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我能做什么?”
安夏想了想,“没啥你能做的,等车来了你要跟着,估计要手术,带钱了吗?”
秦忠和点点头,安夏又冲了进去,露出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澡堂老板娘。
“秦厂长,你放心,我刚才问了大姐,她现在不那么疼了,我男人也喊了救护车,一会儿就给大姐送医院去。”
秦忠和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刚才跑去给他家报信的职工,说的可跟这个老板娘说的不一样,那个妇女说,澡堂老板不管,是个小姑娘给喊的救护车,还让他赶快去,所以他带上钱,骑着自行车就赶过来了。
澡堂老板和媳妇对望一眼,因为秦厂长的态度,二人都觉得不太妙。
很快外面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是安夏叫的车来了,洪山区的三家大医院,医务人员一下车,就体现出专业素质,“病人在哪?”
“在这里,可以进,里面的人都穿衣服了。”澡堂老板娘殷勤地领着抬担架的医生进去,秦忠和见状,也跟了进去。
“二姐,你怎么样?”看自己二姐露着小腿和肩膀头,秦忠和有些尴尬,躺在地上的妇女见到自己弟弟,眼泪立刻飚出来了。
“小弟,疼死我了,呜呜呜,我会不会瘫痪,我要是瘫了家里可咋办?”
“二姐,你放心,一定没事,医生也开了。”
安夏再一旁跟医生说出自己的判断,跟车的急救医生点点头,肯定了安夏前期做的工作。
“小姑娘,你做的不错,她的腰椎应该是断了,腿部知觉不明显,考虑神经损伤,这种情况不能搬动,只是这个针灸是你扎的?”
“我学过一些皮毛,这些是缓解她疼痛的,我怕她因为疼痛难忍,乱动再让伤情加重,我现在就拔针。”
说完安夏手法利落地把银针拔出来,放进自己的小布袋里抱起来,动作十分娴熟,秦忠和深深望着安夏。
“把夹板和木板一起拿过来,先固定伤处。”说完医生又对安夏道:“要不是你把情况说得很清楚,这些东西都没准备,如果临时再弄,又会耽搁。”
护士在众人的帮助下,把摔倒的妇女抬上担架,安夏则是小心地拉着毛巾被,不让妇女走光,看着妇女被抬上救护车,她就放心地回去了。
秦忠和帮着众人把姐姐安顿好,刚想跟刚才的小姑娘道谢,一转脸却发现人不见了。
第三七六章 上眼药
因为急救了一个病人,又是叫救护车又是折腾地,安夏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天都黑了。
她有些疲惫地慢慢走回家,到了家门看到火房灯亮着,许美凤在火房里烧水,看到安夏回来,许美凤理都没理,脸拉得老长。
其实她能控制着自己,没扑上去挠花安夏的脸,已经非常克制了,因为她,女儿的脸被挠烂,而且医生说留下疤痕的可能性很大。
许美凤回来后,躲在火房了偷偷哭了一场,想起刚才的场景,医生说武市没什么药物治疗疤痕,看帝都和魔都也许有好的进口药,而且去疤痕的药一定要在伤口愈合后就立刻用,否则用晚了没有效,而就是用了也不一定有效。
女儿马上十八岁了,要是右脸留下疤痕,那就是破相了,还有哪个男的会看上她,还能找到什么样的好人家,许美凤越想越恨,盯着快烧开的水壶,脑子里不停有个声音,用开水泼她。
正在洗手的安夏狐疑地看了眼许美凤,总觉得她看着有些不对,“婶婶,娇娇的脸怎么样了?”
许美凤听了这话,恨不得热水泼安夏脸上,然后解恨地告诉她,怎么样了,就像你现在这样,留疤!
可她不能,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不太好。”
安夏也没再继续问下去,刚才一瞬间,她仿佛看到许美凤眼中的疯狂,为了躲避许美凤,她决定离开火房,反正他们要洗澡,自己也不可能待着。
八月下旬,武市早晚天黑后,温度降下来了,不似酷暑般闷热,安夏站在房檐下,时不时跺跺脚,赶走蚊虫,林荣伟坐在客厅沙发上,也没开电视,闷头抽烟。
医生说女儿的脸,伤痕过深,而且本来就是挠的,人的指甲里有细菌,容易让伤口发炎,他们没给孩子涂点药,还擦粉,刺激了伤口化脓发炎,刚才做消毒处理,娇娇喊得嗓子都直了,而医生说,娇娇的脸如果没有特效药,肯定会留疤,而特效药只有帝都和魔都可能有。
他没想到娇娇的脸伤得这么厉害,还是很心疼娇娇的,打算托老婆家的二姐夫给打听下,能不能买到去疤痕的东西,毕竟已经是大姑娘了,破了相那是一辈子的事。
而他第二个考虑的就是,娇娇现在这样了,陆柏川怕是看不上了,而且通过这两次接触,他察觉到陆柏川的目光停留在大女儿的身上次数很多,对于娇娇几乎正眼都不看,不管陆家看上大女儿还是小女儿,都的要是他林荣伟的孩子才行。
为了保证陆家跟自家结亲,他内心还是倾向于安夏,看来有必要在大女儿身上多花些精力。
想了许多,抬头见不经意看到安夏站在门口,瘦瘦高高,穿得也朴素,林荣伟知道,老婆嘴上说给安夏找衣服,可到现在安夏都穿着自己带来的衣服,数量不多,关键是看着都很旧,像是好的年前的。
“安夏,进屋里来。”林荣伟打开门,喊安夏进来,他面对安夏,时不时就会心软,就会想起安珠。
其实他心底一直都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折磨着他,让他每次想起来,良心就被灼烧得疼痛不已。
“爸,娇娇的脸能好吗?”
林荣伟摇摇头低声道:“武市是治不好的,只能托人去帝都或者魔都问问看,有没有特效去疤痕的药。”
安夏低下头,半天没做声,林荣伟觉得自己这个大姑娘善良又老实,因为这事,娇娇不停叫骂着安夏,而自己老婆虽然没有骂人,可话里话外也都是埋怨安夏的意思。
“这几天,你让着你妹妹点,她的脸不好,脾气差些。”
“爸,我知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要是这样,当时我就不躲开了,挠在我脸上好了,只是娇娇外婆下手太狠了。
我在农村也经常见到妇女打架,抓头发挠人的,可挠出这么深印子的,我是头一次见,娇娇外婆是有多恨我!”
林荣伟拧着眉头,他也觉得不太对,就是老人打孩子,也没有这种泼妇式的打法,还挠人,下这么狠的手,这老太太想干嘛?
安夏见林荣伟陷入深思,又轻声道:“我也不喜欢她对爸你说话的态度,我们村里丈母娘见了女婿,都很客气,女婿来家都是客,都是好烟好菜的供着,可娇娇她外婆说话太刻薄了,她这样说你,我心里不高兴,我虽说跟您没接触几日,可我觉得我自己的爸爸,凭啥让人这样欺负。”
林荣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安夏点到即止,“爸,我错了,我不该说长辈的。”
“以后这话别说了,让你婶听见,屋里又有的闹。”
“嗯。”安夏点点头,忽而又道:“爸,明天和后天我想出去一趟,我村里的好朋友在这附近的印刷厂上班,明天我想去看看她,她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后天我想回村一趟,看看外婆和几个舅舅,告诉他们我在这很好,让他们放心,再不回去,下周一就开学了,我怕没时间。”
林荣伟虽然有些不喜安夏到处跑,可她说的两个事,理由充分合理,“好吧,早去早回,给你十块钱坐车。”
“不,爸,我不要你的钱,你赚钱不容易,给我一个住的地方,还管我吃喝上学,我就很感激了,我不能再要你的钱。”
“拿着,坐车要花钱的。”
“真不用,我没事出去捡垃圾,卖了十几块钱,足够了。”
“你、你捡垃圾?”
林荣伟瞬间变了脸。
“我没在木材厂捡,我是在周围的厂里,没人认识我,爸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人的,捡垃圾也不丢人。”
林荣伟看着女儿一张瘦瘦的巴掌大小脸,下巴也是尖的,来家快两个星期了,孩子愣是没长一点肉。
他心里有些愧疚,孩子住的位置还是尽快解决吧,火房里那么热也睡不好,等周一上学连个写作业的地方都没有。
“以后上学了,要把时间花在学习上,别捡垃圾了,缺钱就跟家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