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哭了。
眼前这一画面，勾起脑海中很模糊的遥远记忆，那时候的爸爸妈妈也是这般如此相爱。
其实她早就感觉到了，爸妈之间的感情随着时间似乎在一点一点淡掉，即使处在一个屋檐下，她也能看到，她的爸妈，话少了，接触少了，后面双方直接托辞忙于工作而极少在家。
也不是没有试着让家里恢复原本的氛围，但总以尴尬收场，傅笙盼什么都懂却不敢说出来，她知道他们不离婚都是为了她，她怕一旦开口连这种表面的美好都维持不住。
吸了吸鼻子，傅笙盼微微仰头，眼睛的湿润被蒸干。
“笙笙。”
声音突然响起，傅笙盼连忙低头，伸手轻轻搓了几下鼻子，压下去被勾起的情绪。
说实话，这时候她不想见到陆尧晟，因为在那些难熬的时光里有他的存在，他也曾给过她很多温暖美好，一起说过要永远在一起。
现实与理想的反差，想想竟如此讽刺。
“陆队好。”傅笙盼微笑着，要多客气有多客气，眸子如湖水般平静无波。
“你哭了?”故意忽略掉傅笙盼疏离的语气，陆尧晟眉峰紧拧，紧张担心溢于言表。
“没哭。”
“你眼睛这么红……”陆尧晟现在才愈发知道自己是多有喜欢傅笙盼，眼前的女孩盈盈水眸里染上倔强的红色，回想在一起的时候，从来她在迁就着他，他也从未见过她哭泣的模样。
他一定要把她追回来，她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陆尧晟心里下定决心。
“眼睛红是进了沙子，揉红的，陆队想多了。”傅笙盼对上陆尧晟的眼睛。
当熟悉的面容清楚的映在自己眼里，傅笙盼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清楚地看着陆尧晟的样子了。
一年多的打磨，他比之前更加成熟，坚毅的脸庞散发着笃定的气息。肤色没有那么白了，淡淡的蜜色却增添了几分男性魅力，好像更瘦了，脸的轮廓越发深刻，剑眉星目，显得整个人神采奕奕。
陆尧晟本来想开口讲话，但看到傅笙盼忽然与他对视，心里不由得莫名紧张，耳根涨红，宛如毛头小子见到自己喜欢的心上人，躁动的心跳乱了节奏。
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青涩年纪时的悸动?
第59章 初步调查
既然早就决定彻底告别，就不会回头。
现在的她心如止水，做该做的事，心里有目标，感情之事她不想再触及。
眼前这张帅气的脸在傅笙盼眼里清晰又渐渐消散，她不想每回见面都纠缠不清一样，想罢，笑意释然，开口道：
“陆尧晟，过去的都过去了，总会释怀，说不定下次见面还能开开心心地打声招呼。”
一字一句，声如空谷幽兰，淡淡清香却像毒气侵入身体，陆尧晟表情霎时就冷了下来，所以这是告诉他，他们再也不可能了?
但陆尧晟相比之前性子已经沉稳很多，他知道要是自己逼得太紧，反倒会将傅笙盼推得更远，脸色很快缓了，好像傅笙盼的话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温声道，“下次要注意，不要用手揉眼睛，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陆尧晟深深地看着傅笙盼，像是不舍般，半分钟后才离开。
陆尧晟的身影隐没在街角的转口，孤清冷厉，傅笙盼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聪明如斯，他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她要说要做的，也只能到这里了。
夕阳隐去大半，天地间乍然黯淡，扬起晚风阵阵。
——
周五早上九点，刑侦科会议室。
参与戴秀勇案件的人集合在这里开会。
会议由言镜主持，每个人都准时到达会议室，惟有苏北璟姗姗来迟。
在主座的右侧入座后，苏北璟眼神向长桌的对角线看了看，傅笙盼眼观鼻鼻观口，右手拿着笔，虽是在认真的准备的样子，手上却没停过，来来回回的划着什么。
傅笙盼今天很早就过来了，本来没坐在这角旮瘩，而是霍臻非说体现实习生的礼貌，拉着她坐在这边。
“人都齐了，会议开始。”言镜推了推鼻梁上金丝镜，面色如往常冷肃。
“等一下。”
苏北璟动了一下，靠着椅背上，众人的视线都移了过来。
“傅笙盼，坐我旁边。”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让底下的人都有些躁动，视线一下移到傅笙盼身上。
傅笙盼正准备等会写会议记录，突然听到苏北璟的声音，再一抬头，数道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一时间，寂静无声。
苏北璟向来说一不二，不会重复第二遍，为了不让这个诡异的气氛持续，傅笙盼动作迅速收拾好桌上的东西，绕了半圈走到苏北璟身边的空位坐下。
“开始吧。”言镜敲了敲桌子，众人恍然回神吧，齐刷刷地看向言镜这边。
傅笙盼翻开笔记本，两只手都搁在桌上，正襟危坐，姿态好不认真。
“尸检报告结果出来了。”
站起身，言镜打开投影仪。
“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在7月7号晚23点至8号凌晨1点之间，致死因是剖胸和失血。”
“现场除死者和报案人的指纹痕迹没有其他发现。”
简单的说了两句话，言镜又坐回去。
“戴秀勇案件这事已经在网上传开，现在网上面到处是关于南郊变态杀人剖胸取器官的言论。”
阿望坐在言镜的左手边，飞速地划着鼠标，边看着电脑屏幕边说话。
“所以……”言镜声音一下沉了下来，“先整理一下这几天你们的调查结果。”
第60章 连环杀人
每个人都在整理资料，苏北璟身子前倾，胳膊靠在桌上，距离傅笙盼不过20厘米，感觉到动静，傅笙盼扭头一看，苏北璟一双沉静的黑眸正看着她。
“等会上去讲，有什么说什么。”苏北璟顺手抽过傅笙盼手中的笔，在自己手里把玩着，声音的大小只够两个人听到。
“你确定?”傅笙盼迟疑。
周一到周五，傅笙盼极少与苏北璟待在一块，偶尔与苏北璟出警调查，大多时间都在查阅案件资料。
“确定。”
云淡风轻的说着，自然的口吻总给傅笙盼一种被信任的感觉。
“好。”
应声干脆利落，傅笙盼心里有些动容，她喜欢这种被信任的感觉。
一番总结后，会议室弥漫着一股低气压，因为案件一点进展都没有。
“言科长，这几天我们查遍了与戴秀勇所有有关的地方和接触的人，一点收获都没有。”一警员说。
“还有案发当晚，竹椅巷的监控没有看到可疑的人进出。”
“一点线索都没有，根本无从查起。”
说完这句话，会议室陷入沉默。
好像困入一团迷雾，他们在雾中打转，这个案子现在只缺一个突破口，有了突破口才能找到方向。
“言科长，我有一些想法。”
笃实脆生的话语在安静的氛围中响起，言镜思考的目光隔着镜片移到她身上。
傅笙盼毫不怯于言镜的气场，直视过去。
坐对面的阿望先是惊讶，继而来了兴致。
众人在底下窃窃私语。
“好，你讲。”言镜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傅笙盼点点头，站了起来。
今天，她穿着浅蓝色雪纺衬衣，领口扣子开着，精致的锁骨线隐约可见，头发随意地挽了一个低马尾，倒有了几分知性优雅的味道。
不得不说，傅笙盼天生有这样的好皮相。
“我直接说我的想法，我认为这是一个连环杀人案件。”
连环杀人案，意味着这绝不止牵涉一条人命，更不能当作普通的故意杀人案相待，因为背后的凶手，也更加可怕!案件的性质一下就不同了。
底下的人炸开了，要是连环杀人案，这个案子就属特大案件，要交给重案组。
“你怎么判断这是连环杀人，是不是小说电视剧看多了，我们现在是没头绪查案，你一个实习生什么都不懂，不要在这胡乱带节奏。”
说话是一个年轻的女警员，说话咄咄逼人，目光鄙夷。
傅笙盼认得她，外出查案总看到她，这个女警员与霍臻走得很近。
她也不急不恼，看着她，声音不大，眼里却有一股气势，压得女警员有些怵。
“我知道连环杀人案不是寻常的案件，当然也不会乱下结论，我有我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