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夏离晚上总是会提前离开学校,回到家里不开灯把门锁上。
可是今天,她的舞蹈老师,也就是前国家芭蕾舞团的首席拉着她给她讲了一下省队选拔赛的事,顺便商讨了一下剧目问题,就耽搁了一会儿。
她出校门的时候,已过了晚自习下课时间,校门口昏黄的路灯下稀稀拉拉的几个学生。
九月半了,月黑风高夜怪吓人的。
夏离微微皱眉,暗道不好,快着步子想着得赶紧回家才行,结果还没到回程的一半,她就感觉到了有人在尾随她。
光只要想想那人大腹便便的肚子和油腻的脸就犯恶心。
“夏离?”马路上响起刹车声,一辆黑色的吉普牧马人停下来,像个男孩子开的车。
夏离偏头看去,是尧西,以前学校高中部学姐,救过她两次。
一次是初一被打,还有一次是高一吞药,她救了她。
这是第三次了。
“尧西姐!”遇到熟人,夏离松了口气。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夏离没矫情,点点头,拉开车门上车了,她也通过后视镜注意到了那个男人转身离开。
“那人谁啊?”
“我妈的烂桃花。”
夏离无所谓地开口,她对外很少这么偏激地说话,但对尧西没什么好隐藏的,夏离糟糕的样子她见过,再掩藏反而就有些刻意了。
尧西点点头没说什么。
夏离很喜欢这种清醒且识趣的人,不会打着关心你的名号一直逼问你。
“最近怎么样?”尧西偏头看了一眼夏离,女孩儿手撑着脑袋盯着前面发愣,白皙的近乎病态的皮肤,侧颜让她一个女人都心动。
“还可以。”
还算热情的语气,不过尧西听出来了,非常不想搭理人。
尧西气笑了,夏离这人其实不怎么爱跟别人交流,但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觉得冷漠。
特能装。
“什么时候回学校的,怎么不跟我说?”行呗行呗,尧西主动点呗。
“就几天前。”夏离答完也发现了一问一答式的对话,她并不希望别人觉得她不好相处,于是又开口:“你在实习了么?”
尧西心里叹了口气,如果有一天夏离能够做到不想说话就不说话。
她想到这儿摇了摇头,没有那一天,没人宠得小孩儿自己也不会宠自己。
“实习什么呀,我学医七年呢,最近在忙着出国读研的事。”尧西说到这儿闭了嘴,抿直了嘴角。
夏离没听到后续偏头看了看她,脸色不太好。
“夏离,我要出国了,你...”
“没事没事,你担心我干嘛啊,我现在你不是也看到了,一切都在正轨上,高一那种想法不会有了。”
是因为自己么?夏离有些愧疚,忙宽慰她。
尧西笑笑:“我说这个男人,怎么办啊?我又确实不能每天来接你回家。”
“别别别,我今天是因为晚了一点,平常不会遇到的。”夏离笑得可灿烂了,生怕她不信。
送她回家,这得欠多少人情啊。
尧西虽然有点担心,但也没坚持,她最近确实挪不开时间,尧西也不是那种为了别人会改变自己的人。
“行,你注意安全,我过几天来你们学校看你。“
目送夏离回家后,尧西驱车返航,让她难受的不只是夏离的事情,还有她上辈子欠了钱的原某某。
第5章 小南瓜
高三第一学月的月考来了,考场按成绩分配。
开学考姜烈和夏离都没参加考试,所以自然两人是在最后一个考场。
但夏离并不知道姜烈是开了学才转过来的,她看到这个分布她还觉得奇怪。
姜烈不可能中途转学吧,如果一开始就转学那肯定参加了入学考的,那还在最后一个考场?
他现在这么堕落么。
姜烈坐在夏离的斜前方,夏离余光注意到他手撑着脑袋,手里转着笔,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卷子发呆,偶尔停下手里转着的笔在答题卡上写着些什么。
夏离在草稿纸上奋笔疾书的演算着试题,相比之下,姜烈太悠闲了。
最后一个题算完,夏离抬头看了一眼钟还有大概二十来分钟到交卷时间,于是夏离干脆放空思绪开始发起了呆。
她看了一眼姜烈,那人趴在桌上睡觉,夏离不禁叹口气,这群富家子弟就是堕落。
她依稀记得以前姜烈成绩就不拔尖,排在十来名的样子,但也不至于垫底。
夏离撇撇嘴,可是这群人啊,就是不一样啊,就算是成绩垫底又怎么样,他们的未来不会比任何一个第一名差。
月考完之后,所有人都回到班里开始收拾着因为考试而搬空了的教室,现在要将一切复位。
“夏离,有人找!”一个同学在门口大喊一声,夏离闻声望去,是尧西。
姜烈也看到了,是他认识的人:“尧西?”
“你认识啊?”夏离有点吃惊,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生动了很多,姜烈别扭的别开眼:“以前学校谁不认识她?”
“也是。”夏离点点头,尧西确实挺出名的。
看着夏离跑出去,姜烈又有点窝火,怎么那么多人找她,还有这个死丫头,明明跟自己挺熟的,干嘛非得把自己当个新同学。
还有她跟尧西怎么看着挺熟?
姜烈从初中开始就会接触一些自己父亲公司的事,也会参加一些夜宴,尧家实力虽然谈不上多强,但也能叫上名字。
几个大家族的孩子总是要有一些点头之交的,杨帆还常说尧西是个挺正的妞。
他很好奇她找夏离干什么,于是撂下手中的书,起身往外面走去。
两人面对面说话,夏离手里拿着一杯果汁,估计是尧西给的。
平常这走廊根本没多少人,现在却有很多男生女生过上过下,眼睛时不时的瞟向谈话的俩人。
拙略的表演着我只是路过。
尧西站的位置刚好看得到椅在教室门口的人,一句“有什么好看”的刚到嘴边却发现那人是姜烈。
“姜烈?”
夏离闻身回头,姜烈正懒懒散散的靠着门框,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好一个正大光明的偷听。
尧西冷笑:“您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姜烈挑挑眉,阴魂不散?
夏离听到这话愣了大概有两三秒,然后哭笑不得:“尧西姐,姜烈没有。”
这是见面以来,夏离第二次喊他的名字。
“我碰见你被欺负的那次,那帮人把酸奶往你头上倒,我帮你解围,你猜他们后来怎么说的?”
尧西话是说给夏离听的,但是却看着姜烈。
“他们说,西姐,你跟我们对着干,就是跟烈哥对着干,这丫头可是烈哥不喜欢的。”
姜烈愣了两秒,他不喜欢的?
所以他们欺负夏离是这么个原因?
夏离尝试着向尧西解释:“不是,尧西姐,他们那是怕你,所以搬救兵,欺负我的是米蕊她们,姜烈跟米蕊不是你们圈子里的金童玉女么?”
姜烈听到“你们圈子”和“金童玉女”这两句话的时候,皱了皱眉头。
烦勒,他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出了教室。
夏离看他走远的背影,这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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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尧西。”冷冽的声音。
尧西刚出教学楼就被叫住,怔了怔,刚刚自己硬钢的是姜烈啊,但是她又没说错,怕什么。
她转过去盯着他,扬了扬下巴。
怎样?
“什么意思。”姜烈背靠着墙壁,屈着一只腿,就这样都比尧西高出半个脑袋,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字面意思。”
姜烈咬了咬后牙槽,跟这种人打交道真费劲。
看着姜烈脸色沉了沉,尧西还是有点虚,姜烈以前的光荣事迹她也听过不少。
“就是,我觉得你们这些人做事考虑一下后果,你知道夏离被折磨成什么样了么?”
姜烈皱皱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尧西冷冷地看着他,或许说这些对姜烈来说不会有半点影响,更不会去思考自己犯的错,但还是想替那个女孩子抱不平。
“自残,明白么?不明白吧,咱们这些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人不会懂。慢性自杀啊,最严重的一次吞药,要是那次我没有在,这世界上就没有这么个人了,你们懂不懂啊!”
她情绪有点激动:“那次自杀住院,钱是我出的,问她父母呢,她说没有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