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来愣了一下,而后看到苏北璟身旁的傅笙盼,眯眯眼蓦地睁大,但跟原来也没多大差别。
“好,好,你先带着姑娘坐下。”说着朝里屋喊道,“大份小米粥,要热的。”
里面没有人回答他,一转眼周来已经给傅笙盼捞了个鸡蛋上来。
“我这儿的早餐,方圆十里内没有比我店里更好吃的了,姑娘你一会可要好好尝尝。”周来很热情,虽长得像个糙汉子,说话声音却温温的,嗓音一点也不粗,目光在俩人身上流转,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带着笑。
“好的,谢谢老板。”傅笙盼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干巴巴的道谢。
“没事儿,你先等着,我进去看看好了没有。”
“嗯嗯。”
“你怎么了。”苏北璟看向傅笙盼。
“没事……就是觉得老板笑得有点奇怪。”傅笙盼也不是特别确定她有没有看错。
“怎么奇怪?”
“好像笑得很欣慰?”
欣慰,苏北璟哑然失笑,这词用得好像并没有什么不恰当。
没等到苏北璟回答,傅笙盼又自顾自说,“可能是我看错了。”
这时,一碗小米粥端了上来。
傅笙盼看到周来的妻子,她不漂亮,围着棕色围兜,眼角的皱纹显而易见,还有一些淡淡的雀斑,典型的中年妇女形象,可看上去又不一样,她和她丈夫一样,给人和和气气的感觉。
女子端上来后小心地放好,冲傅笙盼做了个请的手势,笑得一脸温雅。
“谢谢。”
女人点点头,退至里屋。
“她不会说话,她煮的粥很不错。”苏北璟说话的时候在剥鸡蛋,修长的手指剥落蛋壳,露出嫩滑Q弹的蛋白,在苏北璟的手指间,宛如一个艺术品。
很快,一碗见底,粥真的很好喝,入口爽适,甜而不腻,傅笙盼觉得连精神都饱满了。吃早餐这件事,她已经遗忘了很久。
“吃饱了没。”
“吃饱了。”餍足的傅笙盼擦着嘴巴点点头。
“那就记住,我的人,要脑子好使,身体素质也要跟上。”
我的人,在苏北璟嘴里已经彻底顺口了。
苏北璟声音冷冷,落在傅笙盼心头却浮上淡淡暖意。
“明天开始,早晨七点半跟我来吃早餐,晚上七点半训练场五公里。”
“收到!”傅笙盼感受到久违的轻松,素来压抑不显露的心情一点一点外泄。
第42章 接电话的男人
周末,苏北璟有事暂时离开局里,傅笙盼难得赖床一次,躺在床上拥着薄薄的空调被,笔直白皙的长腿裸露在外压在被子上,很是惬意。
一周来的运动和规律饮食让傅笙盼觉得通体舒畅,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刚开始的辛苦没白费,而局里对于傅笙盼和苏北璟的流言也慢慢降了下来,观察了几天,大家发现苏北璟除了带傅笙盼吃早餐就是正常的工作,并没有其他的特殊之处,八卦这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
傅笙盼经常跟着苏北璟,自然不知道这番八卦背后的起起伏伏。
在床上翻来覆去,傅笙盼想到好几天没有打电话给妈妈徐沛清,点开联系人拨了过去。
徐沛清性子要强,傅贤失踪后也没有因此一蹶不振,全身心投入工作,调到外地上班后,一年多来,母女俩人聚少离多。
“嘟……”
直到电话响到快要自动挂断那边才接通。
“喂?”接电话是个男人,听语气应该是刚睡醒的样子。
“你是谁?”傅笙盼一个起身坐起来。
“我是……”那头的男人还没继续说下去,就听见徐沛清的声音了。
“笙笙,是我,刚刚那个是妈妈的同事。”
听着徐沛清讲话声音,傅笙盼觉得她的声音里有一丝慌乱。
徐沛清工作忙,周末也有时常工作的情况,傅笙盼有一瞬的迟疑便没再想什么了。
两个人聊了几句就挂掉了,徐沛清告诉傅笙盼她工作很忙,可能年后才会回家。
“年后,年后……”傅笙盼把手机丢到床头的桌子,整个人又倒回床上,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目光被一片白色笼罩住,视线有些迷糊。
她与母亲,今年好像才见了一次。
屋子里静悄悄的,关着窗都能清楚听到窗外树上的蝉鸣声,它们在夏季孜孜不倦的鸣叫,乐此不疲,全然无惧短暂的生命期。
傅笙盼想,它们是快乐的吧,所以她也不能输给弱小的虫子。
无人诉语的日子里,傅笙盼一边难过,一边振作,慢慢给自己修炼起一个坚硬的外壳。告诉自己,害怕一件事,还是要去做,那才是勇敢。
近乎自我催眠式的麻痹鼓励后,傅笙盼满血复活,一股脑爬起床来。
今天是阴天,风阵阵刮,驱走了平日里的燥气,临近中午,天黑沉得不像话,乌云一团一团的聚集,密不可分,像负荷超重的水球,一戳,水瞬间就往下淋。
天气预报说今晚才会降雨,所以傅笙盼打算出门吃个饭顺便采购一堆零食。
刚锁上门,傅笙盼就遇上了也要出门的阿望。
没错,阿望就住在她的隔壁,一周来也不是没遇见过,阿望总是一副傲娇的模样,看到她的时候鼻孔都要朝天了。傅笙盼不会在意,只当他是一个耍性子的弟弟。
俩人面面相觑,就在阿望又要趾高气扬地从傅笙盼身边经过时,傅笙盼喊住了他。
平时阿望都是和言镜一起吃饭,但今天苏北璟是和言镜一起离开的,这个时间,阿望正好也去吃午饭。
第43章 傲娇阿望
“阿望。”傅笙盼侧靠在门框,手里轻轻把玩着钥匙,慵懒的笑容颇有几分邪魅的味道,与常日所见有些不一样。
“干什么!”阿望今天戴了一顶造型浮夸的黑色鸭舌帽,脖子上一个金属项链,招风耳上的黑色心形耳钉分外闪亮,一改往日追风少年的阳光气息,这模样整一个高中时期叛逆的非主流少年。
傅笙盼走到他身边打量了好几下,“果然,言队一走你就要上天。”
“切!”阿望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屑道,“他不在我也能上天!”
“是吗?”傅笙盼憋笑,突然一伸手,动作极快,掌心已多了一个东西,“那你去打个耳洞啊,戴耳夹算什么。”
“你!还给我!”阿望捂住耳朵,脸色立马涨成猪肝色,看着傅笙盼又气又羞愧,局里嘴巴最不饶人的他,再一次被人呛住。
“别急着发脾气,我就是要告诉你,这对耳夹实在不适合你,还有这身打扮,难怪言镜平时管你管得死死的。”
“要你管啊。”阿望别开脸,说不上是被气得恼羞成怒,还是被拆穿后的不自在。
阿望是个极简单纯粹的男孩,自他有记忆以来,就不曾见过他的父母,而言镜,是他名义上的监护人,从他八岁起就跟着言镜,到如今已经近十年了。
两个大男人生活,总有许多东西不能面面俱到,比如性格,阿望不善情感的表达,待人时潜意识就会处于一种戒备的状态,将人拒之千里之外。
“走,今天休战一天,姐姐带你去吃饭。”
“谁要跟你一起啊!”阿望脸都不转过来。
傅笙盼若有所思,“难道你不敢和我一起吃饭?”
“嗤!”阿望冷哼一声,“有什么不敢,吃就吃,立刻马上现在就去!”
激将法这招对于阿望,百试百灵。
再回过头,阿望的表情拽得跟二五八万样,就差把不屑俩字写在脸上了。
这顿饭吃得意外和谐,中心广场的自助烤肉餐厅里,两个人吃得津津有味,满面红光,美食对两个吃货来说,就是共通的语言。
“尝尝我烤得里脊肉,绝对会是你吃过最好吃的。”傅笙盼撒上一小层辣椒粉,将肉夹到阿望的碟子里。
阿望没犹豫,一口咬下去,外焦里嫩,唇齿里顿时弥漫一阵肉香带着隐隐地辣味,让人吃完迫不及待的想再吃一块。
很是满足的享受着美味,夸赞的话到了嘴边却开不了口,阿望脸色红到了耳根,他真的不善说这种话,觉得很别扭,假装口渴嘬了一口饮料,阿望夹上来他烤了一阵的鸡翅放到傅笙盼碟子里,然后又自顾自地吃别的东西。
傅笙盼冁然而笑,看着阿望。
“你别想太多,我烤得鸡腿,绝对也会是你吃过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