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我的星星收信(18)

作者:脆桃卡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绕过一条街,人流逐渐变得热闹起来,向小苟下意识地往洛松的方向靠了靠。

她不是不认路,但是因为有洛松陪着,有洛松引着,她也好像退化了,变得害怕和洛松走散。

随着嘈杂的音乐声和人们交谈声接近,向小苟心中那点模糊的声音终于还是被掩盖,这时候旁边一个拿着雪糕的女生一边和同伴说说笑笑,一边不小心撞了向小苟一下,向小苟没站稳地趔趄了一下,就感觉手臂被人扯住,然后往前一拉,稳稳地被接在另一人的怀抱里。

“啊,对不起!”女生赶紧回头道歉,看了看他们,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转头消失在人海中。

向小苟这才抬头,看到洛松线条坚毅的下巴,还有,他T恤圆领里露出的那段锁骨。

洛松的怀里很坚实,很温暖。

洛松身上的气息很清洁,很好闻。

向小苟缓慢地眨眨眼,很多很多的短句在她脑海中回响,每一句都和洛松有关。

她张口想说话,喉咙里的声音却没能发出来,因为被耳朵听到的、洛松胸膛里的巨大心跳声给淹没了。

旋转的小矮人,闪烁的装饰灯,街心雕塑边拿着烧烤匆匆而过的人群,这一切,造就了一个氛围奇妙的夜晚,星星沉默不语,因为在沉默中,已经产生了某种独特的语言。

向小苟是如此怔忪,以至于,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被洛松摆正放开的时候,被某人不动声色地握了一下手。

那温度在夏日里不值一提,像一阵干燥的风,从她手心溜过,又离开。

“走吧,快到家了。”

在家门口的花圃前,向小苟和洛松挥手再见。洛松真如他所说的,即便挥了手也没有离开,而是双手插兜地站在原地,短发清爽干净地支着,如果向小苟够敏感的话,她会注意到,他还穿着那条眼熟的运动裤,那条能让向小苟从千百个人里一眼认出他来的裤子。

洛松胸前斜挎着一个粉红色的书包,潇洒地挥挥手让向小苟上楼,向小苟支吾了半晌,说不出什么动听的离别的话,只能一蹦三跳地走进了自家的小区。

蝉鸣,月光,树叶在风中飒飒起舞。

两分钟之后,向小苟又走出了楼道。

洛松还留在原地没走,两个人隔着五米远的距离对望,像是共同守着某种无声的约定,在离别之后,还能碰面。

向小苟一步步走了过来,少女轻盈的步伐,让她柔软的齐肩黑发在风中荡漾。

洛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怦怦跳得剧烈,随着向小苟一步步的靠近,就像是踩在他心上一下又一下的鼓点,他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期待,向小苟会做什么,向小苟会对他说什么……

“我的书包,呃,谢谢你帮我背着。”向小苟说。

洛松:“……”

鼓点随着奇妙的氛围一同消失,洛松难得地尴尬,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把肩膀上的包取了下来还给向小苟,向小苟抬起眼睛如同一只局促的兔子,迅速地瞟了他几眼,拖着自己的书包一蹦两跳地离开。

直到楼道里的声控灯也暗了,洛松才转动脚尖,改换方向,往自己家走。

回家的路上月朗星疏,小狗疑似害羞的表情,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放。

洛松忍不住地勾起嘴角,带着些稚气地低头踢飞了脚边的一颗石子,少年清俊的身形在月光下拉得瘦长。

或许,在很久的以后,终将会有人意识到,在这个并肩回家的夜晚,一向沉稳周到做事细致,却单单忘记把书包拿下来的少年,才是那个一路上都在紧张的人。

第22章 银河

向小苟回到家,她爸向辉武正坐在沙发上看报,向小苟换鞋的时候扫了一眼,心里无意识地吐槽了句,那都是早上的晨报了,也不知道这大晚上的有什么好看的。

她就像以往一样,低头打了个招呼,就往自己楼上的卧室走,却被向辉武咳了两声喊住:“今天开始上晚自习了?”

向小苟诺诺地点点头。

“嗯。”向辉武不明意味地发了个单音,向小苟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疑惑地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客厅里只有翻动报纸的声音。

向小苟想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是没自己什么事了,又继续往上走,结果,刚一抬脚,向辉武的斥责声就扑到背上来:“你看看你走路的样子!老是缩着个肩膀低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犯罪了!”

向辉武说着,就站起来往向小苟这边走,拖鞋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声音,让向小苟不由得更加绷紧了。

“打开一点!”向辉武扳了一下向小苟的肩膀,把她往外扯,“别人家的女学生怎么一个个都朝气蓬勃,在外面可活泼了,朋友也多,你就整天像个囚犯似的,这么阴暗!”

向辉武沉重的声音一下下敲在向小苟心上,向小苟抿紧了唇,她真的很阴暗?向辉武扳着她肩膀的动作也让她瘦削的肩胛骨有一丝疼痛,在高度敏感的此刻,那丝疼痛被无限放大,向小苟有些突兀地躲开向辉武的手,往旁边靠了一步,戒备地用余光盯着向辉武的手臂。

向辉武的手捏紧成拳,放在身侧,呼吸声有几分沉重。

静默了会儿,向辉武恨恨地说:“你身上长刺了?爸都不能碰你?整天一副林黛玉的样子,看了惹人厌,难怪你会得那个什么脸盲症,你有心理病!”

向小苟的眼睫毛迅速地颤了颤,背着书包飞速地跑上了楼,像一只被戳疼了的兔子,迅速地逃回了自己的窝里去。

砰的一声,有些仓皇的关门声响起之后,兔子把自己关进了小木门里,惊慌的心跳和恐惧的眼泪都不被世人所见。

向小苟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桌边,书包甩下来拖在地上,她下巴垫在桌面上,痴痴地看着桌子和墙边的一条缝隙,发呆。

心里深刻地痛过了那么一秒之后,似乎有了自我防疫机制,就屏蔽了痛感,只剩下能起到麻醉剂功效的茫然和空白。

向小苟的脑海里,长达十分钟,都只有空白。

那滴眼泪终于还是没从眼角滑下来,她吸吸鼻子,抹眼角的时候,那里已经干了,在她心上的某个角落或许多了一道疤痕,也或许没有,找不到,认不清了。

只是在洗漱完关灯睡觉的时候,向小苟捏着被子盖到自己身上时,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她的脸盲症。

医生下的判决是,高烧期间输错药物,引发的一段时间的神经受损,导致对人面部的识别紊乱。

不过这种神经受损的程度不深,而且向小苟当时年纪小,加以照料和引导,可以很快回归正位,就像人的眩晕症,可以通过平衡双手的方式减轻。

可是,向小苟一直没有好。

向辉武带着她跑了好几家医院,最后,最权威的医生都只能摇摇头,含糊其辞的说,不确定受损神经是否痊愈,也不排除有PTSD(创后应激障碍)的可能。

如果是后者,那么通俗地说,就是心理病。

她心理有病。

向小苟侧着身体,把自己蜷缩起来,抱住自己的膝盖,睁大眼睛,无言地瞪着洒落到床脚的月光。

其实她一直以来,都接受着这种设定——她身体不好,她有难以痊愈的奇怪病症,但是,向小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严重的羞耻感。

以前她不在乎谁知道她的事,但是现在……

向小苟闭紧眼,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把总在她脑海中时不时出现的洛松赶出去。

真的,很不想让洛松知道她的病因。

那是像阿波罗一样的洛松啊,她这样的阴影,一旦暴露,一定会被他的光芒立刻驱散的吧。

程余光的事彻底解决了,他又变成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快乐卷毛,不同的是,他现在上课确实比以前认真多了,白老师有一次下课的时候还笑他,说人不经磨难枉少年。

程余光嘻嘻地笑,眼神里倒是比以前多了一分坚毅。

而向小苟依旧像个小仓鼠一样,在自己座位上抠抠摸摸,好几节下课了她都这样,忙活个不停,让洛松忍不住站起来,凭着身高优势,从后座的位置居高临下地观察她。

“小狗,干嘛呢?”

“啊!”向小苟吓了一跳,扔下自己手里的橡皮擦。

洛松凑上前去,低下头,看见向小苟桌面上一整页A4的草稿纸,上面写了各种各样的人名,都是他们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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