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过。”
只不过短短三个字，让洛汐心里的小鼓打得更密集了。
她不排除司君羡是在敲山震虎，但他这样的回答，实在让人感到心慌。
不解释，不质问，简简单单三个字，好像在等洛汐主动坦白。
洛汐慢慢悠悠把包子吃完，擦了擦嘴。
“司总想怎么样？”她索性直接跳到解决问题的环节。
司君羡仍旧盯着她，但加重了语气：“嘉誉不是小作坊，我们对手上所有的拍品负责。我想你应该明白，嘉誉不会和没有诚信的乙方合作。”
“所以呢？”洛汐沉住气，大脑在极速思考对策。
她的确是为报复韩靖霆在拍卖会上做了手脚，本以为万无一失，但没想到竟然被司君羡捉住马脚。
“由于你的个人操守不过关，嘉誉可以中止和UAC的下一步合作。而且拍品会被追回，买家的损失由你个人一力承担。”司君羡一番话说得不紧不慢，然而毫无疑问，对于洛汐的打击是致命的。
洛汐听后，陷入沉默，不声不响地喝完小米粥。
她谨慎思考后，觉得司君羡的话更像是在警告她，而非真得要追究责任，毕竟各行各业里的潜规则多了。更何况她刚才一直没有正面承认，司君羡也没有摆出有力的证据。
或许，他是另有所图？只不过，是在等她主动开口？洛汐忽然觉得这件事有了方向。
叶蔓曾经和她说过，没有挖不动的墙角，如果有，那肯定是没挖到根上。人都有弱点，就看能不能抓住要害。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徇私枉法和贪官污吏？
洛汐决定信叶蔓一次。
司君羡不动声色地看着洛汐的所有举动，直到她仰起唇笑着对他道：“司总，如果你坚持这样做，那么就请向我的上级举证吧，UAC会根据公司的条例对我进行调查。等一切盖棺定论后，再提赔偿不迟。这不是我们的个人行为，也不是你在这里说说、我在你面前认罪就能解决了的事情。”
司君羡的嘴角渐渐噙起笑意。
洛汐见状继续说：“我想，司总一大清早带着早餐过来探望病人，本意不会是想聊这么扫兴的话题吧？”
司君羡用指尖蹭了蹭鼻骨，不置可否地笑了。
洛汐莞尔，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司君羡旁边，身体似有若无地贴近。
“司总，为了向你表达谢意，不如我们把昨晚没做完的事情做完，怎么样？”洛汐柔嫩的手指攀上司君羡的领口，捻下一根栗色长发，“看来司总平时的生活没有人帮忙打理呢，还是赶来的太匆忙，连衣服都忘了换？”
司君羡没有戳破洛汐的伎俩，他的确是没有确凿证据，但就他掌握的部分来说，完全可以做出以上推测。
虽然买家的身份对外是保密的，但对于拍卖行却不是。与韩靖霆竞拍的两位，其中有一位正在和司君羡洽谈被收购事宜。因此，对方是绝对不会有财力和精力来拍那幅作品的。
但这不妨碍对方卖给洛汐人情，以其个人名义参与竞拍。所以，这也不完全属于恶意违规。
洛汐见司君羡毫无反应，于是以退为进，笑道：“司总如果不想，那就算了。我等你举证。”
司君羡侧眸看着洛汐，语调轻浅，“没做完的事？你确定？”
洛汐见司君羡有兴趣，于是颔首，“当然，司总昨晚一定没有尽兴，今晚我保证不会再被打扰。”
“你确定我今晚会尽兴？”司君羡的表情带着玩味。
洛汐浅浅一笑，“怎么，司总有什么顾虑？”
“我怕，你的身体吃不消。”司君羡的直白，让洛汐有一瞬间的愣怔。
他到底什么姓别嗜好？怎么感觉，话里有话的意思？
洛汐其实只是想试探，她所谓的没做完的事，实则另有其意。
第030章 没遇到真爱
“如果司总不着急，那也可以改日，正好给我一点时间准备。”洛汐顺水推舟。
“可以。”司君羡颔首。
“那好，三天后如何？”洛汐道。
“再说。”司君羡倒是没有咬定。
洛汐知道他不表态不代表不同意，到时候反正她还会再约他。
这个男人，很奇怪。洛汐感觉司君羡对她有些针对和防备，可又好像还有些偏袒与保护，她不明白是为什么。
从公司的立场来说，UAC与嘉誉的确既是合作伙伴，又是竞争对手。所以有提防是正常的。
可另一层表现又是为什么呢？
她走回床边，笑着打量司君羡，问：“司总，我还有一个私人问题想请教。”
“你说。”司君羡沉声道。
“据我所知，那天叶蔓安排去接机的人并不是你，你为什么……会去接我？”洛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问。
司君羡从容一笑，“见了你的照片，觉得你像我一个朋友。”
“哦？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朋友咯？”洛汐觉得这个“朋友”可能不太简单。
毕竟能让司君羡放弃追责，而且还对她出手相助的这种情分，一般人可不会轻易赋予吧？
这样一来，倒是也能解答她刚才的疑惑了。
司君羡并没有回答洛汐的问题，他扫了眼已经吃光的早餐，便说：“好了，回去开总结会。”
洛汐也不矫情，起身就走。
但她真没想到司君羡过来给她送早餐，是为了工作……
“方便的话，请先送我回趟酒店？我总要换身衣服。”洛汐在上车前问司君羡。她想，如果他不愿意的话，自己就打车走。
不过她的第六感在说，司君羡会答应。
果不其然，她猜中了。
车上，洛汐笑意盈盈，一张素面朝天的脸比平时恬静温雅许多，但一开口，却又带着些刻意的轻浮。
“能让司总做我两次司机，我还真是荣幸之至。”
司君羡不复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体贴谦和，反而问：“你和韩靖霆有过节？”
洛汐保持微笑，“私人恩怨，司总不会对这个感兴趣吧？”
“会影响公务。”司君羡冷静地说。
“不会，司总放心。”洛汐答。
“似乎已经影响了。”司君羡意有所指。
洛汐的眼神晃了晃，又恢复轻松，“男人女人之间，无非就是那点事，司总还是别打听了。我会处理好，你放心。”
司君羡余光瞥了洛汐一眼，没再说话。
如果说他第一次见洛汐时留下了好感，那么在看到她和韩靖霆接触后，好感便少了大半。
在司君羡心目中，洛汐在韩靖霆面前欲拒还迎，关键时刻又故意吊起对方胃口的行径，不是和其他女人一样想要上位又是什么？听听她说的话和所作所为，倒有点像个女流氓。
看来这所谓的女强人头衔，不过也是靠女人先天优势交换来的。
她给韩靖霆写的那幅字，“撑霆裂月”一词，可是出现在元好问的词中。
“无情六合乾坤里，颠鸾倒凤，撑霆裂月，直被消磨。”这暗示，对听得懂的人来说是直白，对听不懂的人来说，可谓高雅至极。
司君羡觉得洛汐既然写了，那韩靖霆应该是看得懂的，于是他对于洛汐的评价变得不那么客观。
不过这样的女人，向来有个优点，他倒是觉得可以为己所用。
司君羡在考量洛汐的时候，洛汐也在腹诽司君羡的作为。
她还记得司君羡对她说过，“我可以帮你”。
难不成司君羡和韩靖霆也有过节？应该是了！对！这样一来所有事情都能说得通！
洛汐的脸上漾出笑意，如果是同盟，那可是相当于多了个得力助手。
司君羡把车停在酒店停车场，洛汐自行回房间梳洗打扮。
十五分钟后，容光焕发的洛汐出现在司君羡的视野里。
一路上，两人大概是无话可说，谈起了公事，气氛倒是融洽了许多。
当他们讨论着某个观点并肩走进办公室时，许多人都悄悄打量他们。
“咳，听说昨晚庆功宴之后，司总和洛总二人世界了……”
“胡说八道，司总的姓取向，谁不知道啊？”
“切，直男不直，那是因为没遇到真爱。”
“……你们可别忘了，司总的新宠不是那个银发帅哥么？”
“希望洛总能把司总捋直，我将会对生活重拾希望。”
“开会了！是不是工作强度还不够大？”部门总监一声令下，方才咬舌头的大家伙儿顿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