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殊一开始没太弄懂她的思路,等猜出个七七八八,他叹气,将身份证拿出来:“我生日在12月23号,如假包换。没别的事,平安夜和圣诞节我们也可以一起过。”
夏知蔷快速地扫了眼身份证上的日期,思前想后,还是问了出来:“你的生日,为什么单独请我一起庆祝啊?”
问完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看,显然很期待答案。
冯殊装作没接收到信号的样子,唯独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当天再告诉你。”
这句一听就是打发人的回答,让夏知蔷生了足足一个月的闷气。
不过生气归生气,她仍是将圣诞节前后几天的时间全都留了出来。
冯殊生日当天,夏知蔷起了个大早,央着孟可柔给自己卷头发化妆。她身上这件紫灰色的大衣是新买的,日本牌子,版型小巧精致,袖口和衣领都围着狐狸毛领子,衬得人一张脸玉雪可爱。
“我算看出来了,人家当没当回事不知道,你反正是真陷进去了。”孟可柔道。
夏知蔷没脸多争辩,只耐心等着。
谁知,快十一点时,正碰上最后几天临床综合实习的冯殊来电,说是有紧急状况,午饭可能赶不上了,下午再来接她。
巨大的失落扑面而来,夏知蔷差点就要掉眼泪,手机又响了。
季临渊劈头盖脸就一句:“下楼,我只能等你五分钟。”
“……”虽然很无语,夏知蔷还是耐着性子问,“是有什么事吗?”
“我妹给你的圣诞礼物,来拿。”
一听是季薇薇托人送了礼物来,她小跑着下了楼去。
季临渊看到来人,眼神固定在她脸上几秒,随即漠然地偏过头去:“磨磨蹭蹭。”
不跟他争,夏知蔷只问:“礼物呢?”
“车上。”
“哦……你开门呀,我拿了好上楼去。”
“有急事?”
“没。”
“那一起吃个饭吧。”
季临渊说罢开门上车,一副,夏知蔷不跟着吃饭就拿不到礼物的样子。
破天荒的,他主动问她想吃什么,而不是把人径直拉到一个自己想去的地方。
结果夏知蔷说想吃披萨。
露出种“你在逗我吗”的表情,季临渊驱车来到一家法餐厅。
没吃上披萨,对面坐着的也不是最想见的人,夏知蔷全程心不在焉的,切个牛排像拉大提琴一样没完没了。
许是看不下去,季临渊将自己切好的那份跟她换了:“直接吃吧。”
夏知蔷恍恍惚惚吃下去两口,才想起来要说谢谢。
“以后不用这么客气,”季临渊擦擦嘴角,“薇薇怎么跟我相处,你就怎么和我相处,自然点。”
季薇薇还敢骂他呢,她夏知蔷敢吗,能吗?
显然不能。
她不接话,季临渊又说:“我后面这两年可能会经常回南江,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找我,不要不好意思开口。”
“……那先谢谢临渊哥了。”
他抬眼,略显不悦。
夏知蔷很茫然:自己这是又说错什么了?不该叫他哥哥?可是,不是他让自己跟季薇薇学的吗?
鸡同鸭讲,季临渊一路沉默着将人送回了学校。
此时不过下午两三点,宿舍区没什么人。
夏知蔷拎着装了礼物的纸袋,步伐轻快。她在心里估算着时间,反正还早,上去再补个妆也是来得及的,不至于待会儿见了冯殊脸上斑斑驳驳的,忒难看……
“知知。”
她想的那个人突然出现在路边树下。
只不过,此时的冯殊表情怪怪的,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神色紧绷,惯有的温润清朗被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所取代。
以至于夏知蔷停在了半米远的地方,没往前走:“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刚到。”
“那我们——”
冯殊看向夏知蔷手上的纸袋,眼神晦暗:“先上车。”
被他莫名而来的低气压影响,夏知蔷扣安全带时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完全扣上,指尖慌乱无措。
有人倾身过来帮忙。
夏知蔷脖颈僵硬地感受着冯殊几乎近在咫尺的气息,一动不敢动。短短几秒,紧张又漫长,也嫌它不够长。
随着啪地一声,带子扣好了。
没着急坐正,冯殊手撑在椅背上,侧过头,用极近的距离逼视着她:“以后,不要再单独跟你的‘哥哥’出去,也别收他的礼物。”
虽然知道冯殊是误会了,起码误会了礼物的事,夏知蔷当下并无解释的心情。
她只觉得委屈。
“这你也要管吗?他是我哥,一起吃个饭怎么了。”她小声反驳。
冯殊盯住夏知蔷:“你这样,我会不高兴。”
“为什么?”她反问。
或者说,凭什么。
冯殊轻蹙眉头。
他本来想等夏知蔷再、长大一点,或者说,更成熟些,再慢慢将关系深入,何况,两人之间还缺乏一些了解,冯殊不希望自己仗着大人家几岁,趁虚而入一样,诱导对方做一些还不够明白、且不清楚后果的事情。
他无时无刻,不在拼命克制自己一路到底的冲动。
但冯殊突然发现,自己没办法保证别人也这样想。
另一边,越想越气的夏知蔷不等冯殊回答,兀自说道:“咱们又不是什么特殊关系,我想跟谁吃饭,就跟谁吃饭,你、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什么人啊你——”
后脑勺被一只大手扣住。
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强硬地堵上了她的唇。
第63章
夏知蔷吓傻了, 以至于忘了要呼吸。
她僵直的关节已经麻木, 脑子一塌糊涂, 唯有一处知觉敏锐。她能感觉,冯殊起初是带着怒气的, 侵袭而来的气势撞疼得人牙齿都疼,随着余怒消散, 那两片唇开始时轻时重地碾转胶结,她被压得实实的,动弹不得。
兴许是怕夏知蔷将自己憋死, 不过浅尝了几分,冯殊便让开一点距离:“再明白我是你什么人了吗?”
这声低哑的问话入了夏知蔷的耳,立即顺着脊椎一路向下, 浑身过了电一样。他把光全挡住了, 她能看见的只有一双似笑非笑的眼,里头起了雾一样,水蒙蒙的;她还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以及一点洗涤剂的芳香, 气息洁净而自然。
夏知蔷表情仍是茫然, 愣愣地盯着人看。
“看来还不够明白。”
语毕,冯殊的唇便又覆了上来。
跟这回比起来, 刚才那次不过是蜻蜓点水。他侧过脸,以期与夏知蔷更严丝合缝地贴合,随着压迫一点点加深,男人指尖用力, 五指像钳子一样扣住她的后颈,紧紧地桎梏着,动情地在唇上席卷。
夏知蔷以为自己要被吃掉了。
肩膀局促地高耸着,她拽住他衬衫前襟的手不由更用力了些,牙关也咬得死死的。
感知到对方的紧张无措,冯殊换了方式。托住她后脑勺的手动了动,他用五指轻轻地在她发丝间来回穿插,安慰一般地抚触。男人略长的额发随着动作一下下扫过夏知蔷的脸颊,痒痒的,如同晚风拂面。
他在努力将她带到自己的节奏里来。
渐渐地,夏知蔷紧绷的下颌终于放松,眼帘阖上,她唇齿自然而然地轻启,才刚露出点缝隙,便被伺机而动的冯殊一下子撬了开。
有什么东西滑进了她的口中。
接着,她的什么,又被他吞了进去。
接吻原来是这样的。
潮湿,温暖,柔韧又缠绵。
等再次获得呼吸自主权时,夏知蔷睁开了眼睛。
像是做了一场甜腻的梦,梦里千年已过,外头的景象却似乎跟刚才没有什么区别,冬日朗晴,耀眼一片。
冯殊转眼已恢复了衣冠楚楚的好学长模样,细致地替她理好耳畔散下来的头发:“待会儿想吃什么?”
夏知蔷答非所问:“……我第一次被人亲。”
他笑着点头,说看出来了。
“但你不是。”她怪委屈的。
意外地扬了扬眉毛,冯殊失笑:“就当你是在夸我吧。”
“?”
“我的意思是,这也是我第一次亲别人。”
冯殊带夏知蔷去吃披萨,餐厅的老板是他师兄。
夏知蔷有点不明白:“你们不是学医的吗,辛辛苦苦考上医学院,这么多年书读出来,为什么要去开餐厅?”
“学医学到一半转行是很常见的事,当医生后再跳槽的也不少,我记得,还有人当动画导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