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圆梦录[重生]+番外(138)

罗延之带人亲自上太尉府抓人时,还带了个柳昭汉。

柳昭汉对这件事摸不着头脑,但罗延之是太子任命、皇帝器重之人,做的一切不是皇帝的意思就是太子的意思,他不必多问,只是带了几个神策军的高手以防万一。

柳家人言辞激烈,辱骂、拒捕等行为都在罗延之的意料之中,好在他带来的柳昭汉派得上用场,很自觉地关起门来,劝解长辈道:“叔父,姑母让侄子带个字给你。”

“什么?”

“忍。”

柳家兄弟差点又骂起来,不过这回要骂的是他们自己的姐姐,也就是皇后,好在柳昭汉眼色使得急,眼睛都快抽上天了,他们才忍了下来。

最后是柳太尉开口,平息这场干戈,让弟弟、儿子、侄子都随罗延之走一趟,罗延之也客客气气地把他们请进大牢。

柳家的砥柱都入狱,几十年来安富尊荣的显贵世家、最大外戚顷刻间成了一个空壳。与此同时,太子妃失足落水,生死不明,东宫太子念妻心切,旧疾复发,一件又一件大事传得满城风雨。

柳氏一倒,大晋也将倾颓。

这样的话由在野闲人开口后便愈传愈广,愈传愈真。

大晋无人了,早前的卢氏、吕氏,如今的柳氏,早前的相王、郑王、怀王、端王,如今的太子。

已有不少人开始揣摩新太子人选,风头最劲的无疑是还未回京的楚王煜,至于信王礼,他一向懒散随性,而如今朝政一窝乱,文武皆缺,谁都心知肚明信王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

不算信王在内,就没人了,往后的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六位小皇子还小,母族也无权势,自是挑不起大梁,新太子于是非楚王莫属。

信王府上,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暗卫都一一回来禀报,形势正朝着利于兰礼的方向一发不可收拾,他自己都没料到,抓了冷懿生之后,会有柳家这个收获。

信王妃道:“殿下还在想什么?现今正是我们动手的机会,圣上、太子羸弱不堪,时日无多,缪丞相一派恐怕已打算拥立楚王,若不动手,之后便该与楚王正面交锋了。”

兰礼沉吟道:“你不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吗?从太子在罗家、父皇在宫中中毒开始……”

兰礼清楚眼下就是一个机会,一个他等了几年的机会,但动手之前,他必须冷静。

“究竟是谁下的毒?”

信王妃暗忖片刻,道:“殿下,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不是我们,也非相王、怀王,那便只剩楚王。”

兰礼摇了摇头,“大哥不会做这种事。”

换而言之,兰煜身为长子,若有野心,他根本不会有一连串弟弟,他和贵妃一直都能先下手为强,将对手扼杀于娘胎里,杀人不用刀,更不费吹灰之力。

信王妃哑口无言,心思一转,“难道是温昭仪?”

温昭仪有两个儿子,八皇子和十皇子,与卢淑妃、吕贤妃一样,都是众所周知的好福气,一得宠就顺顺利利地生儿子,还是一双。

温昭仪早该母凭子贵,有更高的品阶,奈何进宫晚了点,四妃之位都被牢牢占据。

“殿下,淑妃和贤妃之位已空了出来,接下来不就轮到她了吗?”

“父皇中毒之后,对自己的后宫众人已经避而远之,在真凶未现之前,只怕他根本无心册封谁。”

“所以她更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指皇位。只要你们这些兄长斗个鱼死网破,八皇子就能坐享渔翁之利。殿下,现在我们可以动手,但之后必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皇帝的后宫妃嫔和年幼子嗣一个都不能留。

这样绝情残忍的事于兰礼而言理所应当,但他还有疑虑。

“你对罗延之有何看法?”

“罗延之?”信王妃微蹙眉头道,“他受命于太子,如今却反咬柳家一口,我倒觉得没那么意外。罗家家破人亡,都是拜皇后和太子所赐,他怎么可能会忘了家仇,忠心臣服这对母子?太子妃失踪,太子受挫,心疾复发,自是泥菩萨过江,罗延之在这时参柳家一本可谓事半功倍。”

这时,一个暗卫回来,打听到一个消息,东宫的钱依山在花大价钱买金子,据说是要准备陪葬品。

“殿下,属下还发现了一件事,刘怀棠从东宫离开后便独自骑马往军营的方向去了。东门的小子说,禁卫军还有一大半在军营里,刘怀棠很可能是要去军营部署什么。”

闻言,兰礼瞬间清楚自己在忌惮什么——刘怀棠。

柳家落难以后,无论是后宫里潜藏的下毒之人,还是罗延之,都不足为惧,唯一需要他小心的,是刘怀棠这个来路不明的东西,兰贺不知在哪儿找来的东西,手揽禁卫军兵权的东西。

经过刘怀棠的肃清,禁卫军都是一群唯他马首是瞻的玩意儿,皇城内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对于想入主皇城的兰礼来说,禁卫军是不容忽视的障碍,刘怀棠首当其冲。

他当即决定,“立刻吩咐下去,在刘怀棠到军营之前——杀了他!”

……

天色昏暗,稀疏的星星闪烁,在暮蓝色与粉紫色的晚霞云彩中若隐若现,美不胜收。

行路匆忙之人没有空暇和心情仰起头,高大的马匹飞奔于山林与长河之间的小道上,粼粼河水倒映着即将消逝的晚霞虹光,映在赶路之人的眼角。

天地间一片寂静,马蹄声清脆地回荡在林间,跑了一大段路,缰绳缓缓被拉紧,灵敏的黑马速度放缓,最后抬高前蹄停了下来。

距离军营还有几里路,刘怀棠翻身下马,拉着马走下河岸,让它吃草、喝水,自己则颔首走到上游一边,在浅水滩处蹲下身,洗了手,再掬起一捧凉意沁人的河水。

此时,他的身后,高高的河岸上,从山林里小心翼翼、无声地走出一个夜行衣人,手握长弓,肩背箭筒。一支利箭已被他拿在手上,停下极慎极轻的脚步时,他拉起长弓,箭簇居高临下直指蹲在河边的刘怀棠。

刘怀棠捧着水一动不动,如一座造在河边的饮水人铜像,倏然,后方上空“咻”一声起,腰间的长剑比它更快,“锵”一声响,削断利箭。

射箭之人愣了一下,刘怀棠已提剑跃身而来,山林里百鸟受惊冲天,数十个身着夜行衣的死士飞快冲了出来。

不一会儿,身着白色窄袖长袍的刘怀棠被黑影团团围住,数十把极快极狠的长剑带着残影与剑气接连袭来,他有条不紊地抵挡回去,剑与剑交叉碰撞,发出“锵锵锵”令人牙酸的声音。

“你们是何人?”

刘怀棠像刚意识到这是一个剿杀的阵法一样,轻功一跃,踩着一人的剑刃翻身落在茂盛翠绿的树冠上。

“要你命的人!”

没人想和他多说,十几把剑又一齐涌来,锋利铮亮的剑身折出天际唯一的虹光,直逼刘怀棠冷凝如玉的俊脸,在他脸上映出刹那光辉。

刘怀棠折腰避过,手中长剑利落一转,剑尖不着痕迹地划过三人的腰间,却使殷红夺目的血液喷溅而出。

三个人从高空摔落,刘怀棠跳回小径上,再度被围了起来。

对方人多势众,来势汹汹,每一个都是内功深厚的高手,落脚无痕,却能挑得尘飞扬,叶纷纷,杀气直压刘怀棠。

刘怀棠一人一剑,在抵挡了数十招之后,难守难攻的他终于现出颓势,手里的剑也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数十人乘胜追击,范围收紧,攻势迅猛,令人眼花的剑刃乱刀斩麻般碾向刘怀棠,瞬间鲜血四溅,只见刘怀棠的白衣染上大片殷红,逃命般飞到河边。

没受伤的还有十几人,都冷着嗜血的目光追上,在浅水滩又打了几个来回,惊动了黑马,黑马嘶鸣一声跑得飞快。

刘怀棠望了它一眼,一把长剑划开他的胸襟,鲜血溅上他微微睁大眼睛的惊愕脸庞,凌厉的剑气促使他翻了个身,高高摔落在汩汩急流的河水中,鲜血淋漓,几欲染红河面。

成全

神武大将军命丧渭水的噩耗传入皇宫时,已是太子妃失踪的第三日。

兰礼乘坐马车经由东门入宫时,正见城门口一片混乱。

马车临近,兰礼步出车厢外一看,竟是太子捂着胸口坐在高头大马上,钱依山和一个小宦官、一个布衣少年跪在马前不让他走,一群守门的侍卫也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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