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回来忙着吃糕,忘记给它拿冻干了。
“抱歉啊。”愧疚的临时小主人摸了摸它的头,跑去厨房的密封盒里拿了一块冻干骨。
回来的时候眼神扫过窗外,才发觉这雨已经越来越大了。
香姐之前就说了,然而自己怀着想和方不凡多呆一会的小私心,没让他直接回去。现下雨势如此之大,更不可能让人走了。
“怎么了?”方不凡低头收拾着餐盒,抬眼就看到了喂粮的人一脸的纠结。
“不然你今天就在我家将就一晚吧,”她指了指窗外,“雨实在是太大了。”
方不凡心里开心,盒盖子都扣歪了,李卓尔看着,将人挤到一边,干脆自己动手。
被推开的人顺势跑到窗边,开了条缝隙感受外面的情况。这情况还真是不适合开车回去,路况太差了不说,车子还有可能熄火,那就麻烦了。
噔噔噔小跑回来,目测了一下和李卓尔之间的距离,确定她能听见自己说话后,方不凡用一种自言自语地腔调说:“看来我今天是真的走不了了。”
趴在地上吃完宵夜的蛤蜊打了个哈欠,仰视着愈发感到陌生的小主人。
李卓尔憋着笑,绕过他将没吃完的糕放进了冰箱。随后走到沙发边,任意调了一个频道。方不凡端着水杯走来,坐在了离她半米远的地方。
“这部剧最近很火啊,好看吗?”他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随手将杯子放到一边。
“其实我也没看过。”李卓尔摇摇头。
想来是为了陪陪自己的,方不凡略有些小激动。
“不然我们玩个小游戏怎么样?”看了一会,李卓尔觉得没劲,放下遥控器朝他眨眨眼,“石头剪刀布,输了的人回答问题。”
方不凡笑了笑,转过身子面对着她,说了句好。
第一局就僵持不下,两人像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愣是火拼三轮才分出胜负。李卓尔想都没想,脱口便问:“你当时到底是为什么要问王芷妍要号码?”
这个问题实在是困扰她太久太久了,之前也不是没怀疑过方不凡喜欢她,可后面发生的种种迹象又确实表明这人真没那方面的想法。
古怪,实在古怪。
没想到那么多年的事儿能让她这么久,方不凡也不扭捏,开口道:“我那时候叛逆呗,大家都觉得你肯定能比她先要到我联系方式,我就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她偏头想想,觉得这还真是这位同学做得出来的事。
第二局,方不凡看着她的眼睛,采用心理战术扳回一城。
“我想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开心吗?”这话说得极轻,正碰上外面的一声惊雷,几乎就要听不见了。
李卓尔看了看依然维持着石头造型的手,觉得自己这些年过得就像这样。慢慢在生活中长出了一层壳,把自己给包裹起来了。
她愣了会,笑着将那只握着拳的慢慢松开:“总体来说还不错,爸妈身体健康,自己学业有成,已经很满足了。”
虽然总是有不如意的地方,但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坐着不吭声的人垂着眼,而后又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她:“以后的每一天肯定都会更好的。”
“借你吉言,”李卓尔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起身回房拿了一床被子出来,“晚上应该还挺冷,记得裹严实点。”
“明白。”
回到房间的人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方不凡刚才说的那句话,她睁着疲惫的眼翻了个身,外面的光透进来,正洒在床沿。
胃隐隐传来一阵不适,估计是晚上的糕吃多了。李卓尔起身摸了摸床头的闹钟,摁下灯光键,发现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外面的人想来已经睡了。
蹑手蹑脚地穿上拖鞋,她轻轻打开房门,客厅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见沙发上隆起的人影。
她惦着脚悄悄走过客厅,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揉了好一会,胃部的不适感逐渐缓解,溜出来的人又小心翼翼地走回房。
然而走过沙发边,却鬼迷心窍的停住了脚步。
睡在这儿实在是委屈了一米八的大个,方不凡整个人都蜷成了小小的一团。
蓝色手绳悬在半空,黑夜中反着光的细线格外引人注目。李卓尔无奈,蹲下身握起那只手,轻轻地塞进被子里。
正当准备抽离时,睡着的人却反握住她的手腕。
“怎么出来了?”方不凡本就睡得迷迷糊糊,分不清此时是梦是真,完全凭着本能行动。
手腕上传来一阵阵不属于自己的热度,她的心跳的快极了,外面风雨渐小,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左胸口的跳动声。
咚咚,咚咚。
“可能晚上吃太多糕了,有点难受。”
“我陪你说会话?”方不凡撑起半边身子就要起来。
“不用了,我刚才喝了点热水好多了。你今天开了那么久的车,肯定很累了,早点休息吧。”她又一次将人的手带进被子里。
黑夜里,方不凡望向她的眼神是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温柔,他轻轻嘀咕了一句晚安,在关门声后又沉沉进入了梦乡。
不远处,一双闪着光的眼睛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收看~
☆、五十六章
李卓尔顺着悄悄淌进室内的朝阳走出去时,方不凡正呆呆地坐在那里盯着自己的手。
昨晚迷迷糊糊,总觉得自己好像牵了谁的手。
他叫了一声蛤蜊,将飞奔而来狗子扑上来的爪子握在手里,仔细揣摩了一下,好像不是这个感觉。
在门口呆了半天的李卓尔忍着没笑,走过他身旁的时候轻声提醒可以去洗漱了。还握着那毛茸茸爪子的方不凡反应了一会,匆匆冲进了洗手间。
双手撑在洗漱台上,方不凡冷静了好久脸上的温度才慢慢褪去。缓缓抬眼的时候,视线捕捉到放在右手边的熟悉牙刷。
站在镜子前嘴里冒着泡泡的人心里也冒着泡泡,欢快地哼起了歌。
待走出去的时候,整个客厅充满了一股面食的香味。李卓尔正站在灶台旁搁料,高压锅熬的煮骨头汤加上蛋皮和葱花,光是闻着就令人垂涎。
方不凡蹑手蹑脚站在她身后看了半天,愣是没有被发现。李卓尔转身准备看看锅里的馄饨好没好时,冷不防被吓得后退几步。
“当心。”方不凡眼明手快地上前拦了一下。
一阵风袭来,李卓尔稳了稳心神,眼前是方不凡宽厚的胸膛,鼻腔里钻进来的全是属于他的味道,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想离开。
“你没事吧?”看着怀里的人不出声,他反倒有些着急,“我不是故意吓你的,你还好吗?”
声音由远及近,这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
“没,”她一抬头正对上离自己不过十厘米距离的眼,“我就是在想别的事,有点分神。”
锅里的水沸腾翻滚,方不凡扭头瞥了一眼,让开了身位。
煮熟的大馄饨被捞上来后放进事先调好汤汁的碗里,他碰了碰旁边蹲着的蛤蜊,端着滚烫的碗走到了桌边。
被油层封住的热度显然不低,方不凡放下碗,赶紧将手放在耳垂上降温。
“烫到了吗?”李卓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显然有些担心。
烫伤这东西,一开始没什么多大的痛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利器割伤的伤口早就结疤,它却还能在你发红的皮肤内发出钝痛,实在难熬。
“不是。”他甩甩手,似乎这样就能把那份不属于自己的热意甩掉似的。
李卓尔将信将疑,拉开了椅子。
大馄饨是妈妈亲手包的,咬一口下去,满满都是她爱吃的荠菜猪肉馅。
相较于南方人,在北方长大的方不凡显然没怎么接触过馄饨。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过年吃饺子争拿新年好运王的阶段。
带着好奇,他拿起勺,尝了一口自己本应该熟悉的味道。
煮的刚好的饺子皮浸在鲜口的猪骨汤里,说不出的好吃。他不说话,一口气吃了十个。
“等会我送你去店里吧。”吃完早餐,李卓尔抢着洗碗,他就像个监工似的倚在厨房门边看她。
满手浸泡着洗洁精的人熟练地将碗一个个垒起来,又拿清水过了一遍:“今天我休息,刚才香姐和我说花花顶班。”
他眼前一亮,环抱在胸前的双手瞬间放了下来,盯着那发光的后脑勺说:“那我们去放风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