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互拱了拱手:“敬南兄。”
“靖王爷。”
二人对视一眼,共同看向拦门的众人。
傅文昭下马,朝陈敬南走去:“敬南兄,不对,姐夫,不如我们来合作一番?”
陈敬南显然对傅文昭的称呼十分满意,豪爽地拍了拍傅文昭的肩膀:“好!妹夫,这薄薄的人墙,怎么能够拦住我们两个?”
傅文昭抬了抬眼眸:“那好,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上。”
“一。”
“二。”
“三。”
“冲啊!”
随着接亲队伍的一阵呐喊,两人一齐向人墙冲去,可失算的事,拦门的人虽然身体单薄,却经验老道,一个人被冲开,马上又有人补上。
傅文昭向来讨厌和人身体接触,此时却顾不上那么多,因为这里面,还有一人,身着红衣,等着他破开关卡冲进去!
终于,拦门的人墙终于坚持不住,破开了一道再也补不上的口子,结亲的人趁此机会,使劲把那个口子扩大,终于才让两位新郎被放了进去。
一直盯着大门的小丫鬟见到此景,马不停蹄地跑回去道:“姑爷已经进门啦!姑娘快把盖头盖上!”
柳儿赶紧掀开红盖头,白卿眼前一花,再睁眼时,视线所至皆是一片红色。
不多时,喜娘乐滋滋地进来道:“新娘子快出去咯!”
白卿慢悠悠地起身,看上去依旧镇定自若,可藏在袖子里的手却已经开始微微发抖,且泛凉,她知道,这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
她要嫁人了!她就要嫁人了!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再开口说话,也从来没想过她居然还能遇上想共度一生的人,而那个人,就站在前厅,静静等候她的到来。
姐妹俩几乎是同时到的前厅,即使由于头饰的原因,白卿和白念一样高,傅文昭依旧能一眼认出左边那个是他最爱的人。
他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那个窈窕的身影,同样的,陈敬南也是如此,他思念得辗转难眠的人即将成为他的妻子,和他度过这人生短暂的几十年。
江氏满意地看着两位女婿,又是想笑又是想哭,她还记得刚刚生下卿儿时,念儿趴在床边,拉着她的手道:“娘,这就是妹妹吗?”
她回答是以后,念儿用她的小手戳了戳卿儿皱巴巴的小脸,笃定道:“娘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妹妹,不让妹妹受一点委屈!”
但是她们俩还那么小,那么可爱,一转眼,十几年就过去了,曾经信誓旦旦要保护妹妹的姐姐却反被妹妹保护,看着她们从幼童长为豆蔻,再到现在即将嫁为人妇,她的心头涌上几分酸楚。
饶是白瑞一向冷硬心狠,此刻的声音也戴上了些许慈祥:“念儿,卿儿。”
她们同时回应道:“女儿在。”
“从今往后,你们将不再是小姑娘了。”白瑞一时有些感慨,他总觉得,明明还未和女儿相处过多少时日,她们却已来不及等他,迫不及待地想飞出温暖的巢穴。
“出了相府以后,你们要好好地相夫教子,为你们的夫君分忧,好让他们不从朝堂之上分心,来帮你们处理家里的琐事。”
傅文昭此时作揖道:“请岳父放心,府中事务女婿早已打点妥当,绝不会让王妃伤神劳力。”
陈敬南也道:“岳父放心,国公府亦是如此!”
白瑞知道他们是在保证会对女儿好,也没再多说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江氏的声音已有些微微颤抖,“那就祝你们白头偕老,夫妻和美,琴瑟和鸣。”
说最后一句话时江氏终于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她一时感觉透不过气,连鼻尖都红了一大片。
白卿想起她和江氏之间的种种,虽然江氏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她却在这段时间给了她从未体会过的温暖,寒夜里的一碗鸡汤,春日送到她院子里的几支开得最好看的桃花,为她绣的手绢,一件一件,白卿全都记得。
“娘——”未等白卿开口,白念先哭出声。
白卿努力压制着情绪,但话语间依旧泄露出她的不舍:“娘……”
江氏上前将白念和白卿搂在怀里:“我的孩子啊——”
在场所有人莫不动容,有些心软的夫人姑娘已经拿出绣帕擦拭眼角的几滴泪水,甚至有些小公子也抓着自己母亲的手搓了搓眼。
喜娘这时拉长了嗓子道:“吉——时——到——”
白卿抓着江氏的手道:“娘,女儿走了,你和爹好好保重。”
江氏放开白卿的手,把她们往前推了一把:“别哭,今儿大喜的日子,靖王府和国公府还等着,你们快走吧。”
傅文昭和陈敬南一齐向江氏作揖,随后带着心爱的人离开了。
白念和白卿频频回头,尽管隔着一块红盖头,她们依旧能感受到江氏的视线,那么喜悦,却又那么悲凉。
上轿之前,傅文昭俯身在白卿耳边轻声道:“若是以后想家了,可随时回来。”
白卿的声音有点断断续续,紧了紧抓着傅文昭的手:“谢谢你。”
*
白卿觉得这半天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坐在满是红枣花生的床上,一动不动,期间傅文昭一有空就进来陪她坐会儿,但很多时候话还没说两句,很快又被人给叫出去。
等晚上客人差不多都走完了之后,傅文昭才回来,遣走房内所有的丫鬟婆子,这才缓缓来到白卿面前。
白卿一瞬间坐直了,试探性地喊了声:“傅文昭?”
面前的男人喝了很多酒,已是半醉,不知是昏暗的光线,还是这引人遐想的气氛,傅文昭此刻的声音听上去格外蛊惑人。
“还叫我名字?”
铺天盖地的红色一瞬间被揭开,傅文昭的脸十分清晰地出现在白卿面前,他嘴唇比当时见证他们互表心意的海棠花还要红,甚至还带了些水色。
白卿不禁瑟缩了下,眼前的男人偏偏还似是勾引似是漫不经心地舔了下嘴唇。
“还没有喝合卺酒。”
这是早就备着的,傅文昭直接端过来,两人一人一杯,交换着喝了。
“叮当”一声,酒杯落地,白卿被傅文昭扑倒在床上,傅文昭的手从她脸上抚过,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了她的领口。
“吃东西了吗?”
傅文昭的吐息绕在白卿的脖颈间,白卿忍不住想缩起来,却被傅文昭按住了双手,连动也不能动。
“丫鬟送了吃的进来,我……不太饿,没吃多少。”
白卿闭着眼睛回答,傅文昭的笑声在她头顶响起,不知为何让她感到几分危险,像是知道自己是早已被盯上了的,无法逃脱的猎物。
“既然如此,”傅文昭一把扯开了领口,露出大片紧实的肌肤,“那就轮到我填饱肚子了。”
白卿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随即被傅文昭封在口中,床上的干果全都被扫落在地,纱帐被放下,摇曳的烛火隐隐照出其中两人的形态,像是野兽征伐,又像是困兽投降……
☆、第 49 章
白卿是被外面的蝉鸣给吵醒的,明明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却已经有蝉出来滋儿哇叫个不停。
她身上穿着寝衣,不对,充其量只能算作套,因为根本就没给她穿好,大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眼睛稍微朝下看一点都能瞥见某个美妙的地方。
白卿想动一动发麻的胳膊,可她被傅文昭紧紧地抱在怀里,也就手指头能弯一弯。
她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挪开傅文昭的胳膊,不料抱着他的人陡然清醒,眼里满满都是戒备,但看清怀中人后,他的眼神又柔和下去,把被子拉高了些,在白卿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下:“再睡一会儿。”
这般体贴的模样,和昨晚疯狂的样子判若两人。
白卿腹诽了句禽兽,想翻个身,腰却酸痛得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傅文昭帮着她翻了过去,复又从背后搂着她:“昨晚你太劳累,等会儿中午叫人给你炖汤好好补补。”
白卿恨恨道:“你也知道!”
傅文昭也不狡辩,赔罪似的又在白卿脖子上亲了下。
昨晚闹到大半夜,这么早就醒白卿确实受不住,闭着眼混混沌沌,没一会儿又睡着了,等再次醒来,傅文昭正在洗脸。
“醒了?”傅文昭拧干帕子走到床边,指了指肩膀,“靠过来,夫君给你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