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筝在原地火冒三丈,是她小看白卿了,平时蠢笨得跟头猪似的,栓人的心倒是一套又一套。
她不禁又想起来家里那个倒霉丫头,真不知道喝了六皇子多少迷魂汤,成天见不着面的人也给迷得七荤八素,连她这个亲娘说的话都不听了。
白筝自己讨了个没趣,买好了东西就木着一张脸说准备回家,结果刚刚下马车,又听到一个让他不痛快的好消息。
“诶诶,今儿谁来了啊这么大阵仗,厨房里现在就忙开啦。”一个在后面做事的小丫鬟道。
“嗨,安国公家的陈夫人来了,据说是看上了我们家二姑娘,想来是先到夫人面前通个气儿吧。”
白筝一听,脸立马黑下去,白念那个扫把星,连和侯府的亲事都能作没,那陈夫人平日里看着也是个端庄文雅的,怎么就看得上她?
好奇的小丫鬟一看到白筝,扯了扯同伴的袖子,让她不要再说下去。
这脸皮厚的两母女她们都领教过,在别人家里打秋风还能做出一副主人家的姿态,也就这俩能办到了。
白筝一听她们不聊了,主动上去问:“你说,相府里来谁了?”
被问话的丫鬟心不甘情不愿道:“安国公家陈夫人。”
白筝又追问:“人现在再哪里?”
“还能在哪儿?就在前厅呢。”
若是往常,白筝一定会教训两句人,说她们不懂规矩,回答个问题都不耐烦,可现在她没空,她和嫣儿两个人相依为命尚且没有着落,凭什么江氏和那两个赔钱货能过上好日子!
前厅里,陈夫人喝口茶润了润嗓子,面对新端上来的点心眼底浮现出赞许:“不知夫人是从哪里请的厨子,能有这番巧思,请来想必花了不少功夫。”
“陈夫人说笑了,”江氏面色红润,抚了抚鬓角道,“这不是家里的厨子做的,是卿丫头在家闲着没事,自己胡乱鼓捣的。”
陈夫人睁大眼睛:“这竟是三姑娘做的?”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她很快道,“是我失言了,只是……只是……”
江氏也不恼,且不说陈夫人没有恶意,就算有,卿儿可是未来的靖王妃,谁还敢得罪她不成?
“无事,别说陈夫人您,就连我都吃了一惊,你说她一天天不着调的,怎么还瞎琢磨出这些东西。”
“诶,你这话就不对了,”陈夫人恭维道,“三姑娘是比其他姑娘活泼了些,但她心地儿好,又生得出色,孩子大了,总有些地方时我们不知道的,不然靖王爷也不会喜欢她。”
这番话听得江氏舒心极了,但她还得谦虚道:“哪里哪里,陈夫人过誉了。”
陈夫人转了转手上的金镯子,不自觉地抚摸起上面的花鸟纹,她把话题引到正路上:“白夫人,实不相瞒,我今儿来并不是普通的叙旧。”
江氏早就料到了,她眨了下眼睛:“那是……”
陈夫人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移开目光道:“还不是我家那个臭小子!”
“实话跟您说了吧,我家敬南一直关注着你们家二姑娘,但是你也知道,前头二姑娘一直被那不长眼的东西耽搁着,我们也就没好意思提,这好容易风波过去了,我才来厚着脸皮来登门。”
江氏呼吸一滞,陈敬南是安国公家嫡长子,将来定是要袭爵的,白念作为相府嫡女,倒也门当户对。
不过最让她震惊的,还是陈夫人那句“我家敬南一直关注着你们家二姑娘”,大家都赞誉安国公长子为人稳重,长得又丰神俊朗,没想到,居然还是个痴情种子。
“白夫人,白夫人,你意下如何?”
其实吧,陈夫人觉得这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白轩前些日子定下了,但不巧女方那边祖母去了,得守孝,白卿越过他去没什么,但白念毕竟是二姐,虽说靖王爷可以有特例,但毕竟不太好听。
况且,他们家敬南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论门第论模样,没哪里配不上的。
而且他们打听过了,下个月初十下聘,他们抓紧点动作,两姐妹可一同出嫁,双喜临门呐!
江氏笑了下:“敬南是个好孩子,但这件事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还得和相爷商量商量。”
这样一说陈夫人心里就有底了,她回答道:“那是自然。”
“嫂子,听说今日有贵客来啊?”白筝声音一向尖利,总让人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陈夫人不禁皱了下眉头。
白筝见到陈夫人,笑道:“我就说呢,原来是陈夫人。”
陈夫人淡淡回了句:“宋夫人好。”
她知道白筝母女在相府常住的事情,说得好听些是右相心疼亲妹妹,说得不好听,就是白筝嫌贫爱富,上相府打秋风。
白筝是铁了心要把婚事搅黄,在她有个好女婿之前,谁都别想好过!
“嫂子,我看要不要带念丫头去庙里上柱香,找人算算呐,你看,她和骆鸿云的婚事落空了不说,这接下来啊,骆家又是被削了一级,骆鸿云出个门都被套上麻袋打了一顿,别是个克夫命啊!”
“四妹,你又在说胡话了,”江氏坐直了些,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来,声音放威严了不少,“骆家是自己做错了事,才被圣上处罚,况且,分明是骆夫人骆公子先辱我女儿清白,这才让念儿寒心,要解了这两家老人还没完全定下的婚约。”
白筝嘴一撇:“我这可是为了你们着想,嫂子你别不信邪。”
“白夫人说得对。”陈夫人也是后宅厮杀多年的,岂会不知白筝安的什么心?她还顺便补刀道,“对了,说起来还是敬南太鲁莽了,她看二姑娘受委屈,心下不平,叫人去教训了骆公子一顿。”
话音刚落,江氏和白筝异口同声道:“什么?”
骆鸿云挨的那顿打,居然还是陈敬南指使的?!
☆、第 42 章
安国公府的聘礼比靖王府的聘礼来得更早些,白念独坐在院子里,即使表情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但频频朝外面看的眼睛已经说明了她的心情。
外面的嘈杂时不时传进她耳朵里,弄得她心烦意乱,白念一口气喝干了放凉的茶水,狠狠道:“小莲!我们进去。”
恰好白卿抱着插上了百合的花瓶进来,听她一说,把脸藏在花后面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哎呀哎呀,有人要等不及啦。”
“谁等不及?谁?”白念一把抢过花瓶,“我只不过是觉得外面太冷了,想进去坐坐。”
白卿毫不留情地揭穿道:“得了吧,这艳阳高照的,你手心都快出汗了,哪儿冷了?”
白念哼了一声,忽然想到白卿是可以在外面招呼客人的,打直了背,装作不在意似的问道:“今天……那谁来了没有啊?”
白卿装听不懂:“那谁?哪谁啊?我不知道。”
白念气得一甩头,步摇“当”的一声打到耳环上,白念被惊得眼睛一闭:“你装?你再装?你明明就知道!”
白卿见好就收:“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他怎么可能回来?不过后天各国进贡,大家都要去,你就能见到他了。”
白念蹙着眉头,小声抱怨道:“还要等后天啊……”
“姑娘,姑娘,”杏儿提着裙子风风火火地赶过来,“姑娘,靖王爷来了,说在花园里那颗桃树下等你呢。”
白卿显然是个见色忘亲的人,白念酸酸道:“还说我呢,你不是一样心急?”
“是啊我就是心急,”白卿坦坦荡荡道,“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两日没见了,那不得隔了六秋?”
白卿大笑着出去了,留白念一人搓了搓鸡皮疙瘩,女人啊,以前一直在说靖王爷的坏话,结果现在聘礼都还没下呢,心就已经飞出去了。
还有,之前一直没发现,白卿那一指厚的脸皮究竟是怎样修炼出来的?白念摸了摸自己富有弹性的脸,自认为她是怎么都做不到的。
白卿一路小跑着来到花园,绕过假山,终于发现在桃树下面站得笔直挺立的傅文昭。
桃花已经谢了,落了一地的红瓣,一阵风吹过,傅文昭的衣角和头发飘动起来,混着空气中各种花朵的甜香,说不尽的俊朗。
白卿放慢脚步,企图过去偷袭,结果刚刚走到傅文昭身后,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想干坏事?”
“绝对没有,”白卿用另一只手发誓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反应快不快?毕竟你比我老了那么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