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贵女(46)

嬛自麻袋中掏出一把细辛,仔细嗅了嗅,满意地对大巫笑答:“大巫疾速,区区一夜便筹出如此量大质佳的药草,于治疫乃有大功,待时疫过后,吾自会上表国君,为大巫请功。”

大巫一听,恭敬躬身一礼,却并未表露出太多喜悦。

嬛一直留心的大巫的举动,说道:“吾尚年少,经事不足,此次治疫亦人手有缺,若大巫愿,吾欲请大巫与吾一道治疫。”

果然,大巫一听太子妇竟愿意重用自己,原本苍老憔悴的眉目瞬间舒展开来,对嬛跪地俯首,欢声道谢:“小人为太子妇是瞻,愿听命于太子妇。”

嬛颔首,和蔼道:“起身吧,吾起个方子,大巫带人按方子将药材称量分好,熬煮后送往积石邑分发下去。”煎药一事,嬛信任的交给了大巫。

“诺!”大巫领命退了下去。

秦玙一直在一旁眼观这一切,不解地问:“嬛信巫?”

“不信。”嬛看着这一车车药草就跟见着救命草般,眉开眼笑的。

“那嬛为何重用大巫?”

嬛将手中的细辛,一粒不落的放回麻袋里,眉眼弯弯的对秦玙道:“巫傩之术数千年流传于华夏中原,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黎庶苍生,无一不对巫傩之术心存敬畏。

玙信扁鹊,乃因玙熟习书礼,见多识广。然黎庶苍生均是白丁,不通何为医术,平日里也没能力接触扁鹊,在他们的生活里,大巫才是民众逢病禳疾后,最为可信之人。

时疫蔓延,人心惶惶,百姓不仅需要救命良药,亦需要安定人心的良药,此安抚人心的良药嘛……”

嬛卖了个关子,顿了顿,方才灵动莞尔言道:“……那便是巫彭啦!我不但要让大巫负责草药一事,我还要给大巫在秋石邑外,广设醮台,在百姓眼皮底下大肆傩歌傩舞。”

秦玙抱手伫立在旁,看着嬛笑得璀璨的脸庞沐浴在晨阳之中,金色的晛光在她脸上跳跃,未施粉黛,却明艳葳蕤得叫人挪不开眼。

秦玙心头瞬间被一股暖流涨得满满的,这般女子果真如甘嘉所言那般,天姿国色,才情俱佳,他将她娶回来,何止只是养眼,他简直就是捡到宝了。

他忽觉喉间有些干渴,有股强烈不受控制的冲动驱使他上前一步,伸手箍住嬛纤秾合度的腰肢,俯身便将她困在他胸膛与药车之间。

药香混着嬛身上的幽兰之气沁入他的心肺,他不禁心荡神驰,大脑一片空片,俯首便吻了上去。

嬛正沉浸在自我的小兴奋里,哪晓得这人怎倏然着了甚魔,遽然来了兴致,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就强行吻了上来。一双杏眼瞪的圆溜溜的,惊呼出声。

哪晓得他居然趁虚卷住了她温润的粉舌,轻嘬慢吮起来。

他倏然情·欲泛滥,嬛可不欲陪他光天化日之下上演活春宫。

撑在胸前的手肘用力一推便将身·上之人推开。

嬛瞪了他一眼,复又心虚的环顾了一眼四周,士卒们一个二个垂眸低首早自觉散了开去。

“登徒子。”嬛低声淬了他一句,红着脸,提步便往大幄走去。

秦玙方才其实也没想她怎地,就是倏尔觉得她如此动人又迷人,不讨一口香有些亏。秦玙也知晓她脸皮薄,遂才就只亲了一口,便顺势被她推开,不然就她那细胳膊细腿的能推开他见了鬼了。

秦玙瞅了眼天色,信步追上嬛道:“我得回宫了,晚些再过来看你。”

嬛顿住脚步,转身望向他,頷了颔首道:“玙路上小心。还有,玙别再来了,时疫不容小觑。”

她还得继续去给秦粱治疫,她不能保证她便能万无一失不染疾。

秦玙伸手揉了揉嬛的头发,“见不着你,我不安心。”

嬛拍开头上作恶的手道:“莫弄乱了我的头发,我一会还得去给虎臣粱看病的。”

“还要过去?”秦玙蹙眉。

“然也,不然我怎知药效如何?我得对症下药。”

“匕首随身带着,以备不测。”秦玙虽及是厌恶那把匕首,可却不得不承认,那把匕首轻便小巧,很是适合嬛这般女子佩戴,每每思及此,秦玙的腹腔里都会打翻一罐醋坛,酸得不是滋味。

“嗯。”嬛稍稍拉起裙裾,露出绑在小腿肚上的匕首,道:“一直带着呢。”

好家伙,这回秦玙更不是滋味了,酸得牙都打了颤,却不能说甚,只得闷闷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秦玙对这把匕首的别扭之情,嬛不是看不出来,只现下嬛无暇顾及他的感受。

嬛回大幄拿了医笥,便上了马,前往虎臣粱的宿地。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字数多了1000,也算我加更了好不好?(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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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照顾虎臣粱的随从告知太子妇, 昨夜他依照太子妇的嘱咐,虎臣粱体温一过热便给他用药,总算是把高热压制了下来, 虎臣粱自染疫以来, 头一回睡了个安稳觉。今早起来,虽还赢弱, 但总算能坐起身。

嬛了解了情况后, 戴上秦玙给自己带来的厚纱面罩,及手套,再次入了虎臣粱的帐篷。

虎臣粱已清醒过来,从随从口中得知救自己之人居然是太子妇, 一时心绪复杂。她父王害死自己父亲,她却毫不惧畏、大义凌然的来救治染疫的自己。

秦粱阖眼休息着,忽觉一阵幽兰萦绕在鼻尖, 而后一只娇柔的小手隔着绢纱搭在了自己的腕上。秦粱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太子妇专注的神情。

她面上带着一只面罩,将口鼻遮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双美丽剔透的眼睛。

他二人离得非常近, 不过一臂之距。秦粱不自在的欲挪动身子。

太子妇及时按住他, 道:“莫动。”

“唔——”秦粱闷闷的应答声传来, 他方才发觉, 他面上居然也覆着一只面罩。

太子妇诊完脉后,自医笥中取出一条扁平竹条, 让秦粱张嘴, 秦粱照做,嬛用竹条压住秦粱的舌头,就着透过窗孔的晛光大概看了下秦粱的喉咙, 心头有了数。

给秦粱做完检查后,嬛亦不多耽搁,嘱咐秦粱好好休息,便收拾了医笥,出了帐,准备回营调整药方。

焉知嬛还未上马,便见秦粱的随从疾步跑来,跪在嬛跟前道:“太子妇通晓扁鹊之术,求太子妇替虎臣亦看看头疾吧。”

“头疾?虎臣有头疾?有多长时日了?”嬛问。

“回太子妇,小人也说不上来。虎臣自幼身强体壮,根本无任何病痛。可自上将军殁后……啊,不,确切的说,是自太子大昏之后,虎臣便时不时犯了头疾,每每犯疾,虎臣都会疼的晕厥过去。不瞒太子妇,就太子妇刚刚离开虎臣帐篷,虎臣便又发病了,现下已晕厥过去。”

嬛蹙了蹙眉,转身回了秦粱的帐篷。

秦粱果真如随从所说,已疼痛得晕厥了过去,满头满脸的汗是方才她替虎臣诊治之时没有的。

嬛上前重新搭脉,探查一番,却并未探出他头部有任何问题,现下他又晕厥不醒,嬛亦无法问诊,只得出了帐篷,在外候着。

所幸,秦粱只晕厥了约莫半个时辰便醒了过来。

嬛再次入帐,欲向秦粱问诊。

怎知初醒虚弱,神思尚且恍惚的秦梁,一见太子妇入帐,双瞳竟急剧扩大,呼吸急促,头筋血脉喷张突起,情绪激动失控。

嬛纳闷,刚往前走了一步,便听秦粱沉声怒吼道:“出!出!”

秦粱情绪起伏之下,竟一把扯下面上戴着的面罩,冲着嬛呼气,似想将时疫传染给嬛般,挣扎着想要扑向嬛。

可惜身体实在是太过赢弱,手脚无力,只闻一声轰响,秦粱整个人自竹榻上滚落摔倒在地上。

从人紧忙上前扶起他,他一直粗喘着气,虚弱地说:“出......让她出!”

嬛无法,只得先行出了帐篷,十分纳闷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秦粱怎就像变了一个人。他的头疾到底是何情况?

只现下他情绪激动,不让自己就诊,她无从知晓。

嬛抿抿唇,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自是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

思及此,嬛翻身上了马,由祁将军护卫着回了宿地。

宿地内,大巫已按照嬛的嘱咐,分量好药材,将药材运往积石邑,准备在邑内就地熬煮分发给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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