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恋爱游戏变惊悚游戏了(162)

他另一只手还在把玩那枚戒指,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寇冬闲话。

寇冬看不出他请自己来的目的,只跟着应和,目光逐渐落在了戒指上。

戒面上是一枚血一样的红钻,足有小拇指盖大小,透彻澄亮,盛在纯金的底座上。他将戒指翻过来,若有若无露出了上头的徽章:那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鹰,还有一个花体的英文字母,G。

看起来有些眼熟。

——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他猛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眯起了眼,再次打量。旋即,他将头抬起来,问男爵:“我们家族的戒指,为何会在您手上?”

男爵湛蓝的眼睛里笑意收敛了,他静静凝视了寇冬几秒,将手中的戒指轻轻一搭,扣在了青年的手上。

“您始终不曾说,我还当您是没有认出。”

“怎么会,”寇冬假惺惺道,“这毕竟是属于我的。”

那一枚戒指被他在手心里握的生疼,钻石的表面光滑冰凉,多少让人安心了些。

好在他在来时的那一日仔细看过了手杖上的纹样。如今这戒指上印着的,与他在手杖上看到的如出一辙,分明是格伦家的家徽。

倘若男爵拿着本该属于他的戒指,他却根本不曾认出,那才是问题所在。

——绝不能放松心神。

寇冬再次铭记了这一点,考验永远不知会在何时来临。

他始终站在陡峭的悬崖边上。

*

这一日的晚宴照常到来,满座仍旧是相同的宾客。唯一的区别在于,那位鸟嘴医生也出现在了餐桌上。

直到这时,他才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相当苍白的脸,半点没有特色,看过便能被人忘掉。身子藏在宽大的黑袍下头,看不清楚身形,只是似乎有些佝偻,微弯着脊背。

他也没有去碰满桌的血肉,坐在这一群血族之间,倒像是有什么地方是违和的、与其他人不尽相同的,只一口口喝着金杯中的东西。

并没有宾客与他攀谈,他也未发出半句声音,沉默的如同一片漆黑的影子。

晚宴之后仍是舞会。寇冬这一次没有接受任何人的邀请,好在他昨晚已被叶言之咬过,证明了他的身份,也无人难为他。

只是那些恋恋不舍的视线,仍旧在他身上纠缠,不少血族干脆走上前来,请他咬自己一下。

“您真是迷人极了,”他听见男爵轻声道,目光非常黏着,紧紧地贴在他露出来的脖颈上,“若是您愿意,我其实很想品尝下您的味道。”

“或者,您也可以品尝下我的。”

寇冬:“……”

他毫不委婉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我挑嘴,喝不惯旁的。”

身旁围绕着的血族们跟着面露失望,贵族少年冷着一张脸,一秒都不在舞厅里待,径直摔了门出去。

寇冬:“……”

唉。

就很慌。

现在他这样子,简直像是把血族们的胃口都吊够了。万一要是一个没捂好,身份穿了帮,他岂不是会被这群早眼巴巴盯着他这盘小蛋糕的血族们生吃活吞了?

他沿着大厅边缘向前走,又看见了那位鸟嘴医生。他重新戴上了严严实实的面具,半点看不清楚面容,正站在窗前怔怔地向天上看。

寇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了阴暗的天,萦绕着永远也散不去的、潮湿的薄雾,如同紧紧闭着的眼帘。

没有半颗星辰。

他这两天,都没在这片天空上看见过星星。

“真是个好天气。”

寇冬用了贵族间打招呼的万能句,鸟嘴医生扭头看了他一眼,复又扭转回去。

“是啊,”他头一次听到对方的声音,粗糙沙哑,如同用砂纸打磨过,“真是个好天气。”

寇冬的视线下移,发觉对方腰间还挂着一枚十字架。只是那十字架像是被摩挲过太多遍,边角都已变得黯淡,如今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半点不重要的小首饰,被医生毫不在意地挂在那里。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古堡中看到十字架。血族们不会有信仰,即便有,那也该是恶魔。

他换了个话题。

“医生的情况如何?”

“谁知道?”鸟嘴医生毫不在意地答,“也许会好,也许不会好。”

他仍旧注视着苍穹,声音中含了些许悲悯。

“但是,这世间,却是永远不会再好了。”

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飞过了窗外,寇冬看到了无数蝙蝠的影子,扑棱棱,一群接着一群。它们近乎遮天蔽日地成片飞起来,飞过高高的林子顶端,绕着这一间矗立的古堡盘旋。

他想起自己这几日所见。人的血肉成为珍馐美食,人沦为牲畜,变为猎物,只能在血族们狰狞的口间艰难求生。

生命如同蝼蚁。

“天父厌弃了天空与大地,”鸟嘴医生低低道,那向外凸出的巨大的嘴部让他看起来格外狰狞可怖,“他永不会再回到那里。”

“天父”这个词触动了寇冬的神经,他再度打量着对方,可这些话过后,鸟嘴医生便彻底闭上了嘴,一声也不再吭。

在舞会结束后,他的步伐也格外快,毫不留恋地踏上阶梯。

“等等!”寇冬叫了他两声,都不见他有所回应。

叶言之就在这时靠近了,低声问他:“怎么?”

寇冬匆匆和他说了说那个NPC的奇怪之处,“他应该知道什么,关于堕天的事。”

他望着叶言之,“我们追上去?”

叶言之点点头,道:“走。”

他们跟了上去,可那鸟嘴医生身影一闪,竟然走出了大门,径直消失在了这黑夜里。门前的男仆只让他走了出去,却将寇冬两人拦下了,“格伦子爵,您不能出去。”

寇冬有点儿着急,他指着对方的身影,“为什么他能出去?”

男仆不为所动。

“那是这里的医生,”他答道,“自然是可以回家的。”

眼看对方飘荡的黑袍就要彻底隐进林子里,寇冬心里头跟猫抓似的。他如今的形势实在太过被动,几乎是一直站在钢丝上,不知何时便会坠落。就目前看来,鸟嘴医生是最有可能知晓内情的,更重要的是,他并不站在血族那边。

这对自己的人类身份来说,无疑是件好事。

他一咬牙,干脆顺势往身后的叶言之怀里一瘫。叶言之反应极快,一把将他抱住,只是还未反应过来。

这是……?

寇冬开始哼唧。

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腹部,疼的真心实意,眉眼都紧巴巴皱成了一团,显然是不舒服,嚷嚷着说胃疼。

叶言之跟了他几个副本,逐渐也明白了他的操作思路,嘴角不由得一抽。

寇冬这习惯,真是半点没改,每一次都是利用NPC的好感度……

尽职尽责的贴身男仆立刻登场,叶言之半抱着娇弱的主人,向男仆喝道:“还不快将医生请回来!”

门前的男仆也是头一回见这架势,还有点愣愣的,站在那儿反应不过来。

他是得到了命令,在无男爵吩咐的情况下,绝不能让任何一位客人出门,尤其是那位东方来的年轻贵族。

可这会儿,这位贵客好像是不舒服。

况且,他也没有要出去,不过是要自己把医生找回来……

他有点进退两难。

寇冬的一条手臂挂在他忠心耿耿的仆人的肩膀上,愈发娇弱地哼哼唧唧,那架势活像是下一秒就能去世。男仆到底是对这位子爵大人极有好感的,再闻一闻那令人销魂蚀骨的香味儿,更是禁不住了,连声请他先进去坐。

“我马上将他为您请来。”

寇冬等的就是这句话,也不进去,就巴巴地挂在叶言之身上盯着门口看。两个古堡中的男仆匆匆出去,没一会儿便将还没走多远的鸟嘴医生带了回来,那医生被架在他们两个之中,脚都沾不着地,几乎是被粗暴地塞进了古堡。

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臂,抬头望着面前两道身影:“……”

这是绑架?

寇冬的手还捂着肚子,气若游丝道:“不如请医生去我房里……”

这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男仆们把鸟嘴医生重新架起来,囫囵绑进了寇冬的屋。叶言之将房门紧紧关上,这才注视着面前的NPC。

医生被一句解释都没有地拖回来,显然半点也不乐意。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不定,最终眯起眼,嘶声道:“你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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