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闭着眼,语气淡定平静,连她自己都暗暗吃惊,原来坦坦荡荡地把这件事说出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她一口气说完,听筒里并没有任何声音,她终是没有犹豫,挂断了电话。
喻言问她:“后悔吗?”
“不。”
“还放不下他吗?”
“试试吧,应该没有那么难。”
手机再一次响起,陆启言竟然回拨过来了。
初黎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好一会,挂断了电话,关掉了手机。
“为什么不接?”
“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他也是有女朋友的人,没有必要接了。”
她又坐了一会,拍了拍喻言:“走吧。”
喻言指了指表:“宿舍门都关了,走哪去?”
初黎思考了一会,凑过来说:“我们去喝酒吧!”
喻言翻了个白眼:“你都喝了两瓶了!”
初黎拉着她的袖子装可怜:“没喝够啊,喝了才觉得酒这玩意真是个好东西,喝完好像就能忘了想忘的。”
她一张脸可怜巴巴的,虽然嘴角硬是想挤出一丝笑意,可眼底不断升腾起的水汽还是让喻言不忍拒绝。
此时她心里一定是难受到了极点吧。
她想了一瞬,说:“那好吧,我跟你一起去,但是我不喝啊。”
初黎如小鸡啄米一般直点头:“恩”。
两人从学校偏门出去打了个车直奔C市著名的酒吧MIX,喻言和初黎都从来没有去过这些地方,大半夜两个女孩子去,喻言心里还是害怕的。
她想给章以南打电话,打开手机找了半天才想起来压根没有章以南的电话。
怎么办?
她在通讯录里找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景年的名字上。
景年的电话是那晚屈佑申带她参观社团活动时,两人一来二去的互相存上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景师兄,我是喻言,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黎黎今天遇到点事,我们现在在去酒吧的路上,我没有章师兄的电话,能不能麻烦您转告一下章师兄。
短信发送成功的时间是12点半,喻言甚至都做好了准备,如果景年十分钟之内不回短信,她就冒昧一下,打电话过去。
没想到一分钟之内,景年的电话就到了。
喻言心如擂鼓,接通电话:“景师兄?”
景年的声音沉静果断:“你们在哪?”
“额……出租车上。”
“去哪个酒吧?”
喻言就听到了好大的关门声,她有些心虚地说:“MIX”
景年冷笑了一声:“行啊,你们俩出息了啊,MIX都敢去,谁给你们找的地儿?”
喻言现在无比后悔打这个电话,她硬着头皮说:“就是平常听朋友常说起C市比较好的酒吧,常听到这家。”
景年几乎是冷冷的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现在,立刻马上,回学校。”
“来不及了……我们已经到了,诶黎黎,你别急。”喻言还没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景年气极,直接打给章以南,章以南刚下飞机,听景年说完,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你现在过去帮我拦住黎黎,她没什么酒量,我处理完这边的事马上回去。”
酒吧。
初黎虽然嚷嚷着要来酒吧,可毕竟从来没有来过,她和喻言坐在吧台的位置,酒保问她们要点什么,初黎说:“啤酒。”
那酒保笑了:“小妹妹,我们这的啤酒多了,你要哪一种?”
她想了想,说:“就是最普通的。”
那酒保一双眼睛在她们俩身上滴溜溜地转了半天,说:“最普通的?9度?”
初黎点头:“行。”
没过多久,酒保端着六瓶开了瓶的啤酒过来了:“两位慢用。”
喻言扯了扯初黎的袖子:“黎黎,有没有觉得怪怪的?”
初黎本来在学校喝了两瓶就已经有点晕乎了,这会耳边嘈杂的音乐声此起彼伏,喻言跟她说话的功夫,半瓶酒都下肚了,哪里还关注得到周围的情况。
喻言心里惴惴不安,一只手紧紧攥紧初黎的衣角,一只手握着手机,期待着下一秒它就会震起来。
临近1点,酒吧的气氛被推向了一个高潮,音乐声越来越大,年轻的男男女女们纷纷走进舞池,释放着白天无法释放的压力。
周围一片嘈杂,喻言越来越紧张,她一双眼跟防贼似的到处看。
忽然,肩膀被人摸了一把,一个平头小青年凑过来说:“小妹妹,哥哥已经注意你们好久了,第一次来酒吧吧?要不要哥哥教教你,怎么玩?”
喻言吓了一跳,这平头小青年还带了个伴,此时正坐在初黎旁边,也倒了一杯酒说:“妹妹一个人喝多寂寞,来,哥哥陪你喝。”
她一把扯过初黎护在怀里,一只手摸索着找到最近通话记录,把第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第29章 他的怀抱,她的依靠(5)
喻言故作镇定地说:“不好意思,我陪我朋友喝就行了。”
那平头青年笑的两眼发光:“哎呦呦,这么两个漂亮姑娘,让你们自己在这喝酒,多不安全啊!”
喻言挤出一丝笑:“没什么不安全的,我男朋友马上就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穿着灰色风衣的景年在人群中焦急地搜寻她们俩的身影。
她心头一喜,急忙伸出手,景年也看到了她,快速往这边走来。
那两个小青年见状,躲到了一边。
待景年走近,喻言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在他肩头砸了一拳:“你怎么才来啊?黎黎都喝多了。”
景年顺手接过初黎,果然四瓶啤酒下肚,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他眼角余光看到那两个人还在旁边,买了单,压下心头的火配合喻言演戏:“临时有点事,走吧,太晚了,我们先送初黎回去。”
喻言忙不迭地点头,跟着景年赶紧往外走。
出了酒吧大门,景年把初黎抱进后座,喻言也准备跟着坐进去,没想到景年突然转身,她一下子撞进了他的胸膛。
“她有病你跟她一起犯病是不是?”他冷冷的声音中带着不耐。
喻言嗫嚅道:“因为宿舍关门了,而且黎黎今天心情不好,她说想喝酒,我想着我陪着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她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没底气,明显是心虚到极点。
景年气极反笑:“应该不会有什么事?那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喻言被他问住,不吭声了。
良久,他似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打开副座的门,冷冷地扔下两个字:“上去。”
喻言一听,屁颠屁颠地坐进去,乖乖系好安全带,再不敢说一句话。
景年在学校附近找了个酒店,把她们俩安顿好,临走前,又看了一眼初黎,还是没忍住,说道:“你想办法给她洗个澡吧,她衣服头发全是湿的,明天肯定会生病。”
喻言低低地“哦”了一声,眼看着景年就要开门走了,急急说道:“景师兄,今天多谢你了。”
景年的步子顿住,微微侧身:“不必,我也是受人之托。”
景年走后,喻言折腾着给初黎洗了澡,后来,不知不觉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喻言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她看了看时间,是中午11点多。手机里有一条短信,来自景年:章以南8点的航班,大概11点到C市,酒店地址和房间号我已经发给他了。
喻言看了一会,脑子完全清醒过来了。她赶紧起来洗漱,刚收拾妥当,就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喻言,我是章以南。”
她打开门,风尘仆仆的人还拉着行李箱,明显是从机场直接赶过来的。
章以南放下行李就去看初黎,床上的人还睡得无知无觉,只是两只眼睛肿得厉害。
他一路上都这颗心都是七上八下的,景年跟他也没说清楚,他只知道她差点在酒吧被人占了便宜,只知道一向没什么酒量的她昨晚竟破天荒地喝了四瓶酒。此时此刻,眼看着她好端端地躺在这,不觉松了口气。
章以南沉思了一瞬,转身问喻言:“喻言,能不能告诉我,黎黎昨晚究竟碰到什么事了?”
如果说喻言之前对章以南和初黎的关系还是猜测的话,这一刻,她已是再明了不过。
她犹豫片刻,说:“其实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她回宿舍的时候还好好的,后来不知怎么了,等我回去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跑到篮球场上喝闷酒去了。再后来……”她突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