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芹碱?”简明庶低声推测。
“是项链——她咬破了颈上的项链!!天啊!!这该怎么办!!”女仆仙灵大叫起来。
“是刚才的毒,快,灌牛奶。”醉灵立即反应道。
经过刚刚的混乱,几个女仆已经有了些经验,立即七手八脚拥上前去,按住她开始不停灌服大量白醋。
伍舒扬缓缓走近了醉灵。
“所以,她的目的,其实是不让至高王那边,拿到祈愿玫瑰?”醉灵压低声音,俯在他耳边说。
“恐怕是。”
“帮着我们处理想要占有祈愿玫瑰的至高王党——可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伍舒扬垂眸,抿紧了唇:“在她苏醒之前,我们都不得而知。”
“不过有一点倒能证实。”醉灵揶揄地看了他一眼,“你家夫人,魅力十足。”
“路过扶了朵玫瑰花儿,都能把人仙灵逼成这样……啧啧。”
“可能,该锁起来。”伍舒扬平静道。
醉灵打趣地挑了挑眉毛。
“你——还真有意思。老祝,那是巴不得把常歌捧在手心儿上。你倒好,巴不得把人锁起来关着。”
伍舒扬摇了摇头:“这不矛盾。我也可以——”
“好了行了,别放闪了,我嘴贱。我嘴贱。”
伍舒扬敛了敛眸中的笑意,转而问道:“奇迹之地怎么样?”
醉灵拉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今晚能攻下。”
“什么时候出发?”
“随时。”
“好。”
伍舒扬飘然离去。
这一切的混乱反而帮了伍舒扬和醉灵的忙。
三十英里外的“前线”,不过是极少一部分兵力。
真正的大军早已和异界的仙灵一样,奔赴了两边都最为关切的地方——奇迹之地。
原本醉灵来同心圆城堡,是想引开注意力、放松警惕的真正障眼法。没想到雪肤贝库玛混了进来,阴差阳错反而引走了不少注意。
没人注意到,几十英里之外的奇迹之地,已经如探囊取物。
根据老伍低声询问的意思,撕破假面、拔寨而起,就在今晚。
几个女仆七手八脚地灌她牛奶,雪肤贝库玛被拍着强迫呕出了吞服的东西,这才缓了过来。
她伏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雪肤贝库玛。”简明庶上前了一步,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们仙灵和骑士之间的斗争,我并不了解。可醉灵和伍舒扬远道而来,帮助你们除去魔灵威胁,你为何要杀掉他们?”
雪肤贝库玛冷笑了一声。
“他怎么可能放过他。”
“什么?”
贝库玛忽然向前一扑,捉了眼罩,塞了什么相片,一把扣上眼睛。她的身体迅速缩小,立即消失在了视野范围外。
简明庶腾地站起。
不见了——
她去了哪里——
哐。
一柄骑士短剑狠狠刺在大厅角落,扎中了一条长长的老鼠尾巴。
“别想逃!把至高王交出来!”
附近的骑士立即围了过去。
“哦我的大德鲁伊——”
“这……”
简明庶几步走了过去。
眼前的老鼠自尾巴开始,奋力地撕扯下自己的皮,它迅速将皮和眼罩裹在一起,扔进了一侧的老鼠洞里。
这皮一揭下,她再度恢复了人类的大小,只是,和那只肥硕的老鼠一样,失去了表皮,一片血肉模糊。
简明庶有些不忍地移开了目光,他刚刚抬手。
“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你来救我!”
狰狞的血人往前一扑,毫不费力地夺了最近一位骑士的长剑,她举剑,血溅三尺。
简明庶:“……”
“她——可我们的至高王?!”
“整座城堡,你们最不会去的地方,到那里去找一找吧。是死是活,就不清楚了。”简明庶听起来有些疲惫。
他回身,打算折返楼上。
这场古堡惊魂的闹剧,终于快要收场。
风过耳际。
简明庶训练有素,迅速回头。
寒光一闪,紧接着,他整个人被死死护住。
“谁他妈干的!”醉灵吼道。
明庶立即侧头——一柄骑士短剑深深刺入伍舒扬的后心。这人力量不小,应当是受过不少训练。
“妈的,是不是你?我刚见着就是你。”
“醉灵!”伍舒扬微微侧头,这不是呵止,反而是暗示和提醒。
即使至高王不在,这里针对大德鲁伊的敌意也并不少,今晚,古堡之中,他要么对明庶寸步不离,要么这里的所有人,片甲不留。
月升。
凉薄的月光落在地面上。
简明庶扶着伍舒扬回了房间。他们没再像上次一样,争执应不应该在同一间房间,伍舒扬没提,简明庶也没戳穿,似乎是达成了某种默契。
“我帮你……拔下来吧。”
伍舒扬无言,他背对明庶,露出了背上的短剑。
短剑扎得很深,鲜血漫出,沾湿了一大片披风。他捏上了短剑的柄。
“舒扬。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是在哪里么?”
明庶的左手摸索过去,握住了舒扬的左手。
“我……”
舒扬在仔细思考:“是在雪原。那时候,漫天的流星,衬得你——不。”
他低下声音:“是我站在树林里,看到你被张永清扮成的族长为难,一时情急,我只能用一枚绿火箭——”[4]
趁他注意力转移,简明庶决然行动,立即拔出了短柄。
对方猝不及防,低低地吭了一声。
哐啷。
短剑落地。
伍舒扬敞着上半身,他感到,明庶伏在自己的背上。
“没事的。明庶。”
他忍着,指尖冒出点点绿火,将胸前贯穿伤燎住。而后心的伤口,只能先缓一缓。还好他非常人,否则,如此之大的贯穿伤,能让人立即死亡。
“以后不许这样。” 明庶把脸闷在他的背上。
“……”
“听到没有。”他难得地凶了起来。
“没有。”
“……”
背部的痛感在一点一点消失,仿佛在以极快的力量愈合。
“——明庶?”他感受到身后安定的怀抱:“是你么?”
“早知道,我不会给你治了。”简明庶说,“反正你一不爱惜二随意逞强,给你治干嘛。”
伍舒扬转过身子,深深地搂了搂他。
分开后,他在对方胸口,认出了一个熟悉的纹样。这个纹样,伍舒扬曾经给自己也标过,在后颈。
“五道轮回诅?”
“是。”
简明庶抬眼看他:“你为什么也有?”
“我自己下的。”他轻声说。
“——为什么?”
伍舒扬没答,他抬手揉了揉明庶的头。
“不要敷衍我。”简明庶有些不快。
“——有机会,再告诉你。”他没再多说,迈入了浴室。
这下,简明庶莫名其妙地有些紧张起来。
尴尬漫上心头,可四下也无处可躲。
无法,他只得钻进了被子,蒙住头,缩在床的最左侧。
他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水花声停止了。
整个人忽然紧张起来。即使他也不清楚,他该紧张些什么。
极轻的脚步声停在床侧。
伍舒扬暂时没说话,而明庶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没敢开口。
沉默似乎让氛围变得更奇怪。他没探头看对方,但他直觉,对方正垂眸盯着自己。
他感到自己的心胡乱地蹦跳起来。
应该说点什么的,说点什么,让气氛稍微缓和些——
“那个诅咒……诅咒,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庶的声音闷在被子里,软乎乎的,尤其可爱。这和他刚才冷静又自信的样子,截然相反。
是只有伍舒扬才能看到的可爱样子。
他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慌张到结巴起来,他感到自己的耳朵,在发烧。
“明庶。”
伍舒扬直接绕开了自己的问题。他的声音很低。
“你说,我该不该自私一些?”
明庶落在被子里的手,悄悄地攥紧了床单。
作者有话要说:[1]雪肤贝库玛:81章《古老秘密》外提过一句,她穿行于各个世界,善于伪装。
[2]明庶卖明目贴:28章《夜风流云》
[3]伊斯:布列塔尼外海伊斯,沉入海底的原因,一直众说纷纭。直到现在,爱尔兰依旧留着伊斯的传说,如果沿着爱尔兰外海航行,甚至可以听到雄阔的钟声——来自于海底的伊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