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着的萝卜,他们两个的画风总是不一样。
“鸟儿轻轻唱,落在河堤上。”
“美丽俏姑娘,青年好对象。”
安和点赞:“记性挺好啊!”前几日过年,没什么意思的时候,几个人就围在意思看武林外传。
周晋和安杨最开始完全没有兴趣,后来……开电视的就是他们了。
周晋一边看着萝卜,一边回了她一个理所应当的表情:“不用崇拜我,我也就是只看了一遍记住了而已。”
……
安和拿着书,眼角微勾:“是嘛?”也不在意,继续摇头晃脑。周晋听她读,朗朗读书声入耳,闲得无聊,却感觉不对:“这为什么叫关雎啊?”
安和白了他一眼:“老师上课你没听啊?”
“你知道的,听课这种事得靠感觉和缘分。”
所以缘浅至此吗?
“诗经里的诗都是这样的,只会取前两个字作为名字,可是这首诗前两个字是关关,听起来很没有意义,所以变成了关雎。”
“哦,原来这样!”他明白了。
安和拍他肩膀:“所以说,不要只凭感觉吧!”
缘分这种事可遇不可求,主动出击,才能先发制人。
周晋点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这首诗被放在诗三百第一首,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这个安和倒是确实不知道。她对于古典诗词其实阅读量不多,毕竟拗口难懂。
周晋手里的大萝卜高兴地当场旋转一圈,随即安和听到这人说道:“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但是我们看到的诗经,是作为一种“经”的,所以它有政治意义。”
“古代儒生就会学习诗经,而把这首诗放在最前面,你知道为什么吗?”
安和猜测:“教谈恋爱?”
“也没错。”周晋说:“不过最主要的是告诉人们怎样地谈恋爱。”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即使很迷恋,却仍然要按照君子的言行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姑娘。
它教导了古代贵族学会克制。
他说起这些东西的时候,会发光。
周晋也学她刚才那样摇头晃脑:“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所以说——”
“所以?”
周晋挑眉看她,诡辩道:“我得克制我自己,和语文没缘分这种事情不能强求。”
“我得思无邪。”他说。
安和默,望着手里的书,觉得又一次地被这人钻了空子。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也没有了继续读书的想法,索性看向他。
周晋正使劲地用小刀在萝卜中间挖了一个小小的洞。
安和很想问他知不知道学校里是不允许带这种危险物品的,但一般不出事,学校也不会管。
平常用来切水果之类的,也是挺好的工具。
班上挺多人有。
“你小心点……离书远点。”
安和拿了几张抽纸,放在萝卜的下面。
周晋把萝卜拿起来,让她放下去。
“谢了,同桌。”
安和还记得周晋刚才借力使力的事,便随口一问:“建信号塔啊这是?”
“报告,萝卜在我和语文中的阻力过大,无法运行。”他还很正经地报告。
安和无语:“那好吧。”
“?”
“阻力太大,电流也过不来。救不了,没救了,等死吧。”她说他与语文的关系。
“我还能抢救一下……我觉得。””
周晋拽着她的胳膊,闭着眼,静静感受一番,然后睁眼说:“同学,你导电性真好。”
安和没注意他突然伸手拽她的衣服,冬天刚过,春天刚来,衣服正好,不厚不薄。
她像是触电一样把手一甩:“好了。”
周晋一笑,也不在意,手里的动作倒是没有停下,将萝卜中间挖个洞。
“这是什么?”
他很热心地解释道:
“我打算在里面放一根蒜苗,然后看他能够长出来吗?”
“……你为什么突然想种蒜苗?”
“我倒不是想要种蒜苗,主要是——”他解释道:“我没有找到其他可以无土栽培,而且物美价廉,容易找到的植物了。”
……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蒜苗挺好的。
周晋拿着萝卜,展望未来,他思考的时候总是喜欢用一只手压住酒窝,就像是为了防止那酒溢出来似的。
“听说这东西可以出很多株,到时候白色的大萝卜外面,青绿色的叶子探出,多美!”
“如果成功了,就送给你。”他大方道。
安和对这倒是也挺有兴趣地,伸手一摸,大萝卜挺光滑,水分挺多。她一时之间没转过弯来:“那到时候萝卜里面的水分干了怎么办?”
那样的话,蒜苗没有水还能够生长吗?
“笨啊!把它放在水里不就行了?”
安和斜睨他:“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放在水盆里。”
周晋很正经地回答道:“逼格不够高。”
学校公园里种着挺多的柳树。
人间四月芳菲尽,安和怀疑其中没把柳树算进去。
漫天飞舞的柳絮,无论是在上课的时候,还是在放学的时候,都缓缓地从枝头起舞,顺着悠悠的风冉冉而起,晃晃悠悠。
它升起的时候,总会引得学生们惊呼。
不管别的班是不是这样,反正安和班上是这样的。
陈一新又吃着零食,坐在桌子上,很是悠闲,感叹道:“这玩意儿上面要是装上摄像头就好了。”
前几个星期,学校任命老罗还有隔壁三班班主任童老一起组成一个突击小队,专门负责抓学校各处的情侣。
春天来了,连柳絮都寂寞地想到处看看,更何况人呢?
美央梳着头,她前几日又稍微剪短了一点头发,这几日倒是十分爱惜她那头发。
“老罗最近动力马达越来越强了,听说有十五六对情侣都落网了!”
安和嘟囔,落网什么的……
周晋奇怪:“学校有这么多对情侣,我怎么一个都没有看到?”
美央插嘴:“这只能说明两个原因,第一,你太直了;第二,你太弯了。”
安和嘴抽抽,“什么意思?”
美央白了他们两个一脸懵逼的样,解释道:“太直,说明你注意不到女孩子暗送秋波,太弯,说明你没注意女孩子暗送秋波。”
完美的辩证逻辑。
陈一新搭腔,学着白云大妈的音调:“这大春天的,哪儿来的秋天的菠菜啊。尽胡说。”
“滚,一点都不像。”
安和很有严谨精神地提出,“那为什么不是没人暗送秋波呢?”
不算有没有人暗送秋波,但在这段时期,抓早恋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话题。
临近高三,再加上前段时间爆出的“私奔”学生事件,学校已经对这方面产生高度重视。其中一个重要的表现就是:老罗让他们去剪头发。
对这点要求,大家都挺愤慨的,尤其是李美央,几乎就要把桌子掀开了,甚至去找老罗谈判。
两人谈判,美央气势汹汹地敲门进去,老罗还是像往常一样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这动作就是他气定神闲的重要武器。
悠闲了喝两口,生气了也不能忽视手里的热茶,毕竟那杯子太贵了,不舍得摔。
这就是老罗想出来的控制脾气的方法,虽然这方法还是从他那个多少年前的朋友那里听到的,不过不得不说,这方法确实管用。
毕竟他再也没有气的摔东西了。
钱,果然是个好东西。
美央气势汹汹:老师,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剪头发!
老罗轻轻抿了一口茶,气定神闲,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哦?为什么?”
“剪头发剪成千篇一律,会损失我们的个性,影响我们的审美,而且剪头发之后穿着校服,大家就一样了,老师就看不出谁是谁了……”罗列一大框。
老罗继续气定神闲,吹热气:“没办法,这是学校的规定。”
“可是我有提意见的权利。”
“你现在行使你的权力了吗?”
“正在。”
“好。”老罗点头,“我会反映你的意见的。”
“那……”
“但接受不接受我就不知道的。”
“……”
“可是老师……”
“李美央同学,不要特异独行,想想别人都可以,为什么你不可以?再说,全校都剪头发,就你一个不,你想要让所有老师在全校中一眼就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