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圆梦录[重生]+番外(38)

兰贺温暖的手握着她的,一起陷入柔软光滑的锦被。两人顿时就像亲密无间的小两口一样难舍难分,连睡觉都要紧紧牵着手,共赴未知的梦乡。

她愕然,右手再也不敢动弹,人也不敢翻身。

暗会

是夜,黑漆漆的巷子里,凭借自小苦练出来的夜眼,水心沉稳而谨慎地贴墙穿到巷尾,那儿立着一道黑色人影,她走近了才发现不只一人。

“殿下?”水心难得惊讶地低声叫道。

披着玄色斗篷的男人微微拉开帽子,露出一张嵌着含笑桃花眼的清隽脸庞,正是信王兰礼。

“殿下,你怎么也来了?”水心问道,更加警惕地将周遭扫了一遍。

她在东宫当差,十天半个月就得将东宫里的情况上报给某个人,再由那人向兰礼上报,若兰礼有什么命令要执行,也会如此转达。

“这一回,本王想亲耳听听太子的事。”兰礼负手而立,似笑非笑地凝视水心微微皱起的冷淡眉眼。

以往水心上报的关于太子的事情实在稀松平常,不是太子病了,卧床不起,就是太子杀掉奴仆,还把自己气病了。兰礼也料得到太子的生活就是这么乏味,他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但这回不一样,东宫里多了一个人。

水心抿了一下薄唇,当即明白兰礼想听太子成亲后的事,便道:“太子与太子妃相处时,也不让奴婢们在一旁伺候。不过,奴婢发现,太子娶妻后,身体倒是没有过去孱弱了。”

闻言,兰礼一挑眉,眸底兴趣更浓。

娶妻前的兰贺每天有大半时间是在床榻上度过的,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躺了十几年也还没软骨颓败,还要多亏他东宫里的两个校场,以及亏得他每日一早会去打几套拳,十几年如一日。

起初,东宫外的人,包括皇帝和皇后,都以为太子会靠习武强身健体,拥有一副好体格。慢慢地,看来劲瘦有力的体格太子是有了,但卧床不起的生活太子还是没能撇开。于是,皇帝和皇后不免失望了点。

“今日午后,太子陪太子妃在校场射箭,整整一个下午。”水心边回忆边道,“他脸不红气不喘。以及,奴婢今日也进去‘上校场’,里面有样东西,奴婢觉得奇怪。”

“什么东西?”

“箭靶。”水心道,“过去,太子用过的箭靶,大都被他自己直接烧了,偶尔留下来的,也是证明他箭术稀烂的证据罢了。但今日,奴婢看见的箭靶,每一个的红心都被射穿,面目全非。奴婢怀疑,太子的箭术绝没有他露出来给人看的那般差。”

兰礼勾唇一笑,“他露出来给谁看了?”

水心道:“太子妃。下午,他教太子妃射箭。”

冷懿生初学射箭,射了一个箭筒的箭,支支没到箭靶前,就一头扎进雪地里,在雪地上凑成一团刺猬的后背刺般。她有些丧气,手又酸,就满脸堆笑地求兰贺射一支给她看。兰贺应了,拿起一支箭,将就着用小弓,一箭射在冷懿生的“刺猬团”前面,成了一支领头箭。

冷懿生霎时间噤若寒蝉不敢再奉承,就在这时,水心听见钱依山由衷地不解道,“怎么射成这样?”水心仔细地想了想钱依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明白了在钱依山看来,太子应该能射好的,她于是想起“上校场”里的箭靶,快要成为一个个木环的箭靶。

太子的箭术,应该是百发百中。

但兰礼显然不在乎太子的箭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

“太子教太子妃射箭?”

水心点点头,“是。今日一早,他还带她去‘上校场’,似乎是想教她习武。”

兰礼沉默片刻后低低地笑了笑,“真有趣。”

水心若有所思道:“殿下,以奴婢下午所见,太子对太子妃很是宠爱,在太子妃面前,就像换了个人。”

兰礼面不改色,这一切仿佛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知道,恐怕全天下也只有他知道,兰贺有多喜欢冷懿生。如今成功娶到手,兰贺能不宠爱她么?

但究根到底,他那双被斗篷覆在阴影下的眼睛里的遗憾还是慢慢泛开。

该死的罗韶不争气。

原本冷懿生离罗韶多近啊,是兰贺无法触碰的人。

很快,他不知不觉敛起自己的失望,问道:“太子妃呢?太子妃对太子如何?”

水心想了想,“很安分,也很乖巧,和一般女子没什么差别,对太子,自然也是唯命是从。”

“安分?乖巧?”兰礼疑惑。

罗韶有解释为什么没娶到冷懿生,尽管他求娶的时候只比赐婚圣旨早了一点,但他是求娶了,只是被冷懿生出尔反尔拒绝了个干净。

这是罗韶至今没想明白也没接受的事实,那副样子颓靡极了,边喝酒边红着眼,发酒疯喃喃自语,都没忘掉冷懿生。

“她明明答应要嫁给我的……”

“她答应了……”

兰礼不怎么了解冷懿生这个人,但凭她前一晚托付了终身大事,而后一早就坚决否认抗拒一事来看,他真不觉得这人和安分乖巧沾边。

他又问:“这太子妃的陪嫁丫鬟里,是不是有两个姓罗的?”

“是,在罗家应是排行第八和第九。”

兰礼没忘记,行八的那个还是罗韶一母同胞的妹妹。据罗韶所说,这两个罗姓女还都是冷懿生强行骗走的。罗家碍于缪丞相和钱公公在场,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一个刚要出嫁就懂得拿夫家权势压抚养她长大的亲人的白眼狼,实在还是算不得安分乖巧。

他语气淡漠道:“水心,你看人的眼力,是越来越差了。”

水心一愣。

兰礼换了个话问:“今日那个小宦官是怎么回事?”

“楼小屿……”水心迟疑道,“他好像是五皇子那边的人。”

“我知道。他死了?”

“没,太子只命人将他关进地牢,还没处理他。”

“还没?”

“是。按往常,太子一看中谁,将其关进地牢没一天就会杀掉。奴婢想,楼小屿最多活不过明晚。”

兰礼凉薄道:“这人是如何被看中的?”

水心低下头,“殿下,这事奴婢还没查清。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太子好像知道了什么,因为楼小屿是钱依山安排去端茶的。楼小屿的手,只是今早才受伤,听说是在雪里冻的。而且你们走后,太子和钱依山关门吵了一架,不知是为何。”

兰礼微眯桃花眼,沉吟道:“查不清就算了,这个时候,别惹火上身。”

“奴婢明白。”

“明白就好。”

兰礼用余光瞥见水心欲言又止的神情,便道:“有话直说。”

“殿下,奴婢只是在想,太子妃有无利用价值。”

兰礼轻浅一笑,“不必想了,如果本王没猜错,这人和钱依山一样,不堪重用。”

真要利用,那得见血才行。

不过兰礼很清楚,钱依山尚且有家室有死穴,而冷懿生这个人,撇开罗家不说,她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软肋可以给人拿捏。

好在她是某个人的软肋,本身就容易拿捏。

……

大清早,天色还暗蓝深幽,冷懿生又被叫起来,洗漱,梳发,换上骑装,在渗骨的严寒里徒步走去校场。风将她的脸颊和耳朵都吹凉了,睡意也给她吹走了。她清醒地走在太子身旁,低头看他迈步时从长袍下露出的黑靴,想到自己要帮上忙,昨天一天折腾下来的手臂和腿的酸痛感也就慢慢淡化了。

到了校场,冷懿生心痒痒地望一眼辽远的平地,接着认命跨上台阶。

太子身体不好,不能再让他吹风了。

“钱公公,”冷懿生还有点不甘心,边走边轻声和钱依山搭话,“这里为什么要建这么高呀?”

钱依山下意识想了一会儿,“当年太子殿下说,这样有益于操练身体,哪怕什么都不干,一天在这上下一回,也够了。”

冷懿生丧气地皱眉,“这里是太子殿下建的?”

她还以为是哪个先人留下的。

“是啊,”钱依山掐指一算,“约是太子殿下五六岁开始动工,建了五六年。不瞒太子妃说,仆也在这筑过一砖一瓦。”

他干了一个月苦力活,然后就顶替了王常胜的位置,直到今天。当时王常胜被贬到这儿后,每当钱依山来替太子巡视,都会被王常胜和他的一帮干儿子们瞪啊骂啊吐口水。钱依山现在想来,除了感到踩狗屎运般的意气风发,还有历经沧海桑田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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