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对这位少年秀才也十分看好,雀跃道,“那我现在就让人去收拾屋子,要不要我们去接他一程?不是秀才了,现在应该算是举人了!”
若是宋世林金榜题名,是大有可能从地方官坐起的。一般是任地方的父母官,为家乡谋福利。那么,就是说,很有可能顶替宁昌镇现在的县太爷。这是好事啊,县太爷贪官一个,被踹下台也是早晚的事儿。
不过,这动手的是自家人,感觉就不一样了。至少宋景文心里的这口陈年恶气能吐干净了,老家的产业也不用担忧新官上任搞什么幺蛾子。
宋景文道,“别急,他肯定得先回家报喜,没那么快。”
“还有个消息,”宋景文定定地看向谢风,启唇道,“咱爹被扣在州府了。”
宋景文的爹娘过世得早,他俩的爹自然指的是谢超雄了。这老先生被偷光了钱袋子,付账的时候发现没钱了,这就顺理成章地被扣下来了。本来他要面子,轻易不想往家里求救,指望给人家抄抄书,挣两个钱还债。
酒楼的人当他是个惯犯,死活不让人走。巧的是,刚好被宋世林看见了,这才顺道把人领回了石坡村。
谢风慌了,急得要收拾包裹,“那还等什么啊,我们快去看看啊。咱爹那把年纪了,别让人欺负了去。”
“碰上我四叔了,人没事,就是想着不能让他瞎折腾了。要找你娘,咱们得想个别的法子,大海里捞针的事没意思。”宋景文赶紧将人拦了下来,“现在咱爹听说你有了身子,要来看看孙子。这次咱家的院子不怕空了,奶奶他们都要来,守着咱家崽出生呢。”
谢风捂着脸颊,笑弯了眼角。
宋景文搬过谢风的腿,问道,“奶奶过来也不错,好歹老人在身边也安心。这些事比我有经验,晚上腿还会抽筋吗?”
谢风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在宋景文严肃的凝视下点了点头,不在意道,“我问过大夫了,这是正常反应。”
宋景文心疼得不行,在谢风的小腿上落下了密密麻麻的吻,麻得直往心里头钻,“咱们就生这一个,太遭罪了。”
谢风气得抽回脚,一脚蹬在宋景文的心窝上,“不行,一个的话,咱们家的崽得多寂寞。我都没喊疼,不行,我不同意。”
你哪是没喊疼啊,是做梦了都咬着牙哼唧。
宋景文哭笑不得地在谢风的额上弹了一下,知道再说下去,这祖宗又要开始掰扯,“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才不让我给你生孩子。”
谢风觑宋景文的神色,气鼓鼓地拽过宋景文的手附在凸起的小腹上,“你儿子也不同意,在踢打呢。”
宋景文轻轻按了按,笑骂道,“这小崽子,竟会欺负你,等他出来,我打他屁股。”
小崽子顿时识相地不闹腾了,惹得两个爹爹无情地嘲笑了起来。
将军府中,凌东昊没骨头似的斜依着柱子,明明有椅子却看都不看,摇头道,“大哥,宋景文和谢风压根不进套啊。咱们这戏还有必要演下去吗?”
一根古铜色苍劲有力的食指绕着茶盏的杯口摩挲着,凌君卓沉思片刻道,“不用了,这宋景文倒也是个走正路子的。我只不过是让你去试探试探,咱们有下圈套吗?”
凌东昊嘿嘿一下,上道地否认,“自然没有。”
他管不住嘴道,“大哥,不是太子吩咐你干的这事吧,要是被他知道了,那位八成要起疑。”
凌君卓斜睨了他一眼,嗤笑道,“我不过是看看同一阵营的人配不配太子青眼有加罢了,我可什么都没做。”
凌东昊摊摊手,接着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非要上赶着打听一件事,追着大哥问,“今年的那批犯人还是秋后问斩?”
“陛下都收了狄竺国送来的美人了,怎么不把人放了呢。”
“放与不放不是你能议论的,”凌君卓抬起眼皮,笑着拍了下幼弟的后脑勺,心知他这弟弟不是个安分的主,警告道,“你趁早把心收收,那个艾德蒙是死囚,现在还在死牢里躺着呢。还有,那是个哥儿,你俩没啥可能性。要是真的想嫁人了,看上了别的谁家的公子,你吱个声,趁着爹不在家,我把人给你抢回来。”
这兄弟俩一个赛一个的土匪,凌东昊眨巴着眼睛,似乎在思考这种可能性。
凌君卓瞅着幼弟闪动的眼睫,意料之中的听到对方拒绝,“我就喜欢带点儿异域风情的,我自己找。你抢回来的只能是我大嫂,那算怎么个回事,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风宝贝:他以为我真不知道他写日记?他能让儿子偷我的记事簿,我就不能效仿吗?哼~
宋老板:不对啊,我就指使儿子拿过一本,其他的我没看到啊!!!冤枉人啊这是,不讲理!
奶糖“噗”地一声吐了个泡泡:噗
第114章 嗨呀
宋世林跟着他的一帮子同窗先去了京都, 宋家的其他人还要等家里的事安排妥当了才能走。
宋老太和宋兴平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没出过宁昌镇,到老了反倒是要去京都。村里人都说着两人是有福气的, 宋景文是个孝顺的,羡慕得不行。
这话宋老太听着顺耳,炫耀似的回道, “我跟他爷老胳膊腿的, 哪受得了这折腾。这不是孙媳妇快生了, 我肯定得去照顾照顾。等看完重孙子我们就回来了,那大地方呆不惯。”
林田氏张大了嘴巴, 没回过神似的,“这都快生了?这还没到日子吧。”
宋老太叉着腰反驳, “我们脚程慢, 当然是宜早不宜迟。”
宋家的马车缓缓地驶出了石坡村,众人勾着脖子瞧了半天的热闹。等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了,才自己干自己的事儿去了。
京都这边, 这几日宋景文一直吩咐人在京都的入口处等着宋世林, 就怕自己这个十六岁的小叔子被人拐了,迷了路还不知道怎么办。
那种茫然无措的失落感还是别让这半大的少年体验了。
不过,宋景文没料到的是, 人家宋世林,虽说年纪小,但是老成。宋世林与赶考的考生一同结伴,路上是有说有笑的。做事沉稳有主见, 还十分地勤快有眼力见,功课又好,其他同窗是对这位兄弟是照顾有加。
再说了, 十六岁在古代早就娶妻生子了,也就宋景文还当着他会对陌生的城市产生恐惧感。
宋世林在“自由”酒楼前下车了,有心招呼这些同窗,又觉得拿自家侄儿的产业做人情不好,只当是没看到同窗眼里的艳羡,神色自如地说道,“咱们下次再聚,若是有事可到这酒楼寻我。”
宋景文安排的人刚巧与他们的马车错过了,这也怪不着谁。通讯不发达的时代,宋世林给自己找了个更好的法子,直接去酒楼等着。
谢风远远地瞧着一群人聚在酒楼门口也不进去,正纳闷呢,听着这个声音又很熟悉,他不确定地喊道,“四叔?”
宋世林迅速地转过身,心脏募地跳动了那么一下,见着亲人的感觉太好了,他惊喜地拿目光在谢风的身上扫视了一圈,“风哥儿!景文呢,他怎么不陪着你,让你自己一个人跑出来?”
谢风羞涩地红了耳朵尖,支吾道,“他去买东西了。”
“唉,你们在外面站在干嘛啊?”
其他人还以为这是在责怪挡路了,宋世林的同窗立马道,“我们现在就走,不好意思,见谅见谅。”
谢风赶忙澄清,“别走啊,进去坐。到了酒楼不吃饭怎么行,这顿饭就算是我替我家叔叔请各位的。”
宋世林惊讶地要摆手,这酒楼一看消费就不低。宋世林的同窗倒是不见外,眼睛都笑成了条密封,三个人推攘着就进了酒楼。
宋世林难堪地跟在谢风身边低声道,“这样不好吧,就是同窗而已,没必要……”
“没必要什么?”
一声沉沉的低音炮从身后穿透了两人的耳膜,只见谢风一个转身就跑去了宋景文的身边,就着他的手吃了口糖葫芦。
宋景文拍了拍宋世林的肩背,叔侄辈分似乎颠倒了,他温声道,“都是一家人,这都是自家的店,不用付钱。你看啊,这就好比投资,我请他们吃饭,他们对你,对我,对咱们宋家人见着面都得客气点儿吧。多条朋友多条路,一顿饭不值当什么。你侄儿我还能差这几个钱?”
宋世林被宋景文的一番劝慰说得一愣一愣的,笑了笑,释然了不少,接下了这份情,“那你们跟我们一块儿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