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皮笑肉不笑的，粗粗砺砺，在狭小安静的空间里响起竟显得有几分瘆人。
“不，其实你很美，就是瘦了点。”
确实，这张脸除了肉少点，跟林小艺的脸一模一样。
从之前的调查来看，即使三十来岁了，林小艺保养得很不错，也算风韵犹存，姿色尚在。
“真的吗？他也是这么夸我的。”林雪像是听到什么开心的话，脸上的笑容竟然含羞带怯。
“他是谁？”傅笙盼可不是来这跟她闲聊的，正事也得干。
“他是……”林雪刚欲脱口而出，立马噤声，两只漆黑的眼睛神神秘秘地看向傅笙盼:“不能告诉你。”
傅笙盼也不恼，搬了把椅子坐下来:“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
傅笙盼:“……”
“可能……也算认识吧，是他跟我说的。”林雪说得很认真，那表情真的像在思考着什么。
“OK，我们换个方式。”傅笙盼决定先略过那个“他”，从最直接的问起，她说:“林小艺，你不会不认识吧。”
第266章 是傅贤告诉我你的名字
“当然，我的双胞胎姐姐啊。”林雪毫不犹豫的说，表情十分无所谓，甚至还有点嫌恶的口吻。
“林小艺遇害的事，跟你有关吗？”
傅笙盼一直在观察林雪，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但她发现在她说完后，林雪的表情未曾变过，就像是回答今天天气怎样的一样自然随意。
林雪说:“这种人难道不该死吗？哈哈哈。”
她笑得放肆，笑声回荡在房间内，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唾弃。
“我和她一母同胞，她在外面光鲜亮丽，而我，却得过着见不得光的生活，因为这该死的病。”
说到她的病，傅笙盼刚刚已经大致了解她的病况，血紫质病，俗称吸血鬼病症，顾名思义得这种病的人不能见阳光，阳光的照射对他们可以是致命的，目前还无法治愈这种病。
“那她也是你的姐姐。”傅笙盼平静地回答她。
“姐姐……”林雪喃喃自语，随即语峰一变:“她配吗？”
林雪看着傅笙盼，苍白的脸色因为情绪转变多了一分血色，因面庞枯瘦，眼窝微陷，使两只眼珠看起来有些凸起，猩红的眼眶看起来略显狰狞。
“你们以为，唯雪莱公司和别墅都是我名下的，其实是林小艺在远升建筑转移财产的工具，最后即使远升建筑败落了，也危及不到她身上。
她让我觉得恶心，她不止给苏彬当情妇，她还想让苏彬离婚，自己当正的，她以为苏彬就是她的真爱了，哈哈哈哈……”
林雪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嘴上仍继续说着:“她一定不知道，她的真爱嘴上喊着爱她，却还和我上了床。对了，你们一定见到那面漂亮的照片墙了，我还有视频……你要不要看？”
她的话，让傅笙盼一下想起别墅房间的那面不堪入目的照片墙，原来照片里的人竟是她。
傅笙盼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对双胞胎姐妹之间的情感纠葛，但没有被她的故事带偏情绪，至始至终只以审讯者的态度听她说。
“视频我就不欣赏了，我现在比较好奇，苏彬、林小艺和樊东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这个呀……”林雪顿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意味不明:“你好像还没问我，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
“我问你就会回答我？”傅笙盼发现这个林雪还真是奇怪，从头到尾跟她谈话就没在正常的轨道上。
“会啊，这样，你帮我个忙，我就告诉你。”
“什么忙？”顺着她的话，傅笙盼想知道林雪究竟要干什么。
“帮我化妆，就是我白天原本的妆容。”林雪不假思索道。
“死人妆？”
“那是点黑砂，是死人妆，我是要点朱砂，因为我已经脱胎换骨了哦。”
“林雪，你疯了。”
傅笙盼是觉得自己魔怔了才听林雪瞎掰扯了半天，她一下子站了起来，“等你清醒一点我再过来。”
说完，傅笙盼转身就走，正当她的手要碰到门把的时候，身后响起轻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她的动作瞬间停滞住。
“是傅贤，告诉我你的名字哦。”
第267章 虔诚？痴狂？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傅笙盼转过身，看着她，从她口中听到傅贤的名字她不无震惊。
已经经历过几次的情绪波动，即使苏北璟不在场，她仍能够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不至于在林雪面前失了分寸。
“我想，没有父亲会认错自己的女儿。”林雪脸色平静。
“他在哪？”
“给我上妆。”林雪不依不挠。
……
按照林雪的说法，在傅笙盼给林雪的耳垂点完最后一个红点的时候，她看着林雪的模样，晃了晃神，妆容与藏书上的记载一模一样。
“你化得很好看，他说得一点都没错。”林雪一只手拿着镜子端详着上妆的脸蛋，煞是满意。
傅笙盼淡淡地睨着她，忽然察觉到自己这样配合她的行为很荒唐。
“妆上好了，你说吧。”不跟她过多废话，傅笙盼单刀直入。
只是林雪这张白花花的大脸，在病房照明灯投射下，白得怵目，活脱脱惊悚片中的女鬼。
“急什么。”林雪一笑，表情更显得诡异:“怎么没见到那个帅哥呢。”
傅笙盼的眉头皱了起来，从她听到傅贤的名字后，耐心似乎就越来越撑不住了。
她知道，林雪指的是苏北璟。
“林雪，你最好实话实说。”
林雪丝毫不在意她现在的处境，她看着很正常，但说的每句话都让傅笙盼觉得很怪异。
“老实说，我也没见过你父亲，我们都是电话联系，是他的出现，救赎了我的灵魂，也让罪人得到了惩罚。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广场那吗？这是最后一步，只要放尽我身体里肮脏的血液，我就能拥有一个全新干净的灵魂。”
林雪拔高了音量，浑圆的眼睛瞪的铮亮，漆黑的眼珠像是要蹦出来一样，表情虔诚又痴狂。
耳机中清晰地传来的林雪的声音，言镜和乔远都在听着林雪和傅笙盼的对话。
他们本就对林雪要求化妆感到疑惑，这会林雪的话让他们更觉得是胡言乱语。
乔远调了调耳机，对言镜说:“这个林雪是不是太迷信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还有傅贤，私下他们从来不会提傅贤的案子，但自常青山一案来，傅贤的名字似乎经常出现。
言镜没有回答乔远的话:“设备连到北璟的手机上了没？”
“早连上了，听着呢，他一会就要过来了。”乔远如是说。
言镜不语，继续听着房间里的对话。
“林雪，这种说法你也信？你要知道，如果没及时救你，你现在还能好好地躺在这里？”
“呵呵。”林雪笑声更甚:“可我不就活过来了，这说明我已经得到重生了!”
诡辩，傅笙盼不理会她的说辞，问:“照你的说法，是你杀了苏彬、林小艺和樊东了。”
“他们本来就该死，死就是他们的救赎啊……你知道吗？这个救赎的方法，还是你父亲告诉我的哦。”
“林雪你够了!”傅笙盼怒喝道，她的意思，不就是她父亲傅贤杀了他们吗？
这怎么可能!
第268章 无形的牵扯
傅笙盼转身准备离开房间，林雪这会却不停休，她继续说:“难道你不相信你父亲的话吗？”
脚步倏然停住，傅笙盼转身看她，冷笑:“相信……除非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这个，很抱歉，我并不知道。”林雪摊了摊了手:“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要是继续和那个帅哥在一起，你就永远也见不到你父亲。”
这个又关苏北璟什么事？傅笙盼彻底疑惑了，愣在原地。
“你现在应该先操心一下你身上这三条人命。”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熟悉磁性的嗓音传到傅笙盼的耳朵里。
苏北璟走到傅笙盼身边，垂眸看着愣怔出神的傅笙盼，然后看向林雪，眸色肃冷。
“那三个人又不是我杀的，关我什么事。”林雪不屑的回答，“再说我一个女人，还能杀了三个人不成。”
苏北璟没有直接回答林雪，而是留了个背影。
“你别走啊!你给我说清楚，他们三个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林雪有些急了，但苏北璟依然不理会她，他拉上傅笙盼的手腕，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