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嫔!你可知罪!”
孙嫔“扑通”一声跪下,几乎要软在地上。
安阳退后一步,轻微地摇头道:“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兰草扯了扯她的袖子,安阳才如梦初醒地跟着跪在孙嫔旁边。
皇上站起来,慢慢走到孙嫔旁边:“孙嫔啊孙嫔,朕自认待你不薄,你生了安阳之后身体亏空,朕命人每月往你宫中送一支百年人参,每次的赏赐你也比同等位分的其他嫔妃多出一半,你究竟是对朕有什么不满,要对白三姑娘、对玉贵妃下如此毒手!”
皇后此时也道:“孙嫔,我见你衣着饰物多为朴素,不像那等重利的小人,可你为何……唉!”
安阳大脑空白了一下,是了,她的日子总比其他公主过得好些,不仅是因为她会讨父皇的欢心,还有就是孙嫔总在帮扶她。
百年人参,有一半儿给她炖了汤,赏赐的布料首饰,孙嫔也拣了好的送给她。
可是她却……
“说!你为什么要下毒!”
皇上的话把安阳抽离出来,是了,虽然孙嫔对她好,但她是亲娘,是应该的,她不能因为这点心软就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母妃,居然是你……居然是你!”安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怎可做出这种事情?你这般……你这般怎么对得起父皇的苦心啊!”
至于父皇在孙嫔身上有什么苦心,安阳不知道。
皇上怀疑地瞥了一眼安阳,孙嫔反而很镇静了,事情反正已经败露,她已经抵赖不了了,可是,她不能让安阳受到任何一丝的伤害!
“求皇上开恩!臣妾只是一时糊涂,所以做了傻事,皇上怎么处罚我都可以,可安阳……安阳她是无辜的啊!”
皇后审视着安阳:“安阳,你实话实说,这件事你真的不知道?”
安阳跪在地上,十分小心害怕地看了眼孙嫔:“求皇后娘娘明鉴,此事儿臣真的一无所知,若是儿臣知道,定会竭力阻止母妃,不让她做出这种事来!”
皇上长叹一口气,他的余光忽然扫到孙嫔的脸上,她是第一次选秀女时选上来的,他还记得,孙嫔第一次侍寝时羞答答地叫他皇上,那时还是新鲜的、花朵一样的面容。
如今,孙嫔的眼角已经有了几丝细纹,面孔也早就不如刚进宫时的鲜嫩,她身上穿的衣服,似乎还是前些年赏她的布料。
皇上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不知怎么被触动了,他背过身去,闭上眼睛道:“罢了……”
☆、第 40 章
“所以呢?孙嫔最后怎么样了?”白卿问道。
傅文昭伸手为她倒了杯茶,淡淡道:“孙嫔被打入冷宫,安阳……安阳从此记到玉贵妃名下,生母与她再无瓜葛。”
白卿唏嘘道:“孙嫔因为害死了玉贵妃的孩子,便用自己的孩子偿还,她作为安阳生母,想必滋味不好受。”
傅文昭双手交叉靠在桌上:“这是孙嫔自己提出的补偿办法,玉贵妃起先不同意,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答应了。”
玉贵妃不像安阳,白卿猜不透她的心思,最让她感到疑惑的就是孙嫔的说辞。
她说白三姑娘偶然得罪了她,她心中不快一时脑热,便叫人弄来了毒.药,等药到手了之后才觉得可怕,觉得三姑娘年纪尚小,给个教训就足够了,又叫人弄来了泻药。
最后不知怎的,宫人错把泻药当成了毒.药,这才让玉贵妃遭了殃。
“我想了好久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把孙嫔得罪了,难不成我平日的作风真的很让人看不过去?”
傅文昭撑着右脸,左手摩挲着光滑的桌面,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白卿虎着一张脸:“你在嘲笑我?”
傅文昭朝她拱了拱手:“不敢不敢。”
白卿无语地看着他,片刻后舒口气道:“算了,我以前是有些不懂事,可我觉得我最近已经好多了,也算通情达理了吧?”
世间女子都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温婉大度,一件小小的事也谦让个不停,说话也拐弯抹角,让人猜不着心思。
若是以世人的眼光评判,白卿不知道要遭多少诟病。
可傅文昭不觉得,他就喜欢白卿这样,自己想要什么就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要不就自己去争取,表面上虽然不着四六,心里却明镜似的有打算。
而且只要戳破那层坚硬的壳,就可以窥见里面的柔软。
傅文昭对干这种事乐此不疲,无他,白卿凶咧咧地朝他放狠话挥拳头实在……太可爱了。
白卿现在不说对傅文昭了如指掌,但从细微的表情变化她也几乎能推测出此刻傅文昭心里在想什么,她抬了抬下巴:“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傅文昭勾了勾唇,他干这种事已经游刃有余:“我没有。”
白卿一拍桌子,站起来抓着傅文昭的衣领,就差跟地痞流氓一样把腿踏在桌上:“别狡辩!你头发丝动动我都知道你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
傅文昭不仅不反抗,反而还把脸凑近了些:“原来卿卿已经了解我到这种程度,傅某惭愧,看来我得再加把劲,争取追上卿卿的脚步才行。”
白卿闹了个大红脸,也不知道她爹怎么取名字的,卿卿本来就是亲近之人的叫法,她又叫卿,叠字叫起来……简直受不了!
“傅文昭你……”
“诶客官你们点的招牌来咯!”小二满面春光地打开门,就看到这副场面,他赶紧退出来把门合山,“小的不长眼,客官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小二靠在墙上,茫然又紧张地擦了擦汗,刚刚如果没看错的话,那是个女人揪起男人的领子准备亲啊!
啧啧啧,真是太不矜持了,那旁边的男人也是,都不抢抢主动权,不过……小二嘿嘿地摸了摸下巴,要是让这么个美人暴力使他屈服的话,他也是很乐意的。
闲人走了以后,傅文昭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哎呀,被人看到了。”
白卿猛地放开傅文昭:“你就不知道反抗一下吗?比如甩开我手什么的。”
傅文昭顺着瞧了瞧白卿的指尖,细长白嫩,也不知道这么会做点心的一双手是怎么维持得这么漂亮的。
他眼神暗了暗:“那可不行,我觉得照卿卿的性格,应该不喜欢别人跟自己反着来,所以虽然有人看到,我认为还是乖乖受着比较好。”
白卿脸一红,哼哼唧唧地看向窗外,别扭是别扭,可是不得不承认,白卿还是很高兴听傅文昭这样说的。
小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又摸进来,用至少2.0倍速上完菜后,又飞快地离开了。
白卿先给自己舀了碗汤,端起来几乎要把整张脸缩到碗后面去:“其实,你也不用什么事都顺着我来,毕竟,毕竟有些时候我也会口是心非……你那个时候,就要稍微,稍微那个一点。”
傅文昭刚刚夹起来的炒春笋又掉下去,他放好碗筷:“那么,卿卿什么时候会口是心非呢?不说明白一些,我可不知道。”
白卿在谈恋爱上就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她见傅文昭故意逗她,将碗重重一放:“没有这种时候,吃饭!”
傅文昭用另一双筷子夹了一绺鸭丝,蘸了酱放到白卿盘子上:“卿卿不说,那我就只能凭借自己的猜想做了。”
不知道为什么,傅文昭这样说了以后,白卿反而觉得更不好意思了。
唉,丢人啊。
白卿和傅文昭今天都是骑马出来的,傅文昭本打算边送白卿回府边逗她两句,谁知半路上白卿忽然换了方向:“你要不先回去吧,我去接个人。”
傅文昭问道:“接谁?我和你一起。”
“蜻蜓啊,”白卿理所当然道,“自从打发她去铺子上做事后就忙得脚不沾地,这才多久,脸就瘦了半圈,今儿给她放半天假,回来休息休息。”
傅文昭脸一黑,怎么这个蜻蜓跟个小尾巴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到了店门口,蜻蜓眼尖,认出是白卿后就忙不迭跑出来:“姑娘,你来这儿做什么?”
“来接你回相府啊,”白卿对她笑道,“快去把衣服换了,顺便再打包些东西。”
“是。”
蜻蜓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似的,三姑娘来亲自接她回家,太幸福了,今儿太阳正好,衬得三姑娘笑得真好看……
傅文昭语气没有波澜道:“你对身边的丫鬟倒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