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杏就坐不住了,背着背包去上厕所,洗漱,然后回来就这么在座位旁边站着,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直倒退。
这时候车窗外的风景和昨天的已经不一样了,地形地貌,植物种类,建筑风格,都有很大不同。
封杏的心,随着飞速倒退的景色,开始狂烈地跳动起来。
火车在早上七点二十到站,比预计到站时间晚了几分钟。
封杏背着包提着袋子,跟在行人后面排队下车。
这会儿是早间,空气凉爽清新,太阳尚且温柔,一切都是刚刚好。
从火车站出来,广场上有很多早点摊子,支着大大的遮阳伞,卖豆浆灌汤包抄手小馄饨面条春卷发糕等等,香气四溢。
封杏不懂这个城市的物价,而且心里也觉得这些车站的食物一定很贵,所以没打算要买。
“小姑娘,买点吃的哇?”
她经过一处早点摊子的时候,被一个老奶奶叫住。
她不得不礼貌地停下,想要拒绝,却在看见她花白的头发、慈祥的面容、期待的眼神后,收回去了拒绝的话。
“好。”
她在早点摊子的塑料凳上坐了下来。
算了,贵点就贵点吧
“你要吃点什莫哎?馄饨要不要哎?”老奶奶一边戴上手套一边打开火,“我给你煮碗小馄饨吧,鸡汤滴,赶完车吃一碗,舒服哦。”
封杏没拒绝,点点头:“麻烦您了,多放点葱花,谢谢奶奶。”
“哎呀莫客气莫客气,你来吃嘛就是照顾我嘞,马上就好哦,你先喝碗汤吧。”
老奶奶端了一小碗汤过来放在桌上,上面缀了些碧绿的细碎的葱花,看上去就特别鲜。
封杏吹了吹热气,小口小口喝着,汤差不多喝完的时候,馄饨也煮好了。
一碗小馄饨,皮薄薄的,看上去晶莹透亮,中间的馅儿透着些虾红色,缀着碧绿的葱花,好看又美味。
封杏慢慢地将这碗小馄饨吃完,身与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抚慰。
“奶奶,多少钱啊?”
“九块钱。”
嗯?居然比她想象中便宜这么多。
封杏付了钱离开,按照之前搜出来的乘车路线,上了公交车。
她要去昨天订好的酒店,离这里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但是很便宜,只需要五十九一天。
一时冲动之下,什么都没准备好就来了这里,房子还没找,工作也还没找,她心里其实很没底。
司青吃了早饭就打了车去封杏楼下等,足足等了一天,也没见到人。
他想她也许是没出门,也许是高考完走亲戚还没回家,于是第二天又去等了,依然毫无收获。
可能还没回家吧。
司青想。
他联系不上她,又怕打扰不敢上门,又怕错过不敢不去等,于是连续去了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去了整整一周,高考成绩都快要出来了,他也没能等到封杏。
第八天的时候,等到了下午,肚子依旧饿得响起来,他也没打算离开。
这一周,他每天早上吃了饭就来等,一直等到晚上离开,都没有吃过东西。
楼下那条狗,一开始还喜欢冲他汪汪叫,后来见到他也只是翻了个白眼就再也懒得搭理他。
司青蹲在狗窝旁边,和狗对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你说,她到底去哪儿了呢?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不找我?”
“女人难道都是骗子吗,只会哄我们?”
“她还会不会出现,她什么时候会再出现?”
“她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啊……再也不想看见我了吗?”
……
住在六楼的刘奶奶已经连续一周看见这个高高帅帅的小伙子出现在楼下了,以前好像也见过几次,总觉得眼熟,人老了记忆力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记错了。
但是这次连续一周都在楼下看见他,她就觉得有些奇怪。
“小伙子,在这儿干嘛呢?我看你都连续来楼下呆了一周了。”
司青抬头看了看这个老奶奶,然后拍了拍手从地上站起来,乖巧听话地回答:“奶奶,我是来等个人的,您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不偷东西。”
“等谁啊,我看你都来了一周了,还没等到吗?”
“没,等不到。”司青摇摇头。
“打电话给她呀。”
“我没有她的电话,联系不上。”
“上门去找啊。”
“不知道她住哪里,不敢去找。”
“叫什么名字,这栋楼的人我基本上都认识,你说说,我看能不能帮你。”
“封杏,她叫封杏,奶奶,您认识吗?”
“啊,封杏啊,认识的,那个很乖巧懂事的小姑娘,但是……”刘奶奶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只是我最近也没看见她,她那个父亲啊……哎。”
“怎么了奶奶?她父亲怎么了?”司青的心一下提起来了,难道她家里出了什么事?
“哎,不好说啊,”刘奶奶叹息地摇了摇头,转身往楼上走,“我看你挺不容易的,跟我来吧,我先带你去她家里找找看。”
“好,谢谢奶奶!”
司青赶紧上前扶着刘奶奶往楼上走。
他心里既有些忐忑,又有些激动。
终于要见到她了吗?
好久不见,她还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如猜猜司青会干什么?
☆、三十一颗青杏
“就是这里,”刘奶奶在三楼停下来,指了指那扇关着的破旧的房门,“你敲敲门,我听到麻将声了,应该在家里。”
里面麻将声很大,轰隆隆的,应该是刚打完一局,正在洗牌。
司青忐忑地敲了敲门,心里期盼着来开门的人是她。
“谁啊!”
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来,是个大汉。
接着听见里面的脚步声响起来,然后门被从里面拉开,一个油腻猥琐的中年男人从里面探出头,打量了他两眼,语气很是不善:“你谁啊?”
司青第一眼看见这个人就不喜欢,但是为了封杏,他还是忍着厌恶礼貌地开口问:“叔叔您好,请问这里是封杏家吗,我是她同学,找她有事儿。”
“她同学?找她干嘛?她不在!”
那男人说着就要关上门赶人,司青眼疾手快,抵住了房门,没让他关上,耐着性子说:“想问问她高考的事儿,她不在家吗?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家?”
“我怎么知道,滚!”
男人说着“啪”一声关上了房门。
司青有些懵,刚刚那个男人,难道就是她的父亲?
且不说长相不像,就这人的人品,也不像个好人啊。
而且现在下午,也不是下班的时候,怎么就在家里打麻将了?不用上班?
司青一肚子问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根本不想走。
他在门口立了一会儿,听见里面的人在交谈,隐隐约约听到了封杏的名字,于是赶紧把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不到两分钟,他的手就捏成了拳头,青筋暴了起来,那双眼顿时冷得如寒冰一般。
这群畜生……
他们怎么敢啊!
理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侧着身体,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弯着腰猛地冲上去撞在门上,接着又退回来,重复着冲撞的动作,试图把门撞开。
“他妈的哪个狗日的撞老子门!”
里面封庭暴躁的声音响起来,下一秒门被狠狠地拉开。
司青没刹住力道,直接冲到他身上,将他撞得后退了好几步,然后直接跌坐到地上。
“□□妈的□□崽子活腻歪了!”封庭捂着自己的屁股冲司青吼。
司青这会儿理智全无,双眼充血,浑身都散发出一股要吃人的气势。
他直接捏住了封庭胸口的衣服布料将他提起来,一拳捶上他的肚子,咬牙切齿地问:“你把她怎么样了?”
“你他妈……”封庭还想挣扎。
“说啊!”司青又捶了他两拳。
“我说你妈!哪儿来的傻逼!”
“不说是吧?”
司青额头青筋暴起,四下看了一眼,拖着他去了厨房,在厨房里找到一把菜刀,抵着他的脖子,声音冷得像是地狱里的魔鬼。
“我再问你一遍,你把她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封庭斜着眼睛看向那把抵着自己脖子的菜刀,吓得快尿出来了,“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