团队组织搭建舞台,表演节目。

而每到除夕夜,政府在广场燃放烟花,与群众共同庆祝新年也是必不可少的节目。

许欢程来到广场时,已经熙熙攘攘的聚了很多人,他们穿着崭新的衣服,喜气洋洋,欢声笑语。

或一家几口手拉着手,走走停停,或小孩调皮捣蛋,父母无奈叮嘱别乱跑,或情侣相拥,耳鬓厮磨说着甜言蜜语。

在这样的氛围中,独自一人的许欢程显得有些孤寂而冷清,望着天边惨白的月光,内心空落落的,她想冉筝,想他此刻在干嘛,吃了饭没?冷不冷?开不开心?有没有一点点的想念自己?

也只有这个时候这样的地点,她才能放任自己的思念,不再压抑,不再隐藏,不怕旁人窥探知晓。

如果冉筝没有接近自己,没有强势的闯入自己的生活,那么对她来说,冉筝只是挂在墙上的那一幅举世名画,只可远观。

但谁会想到,在两个极端的人竟然也能有所交际。

冉筝靠近她,跟她说话,对她笑,给她帮助与支持,少女时代哪个女生不会幻想有一个盖世英雄踏着七彩祥云来找自己,而冉筝就是她的盖世英雄,她要怎么做,怎么克制,才能不心动,不让冉筝成为她的意中人。

到了19:30分,所有人都往河边靠去,烟花是在河的那边放的。只听“啾”“嘭”一响,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绚丽夺目,照亮了整片天空,人群不时传来惊呼感叹。

许欢程停在原地,并没有像他们一样走过去,对着满天烟花,她许下了自己的新年愿望:一愿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二愿冉筝平安喜乐,心想事成。

今年的烟花一如往年好看,冉筝你看到了吗?

越来越多的人赶了过来,许欢程老是被人不小心撞到,她只好远离拥挤的人群,往广场旁边走去。

越走越近,她看到长椅上坐着一个人,一个她熟悉并思念着的人——冉筝。

许欢程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冉筝在这里坐了很久很久,从寂寥无人到人声嘈杂,从夕阳落山到月亮挂起,从夜幕降临到烟花绽放,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

他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听着他们的三言两语,有时心生向往,有时神游天外,仿若隔着一块玻璃观望这个世界,置身事外,什么都与他无关。

突然,他看到一个如小草柔弱却坚韧的女生往这边走来,是许欢程,一瞬间像被一只大手拉回了这个纷扰繁杂的世界,慌乱无措。

许欢程看着眼前的冉筝,今晚温度只有几度,而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鼻子脸颊冻得通红。

第十五章

“欢程,我……”冉筝想解释着什么。

许欢程怔怔的看着冉筝,眼眶发红,多日来的思念冲破了心理防线。

“我们回家。”她冲过去,一把抓住了冉筝的手,牵着他往家里走。

冉筝的手掌不像看上去那样白嫩纤长,反而布满了老茧,干燥而粗糙,此刻冷得像块冰。冷意从两手交握处,顺着许欢程的手臂一路钻进了她的心脏,冻结了她的血液,让她的心疼得难受。

回家?家那么陌生的一个词,也是冉筝求之不得的渴望。

他曾多少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有一个人能牵起他的手,带他回家,给他一个避风挡雨的地方,免他惊,免他忧,免他饥,免他冷。

如今有这样一位坚韧的女生紧紧攥住了他的手,握得他生疼,带着他脚步急促的往家赶。她的手纤细却暖的像一把火,烧着了他心里的那片寂静的荒野,呛人的烟尘熏红了他的眼,水光洇染了那星辰大海。

欢程,谢谢你,可不可以不要放开我的手,可不可以一直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往前走。

回到家,奶奶已经在家烤着火。

“冉筝?”奶奶看到冉筝有点意外,随即说道,“哎呦,这么冷的天,你这孩子怎么穿的这么少啊,快过来烤火。”

奶奶赶紧又回房间拿了一个大衣出来,说道,“这是欢程爸爸以前的衣服,他没有穿过,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谢谢奶奶。”冉筝接过披在了身上。

奶奶又把冉筝的手握住,“这手真冰啊,奶奶给你暖暖。”

冉筝的泪水一下涌了上来,他低着头,努力的稳着自己的声音:“奶奶,我不冷,烤下火就行了,不要冷到你了。”

“瞎说,明明跟块冰一样,还说不冷。”奶奶看着他,怜爱的笑着。

许欢程从厨房端出来一大碗饱满油亮,热气氲氤的饺子来。

“趁热吃了,暖和一点。”笑容清浅,让人感到很舒服。

她没问,为什么早该回老家的冉筝会在除夕夜出现在河边广场上。每个人一路走来,都有属于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除非本人愿意倾诉,不然旁人有何权利去打听挖掘。自己喜欢他,想知道他的一切以及过去,但也尊重他,会一直等,等到他愿意跟她说为止,而她什么都愿意跟他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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