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傅笙盼?”陆尧晟沉声道,淡淡的疑问里有一丝不确定的危机感,苏北璟会喜欢傅笙盼,那傅笙盼呢……
“陆队。”显然不想再跟陆尧晟浪费时间,苏北璟抬头直视陆尧晟,冷笑道“我苏北璟要带的人,你能抢的走?”
以同样的疑问句还给陆尧晟。
这时,天际划过一道闪电,撕开一瞬的光亮,映射到两个男人的脸上,眼神的碰撞中早已展开一场混仗。
两个人都不是好惹的人,平日里苏北璟和陆尧晟进水不犯河水,但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暗地里不少人会将两人有个比较,照形势看来,苏北璟更占上风。
收起眼里的波涛暗涌,额角的发尾即使湿着也不显狼狈,陆尧晟知道苏北璟向来特立独行,局里的规矩都束缚不了他,更何况他想用职位压着苏北璟,弄不成反倒会闹僵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对于苏北璟这个人,他千万不能小看了他。
“苏队言重,陆某只是与苏队开个小玩笑。”官场上的人都是有着千般面孔,上一秒还针锋相对,下一秒就可以谈笑风生,言笑晏晏,陆尧晟显然游刃有余,开口笑道,“讲句私心话,笙笙年纪轻轻,什么都不懂,烦请苏队看在我的面子上多照顾一下笙笙。”
话里话外,无不昭示着傅笙盼就是他的人的浓烈意味,而陆尧晟,神态自若,正常得不过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的模样。
“陆队应该先想想,小盼盼她用不用你的面子。”苏北璟顿了顿,已经觉得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必要,开口,“夜已深,苏某明早还有工作,告辞。”
不给陆尧晟回话的机会,苏北璟扬长而去,走得时候甚至还贴心的把走廊上的灯开了,等陆尧晟听完这句话,只见到一个背影逐渐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里。
陆尧晟收回视线,走到傅笙盼紧闭的房门前,里面似乎没有开灯,忽的就觉得心头一阵钝钝的痛,痛楚厮磨着,不着边际,那种不能掌控的感觉,让他觉得好像他离她越来越远……陆尧晟的手举起又放下,垂放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似无奈又苦涩。
灯再次灭了,万物归于这狂风暴雨大作的夜,天亮,又是个大晴天。
第49章 南郊竹椅巷
被雨水洗刷了一夜的W市,晨起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好闻,W市是经济发达的一线城市,早年靠重工业发展起来,污染了大片环境,如今渐渐整治有了极大的改变。
但是,常年拥堵的交通,一直是W市人最为头疼的问题,傅笙盼在路上已经堵了快半个小时。
早上,傅笙盼七点跟苏北璟从市局出发去往W市南郊,本来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在周一上班高峰期这天硬是耗了快两个小时。
“老天爷爷啊,堵死我吧!”驾驶座上的年轻男子叫左宁,是苏北璟的得力助手之一。
车上一共三个人,苏北璟坐在副驾驶座,傅笙盼坐在后座。此刻,望着窗外的长龙,左宁趴在方向盘哀嚎着。
“闭嘴。”
低沉的声音从副驾驶座传来,傅笙盼看向声音,苏北璟仰头靠着车座,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从她角度可以看到苏北璟眼上的睫毛,因为闭着眼睛,睫毛更显长翘。
左宁幽怨地瞪着苏北璟,嘴里小声的嘟囔着,“堵车还不让人说,没人性啊没人性。”
“出了前面那个路口,左拐有条小道,那里走得人少,虽绕了点远路,但觉得比现在堵车要省时多。”傅笙盼忽然开口,左宁转过头来,疑惑的盯着傅笙盼。
看出左宁的疑惑,傅笙盼解释,“我去过几次南郊,对这的路挺熟悉的。”
傅笙盼淡淡地说着,她确实去过几次,是傅贤带她去扫墓,她爷爷奶奶的墓地就在南郊,这些傅笙盼没说出来。
“按她说的做。”苏北璟再次发话,左宁也没敢再停留,驱车绕路。
不到半个小时,车子顺利到达南郊竹椅巷。
“老大,局里的人四十分钟后到。”接了个电话,左宁向苏北璟汇报。
“嗯。”苏北璟点点头,“先去现场看看。”
说完,回头看了眼全程乖巧不多说话的傅笙盼,对方亦回视着他。
今天的苏北璟穿了件黑色衬衫,这是傅笙盼第一回见到他这样穿,黑衬衫整齐的扎进腰间,棕色皮带圈住精壮的腰身,质地上乘的裤子包裹修颀的长腿,眸色深湛,通身透着利落冷酷的味道,与昨晚慵懒邪肆的模样判若两人。
傅笙盼想过好几次,苏北璟究竟有几副面孔,这个问题一直不得而解。
两个人也不说话,不过三秒,苏北璟转身向巷子里走去,傅笙盼自动跟了上去。
南郊这一带原是W市里的一个乡镇,这几年也随之发展起来,地价飞升的今天,很多房地产商都会选择环境好的郊外开发,南郊却不一样,这里最贵的地,是墓地,寸平以万计数。
风水说是华国从古代就流传下来的,倒不是迷信,而是几千年历史的积淀早已成了一种传统信念。
南郊这个地方,正是传统意义上的风水宝地。
穿梭在竹椅巷的小巷口里,傅笙盼左右观察着这里的环境。
昨夜下过雨,巷子幽深,太阳很少能照得进来,不深不长的巷子里比外头多了几分凉意,石板路上偶尔可见黑绿的青苔布在石缝中。巷子宽度仅容三四个人并肩而行,一侧是砌成的围墙,一侧是居住的楼房。
这个时间点,年轻人去上班,小孩儿去上学,所以巷子里来往的人也不多。
第50章 巷中命案
三分钟后,傅笙盼跟着苏北璟左拐右拐到了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这是一栋三层私房住宅,大门装着一扇崭新的铁门,门上贴着的烫金“福”子闪闪发亮,门前右侧还有半袋没有用完的水泥,看样子,这栋房子刚装修完不久。
很突兀的,焕新白色的小洋房门前,拉着一圈警戒线。
苏北璟挑开警戒线走进去,门口立刻有人拦住。
“兄弟,市局的。”左宁很是及时的掏出警察证,在面前晃了晃。
进门便是宽敞的客厅,如傅笙盼所想,这里刚装修完,家具都是崭新的,客厅中央的液晶电视包装盒都还没拆掉,空气有一丝极淡的墙漆的味道。
苏北璟环顾四周,问,“基本情况?”
客厅一切都是整齐的模样,丝毫没有打斗的痕迹。
“受害者叫戴秀勇,男,46岁,在瑞达家居商场上班,是一名销售经理,其妻子早几年因病去世,有一个21岁的女儿,在隔壁市读大学,报案人是前来催缴装修费的工头,于昨天下午四点左右在受害者的卧室发现受害者。”左宁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记录本,振振有词的念着。
听着左宁的话,苏北璟将目光移到客厅右边的房间门口。
“进去看看。”
傅笙盼跟上去,却在快进到卧室门口被一个高大的身躯挡住,苏北璟在傅笙盼进门时转身堵住她。
“敢进去吗?”苏北璟眼眸闪过一丝光泽,声音淡淡的。
傅笙盼一下沉静下来,这即将是她第一次进到真正的命案现场,场面即使不会惨不忍睹,但也是带有血腥,较之男人,女人一向是相对弱势的群体,因此刑警这一行少有女性。
一旁的左宁正在带手套和脚套,听到苏北璟的说话声,也看向傅笙盼,说,“怕啥,吐几回就习惯了,干咱这一行,有啥东西是不敢看的呢!”
并不是瞧不起实习生傅笙盼,左宁说得句句在理。
“我可以。”傅笙盼冲苏北璟笑了笑,走到左宁那也拿了手套和脚套带上,眼色毫不畏惧。
左宁最先走进去,里面顿时传来一阵干呕声。
刚踏进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倒不会像左宁那样反应那么大,傅笙盼皱了皱眉头,伸手揉着秀气的鼻子,似在驱散这股不适感。
未见死者,就已经见到满地的血,四处横流。
房间的摆设很简单,进门左拐是一个钳在墙里的原木色大柜子,柜子对着的是床,死者就倒在柜子与床之间的地方。
小心翼翼避开已经干涸的血迹,视线沿着血迹往里走,视野一下顿变宽敞。
死者仰面朝上,清晰可见表情惊恐,眼睛没有闭上,瞳孔放大,死死凝视着上方,似是见到什么让人惊恐的东西,一直到死前都未曾停止。死者穿着家居条纹上衣,但上衣已被完全撕开,胸膛大露,血迹的来源,正是从胸腔里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