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秦哲浩搂入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不是他不出现，是他不知道浩浩的存在，如果他知道浩浩长那么大了，还那么听话，一定会喜欢你的。”
乔司亦哄孩子的片刻，路灯下拥吻的二人已经分开。
秦夕羽抬头看着乔司远，双颊绯红。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秦夕羽转身，准备上楼。
“你不请我上去坐坐吗？我今天忙了一天，晚饭也没有吃。”乔司远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胃，“好像又有些疼了。”
乔司远有胃病，秦夕羽一直知道，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谈不上愉快道：“算了，上来吧。”
“恩。”乔司远悄悄勾起嘴角，跟着秦夕羽一起上了楼。
直到完全看不到两人的身影，树丛后的乔司亦才站了起来，他牵着秦哲浩的手，走向自己的车：“好了，任务完成，我们也该回去睡觉了。”
秦哲浩却是站在原地，不肯离开，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楼上那盏刚刚亮起的灯：“他今天要住在我家吗？”
是不是要留宿，乔司亦也不敢打包票，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把这孩子带回家了：“不管他今天留不留下来，你今晚都是不能再回家了，你已经和你妈妈说了要去同学家，现在要是回去，不就被你妈知道你在撒谎了吗？”
秦哲浩低下头，不语。
又纠结了好一会儿，他才主动转身。
乔司亦轻轻松了口气，带着孩子回到了公寓。
——
之后乔司远与秦夕羽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他们依旧各自生活各自上班，唯一愁的，就是秦哲浩。
他有事没事总喜欢给乔司亦打电话，偶尔还出出难题，乔司亦现在看到秦哲浩打来的电话，就头疼。
而秦哲浩这孩子人虽小，鬼点子却多的是，他说不能直接告诉乔司远自己是谁，他要先和他相处相处，看看他是不是自己喜欢的爸爸，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认他。
乔司亦作为亲叔叔，只能一一答应。
而另一边，时间很快就走到了姜语年与王雪见面的日子。
那天早上，姜语年特意起了个大早，对着衣橱看了半天，纠结着要穿哪套衣服去见人。
明明昨天睡觉前，她还很不在意这次的见面。
终于在磨蹭了一个半小时后，姜语年选择了一条素色连衣裙。
“小年，真的不要我送你去吗？”乔司亦在厨房准备着早饭，“我今天上午没有工作。”
姜语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王雪是个怎样的人，也不知道她说的那些‘家人’是怎么样的。”
去见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姜语年不想把乔司亦拉上。
尽管乔司亦并不在意这些，只想以一个男朋友的身份陪她一起去，但他知道，他不能这样随心所欲。
“那你结束了告诉我，我来接你。”
姜语年点了点头。
简单吃过了早饭，姜语年便背着包出门了。
王雪留的地址，是A市老城区里的老小区，根据她的说法，这里是俞子琦从小出生的地方。
姜语年按着地图上查到的路线，辗转了两辆公交车，这才来到了城西的老城区。
老城区里大多都是六层楼的小公房，姜语年站在小小的弄堂里，打量着周遭。
三三两两的老人围坐在一起，或聊天、或下棋，邻里之间的关系，看着似乎很是融洽。
原来这就是妈妈从前生活的地方吗？
悄悄地将所见所闻收进眼里，姜语年继续寻找着门牌号。
几个转弯之后，她终于看到了红墙上竖着的牌子。
1235弄，58号。
☆、辣姜064
站在绿色的防盗门前，姜语年的呼吸变得微微有些急促，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紧张，还是什么。
她抿了抿嘴，抬头往上看去，视线扫过三楼东边开着的窗户时，顿了顿。
王雪说，她住在303室，楼梯走上来右手边。
其实自姜语年有记忆以来，她住的地方都是高档小区，她不曾来过像这样的老式公房。
刚才穿过小区时，她注意到西南角有一个地下停车场，本还有些惊讶，这样老小区竟然备有地下停车场，但走近一看才发现，停车场里停着的都是自行车、电瓶车。
看到眼前的生活环境，姜语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闷闷感，她突然很想知道，妈妈以前是怎么忍受明明是自己家，却又过的像寄人篱下的生活。
她理了理飞出去的思绪，轻轻吐了口气，抬手按下了303的门铃。
“叮咚——”
门铃声连续不断地响起，姜语年站在楼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
“来了。”没过多久，防盗门上的扩音器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应该……是王雪。
姜语年清了清喉咙：“你好，我是姜语年。”
“呀，小年，你来啦，我给你开门！”王雪的嗓音里似乎带着一丝愉悦，“你看看，门开了没有？”
只听“嗒——”的一声，防盗门应声打开。
“恩，已经开了，谢谢。”
姜语年应着，拉开那扇沉重的防盗门，走进了楼梯间。
楼道里依旧是老旧的阶梯，绿色的扶手，墙面在岁月的打磨下有些磨损，姜语年拾级而上，发现地面却意外地很整洁。
几个转身后，一道印着303的实木防盗门出现在姜语年眼前，她轻轻吁了口气，在门口站定。
只是，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留着灰白短发的微胖老妇人站在门口，看到姜语年的身影时，面上流露出一抹喜色。
“是小年吧……”
她穿着宽大的T恤和家居裤，声音微微有一丝颤抖。
姜语年轻轻应了声，礼貌地点了点头。
让她开口叫外婆……她还做不到。
“快进来！”王雪开心地笑着，侧身把姜语年迎了进来，“家里地方小，让你见笑了。”
姜语年摇摇头，有些不适应地进了门。
房子的装修还是十几年前的风格，虽然只有两房一厅，但胜在干净整洁，看着倒也舒适。
姜语年换了鞋，跟着王雪往客厅里走去。
“在厨房里烧饭的，是你舅舅，你舅妈和表妹去超市买饮料了。”
厨房是用一道透明移门隔开的，一个穿着围兜的男人站在水槽前，认真地洗着什么。
“恩。”姜语年点着头，继续往里走去。
“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姜语年本想说不要麻烦了，但王雪已转身往厨房里去了。
看着她微微有些蹒跚的步伐，姜语年皱了皱眉。
来这里之前，她想过好多种面对王雪时的反应，但没有想到，真当她面对这样一个普通老人，好多话，似乎都变得开不了口。
“来，这是柠檬水，我孙女说，现在的年轻人都爱喝这个。”王雪拿着一杯水递到姜语年面前，顺势在姜语年身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你妈妈以前住在北边的房间里，后来她离开了，这间房就给你表妹住了。”
姜语年拿起水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然后将视线移向北边的房间。
房间门没有关，她依稀能看到一张床、一张课桌，床单是粉粉的HelloKitty，看来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不过，原本属于你妈妈的东西我都整理在了一个箱子里。”王雪看了姜语年一眼，见她没说什么，便继续道，“我给你拿过来。”
“谢谢。”姜语年的语气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王雪转过身，轻轻叹了口气，走向后阳台的储物间。
在与姜语年见面之前，王雪已经知道姜语年不爱说话的脾气了，可真当她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王雪却又有些不适应了。
没有找太久，王雪就抱着一个并不怎么大的纸盒子走了出来，她擦了擦纸箱表面的灰尘，把箱子推到了姜语年面前。
“你看看吧，我去厨房帮你舅舅打下手。”
姜语年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抚上盒子。
她知道，王雪是为了给她留独处的空间。
客厅里又安静了下来。
姜语年轻轻打开盒，里面整齐地放着一些已经泛黄的纸页，以及有些模糊的老照片，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放在最上面的照片，应该是俞子琦参加舞蹈比赛时拍的，照片上的她穿着演出服，头戴皇冠，胸前挂着一枚奖牌，她笑地很开心，也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