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笺沉默了几秒,妥协地问道,“那怎么弄?”
“要不……”张芸眼睛一亮,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童哥你横抱着枝枝吧?”
童笺,“……”可以是可以,就是有点gay。
他看纪宁枝的脸色,确实被颠得有点难受,就把人放了下来,让人靠在自己的怀里。
虽然纪宁枝喝醉了之后不太认人,但是他不吵也不闹,很是乖巧地缩在童笺的怀里,“爸,咱什么时候到家啊,你的车今天怎么有点晃。”
“马上就到了,回去乖乖睡觉,知道了吗?”童笺垂眼敛眸,看着他。
过了一会,他又无奈地把人晃醒,“我没让你现在睡。”
好不容易把人弄回了房间里,纪宁枝一沾上床,就把头埋进了枕头里,童笺生怕他把自己憋死,老父亲似的操心地把人刨了出来。
刚把没有反应的人翻了过来,童笺就一愣。
纪宁枝微微蹙着眉,那双流目盼兮的眼睛此时闭着,卷翘的睫毛垂了下来,没有卸干净的唇很红润,瓷白的肌肤上染着红晕。
因为靠的太近,童笺甚至可以嗅到他唇齿之间的红酒香。
童笺晚上也喝了两杯,只不过他酒量比较好,两杯红酒对他来说就跟两杯白开水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此刻却只是闻到了纪宁枝身上的红酒味,他就已经觉得自己有点微醺了。
恰巧这时候纪宁枝睁开眼睛,童笺和他对上视线,心脏顿时漏了一拍。纪宁枝褐色的眼睛笼着一层水雾,像是下着小雨雾蒙蒙的天。
纪宁枝伸出双臂,勾住了童笺的脖子。
童笺,“……”
他双手撑在纪宁枝耳边两侧的被子上,面瘫地看着他的动作。
纪宁枝眯着眼睛,努力想看清他到底是谁,于是拉住了童笺的领带,把人往下拉了一点,两人的脸又靠近了一分,他迟疑问道,“你是……童哥嘛?”
“嗯,”童笺语气淡淡的,但是声音有点哑。
“怎么不喊爸爸了。”
第43章
说完的话就像丢进了池塘里的石子没有回音, 劳累加上神经紧绷了一天, 纪宁枝还是抵抗不了倦意,睡着了。
童笺维持着同一个动作许久,最后看着纪宁枝无辜的睡颜,长叹出一口气。
把人撩出火,又不负责, 真是让人头疼。
他认命地帮人脱掉外套, 拉上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纪宁枝若有所感似的, 挪了挪下巴掖住了被角。
清醒着的时候,纪宁枝说话喜欢眨眼睛,每次童笺跟他说话,他的睫毛就像不安分的小蝴蝶上下飞来飞去, 此刻却也安安分分地栖息在眼帘下,像两片静美的花瓣。
很难说哪一个纪宁枝更可爱更乖,但是好像每一个都招人疼得不行。
说起来,这一幕还有点眼熟, 童笺记得上一次纪宁枝发烧也是这样安安静静躺着。
其实童笺更喜欢看他活蹦乱跳的样子。
童笺的手落在纪宁枝的头上,恨铁不成钢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像是在跟他说话,又像是在漫不经心地自言自语, “以后别一喝多就追着人家叫爸爸了。”
他顿了顿, 好心情地勾了勾嘴角, 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除了我。
……
喝多了之后第二天是最难受的,上午十点,纪宁枝终于睡醒了,他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努力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昨晚自己断片之后发生了什么。
酒店的被子上全是过夜的酒气,实在不太好闻,他去洗了个澡,出来换了衣服,清清爽爽,才终于觉得好受了一点。
出了房间,纪宁枝看到蒋孟临,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
蒋孟临特别记仇,见纪宁枝表情坦然,不似作伪,气得牙痒痒,似笑非笑地问,“弟弟,谁才是WAS的第一舞担啊?”
“嗯?”纪宁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试探性地答道,“是……童哥?”
“错了,”蒋孟临懒懒地丢给他一个蒸汽眼罩,“你昨晚可是亲口承认,我才是WAS的第一舞担。”
“原来我在你的心里这么厉害啊,我好开心,”蒋孟临见他动作迟疑,笑眯眯的,只是字字都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嗯?”纪宁枝茫然地接过眼罩。
他怎么觉得蒋哥生气了……?
童笺回到车上,和纪宁枝对视的时候,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欲言又止,搞得纪宁枝一脸莫名其妙。
蒋孟临看到童笺,马上想起来了,开玩笑道,“对了,弟弟,昨天晚上你醉了之后一直拉着童笺喊爸爸来着。”
他现在一想起童笺当时的表情都想笑。
童笺这个人,因为平时做什么事情都一幅游刃有余的模样,所以表现出来的情绪也很寡淡,虽然不是高以盎那种自视清高的傲慢,但给人的感觉很有距离感。
蒋孟临还是头一次见他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知道原来还有他也处理不了的事情。
学了几年的表情管理,童笺也管理不了自己喜当爹的表情。
纪宁枝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喝了一次酒就莫名多了个爹,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吓到说话都磕巴了,“童……童哥,蒋哥说的是真的吗?”
童笺淡定地“嗯”了一声,顺手摸了摸他的狗头,“乖儿子,以后不许再喝酒了。”
要不然童笺的一颗老父亲的心都要为他操碎了。
纪宁枝脸有点红,丢脸到恨不得刨个坑原地消失。他痛心疾首地下定决心,以后绝对都滴酒不沾了!
可能是太久没有回家,正巧又快要放年假,他太想见到家里人了,所以才认错了人。
童笺也知道他大概是想家了,只是没想到他在家里人面前这么嗲,昨天晚上一直抱着他的手臂撒娇,简直搞得人受不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纪宁枝以后都别沾酒精这个东西了。
在车上等了一会,其他人陆陆续续也回来了。
宋明朗早就到了,他昨晚也喝多了,所以戴着眼罩在车上睡了一会,听到他们讲话拉下眼罩,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扫了一眼发现全都到齐了,宋明朗通知他们了一个消息,“ninety要解散了。”
上了车之后施易奉就一直在闭目养神,听他这么说,睁开眼蹙了蹙眉。
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ninety的运营团队的情况虽然每况日下,很多老团员都退团了,但是总归粉丝群体还算比较稳定,再撑个一两年不是什么问题。
Ninety和现在国内流行的限定团不一样,他们是真正从偶像团体市场在国内兴起的时候就已经建立了,在经历了成员走走换换之后,形成了他们独特的风格。
“怎么会这么突然?”施易奉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只是内部的消息,还没有官宣,解散演唱会应该在年后,”宋明朗顿了顿,语气有点嘲讽的意味,“如果还有解散演唱会的话。”
他嘲讽的不是ninety沦落到连解散演唱会都不知道能不能举办,而是盛方给没有流量和收益的团的资源竟然吝啬如此。
有很大可能是,没有什么盛大的解散仪式,连团员都到不齐。
解散后签约合同到期的成员各回各家从事其他职业,签约还没有到期的成员继续跑商演,能不能火都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事情。
这是现实,但不够人情,宋明朗不喜欢,但总归别人的团队由不着他来管,于是也只能替他们惋惜一下。
惋惜过后,还是说他们自己的事情,“你们今年还好,还有年假可以休,年前拍完新专概念照就可以回家了,年后做好心理准备,应该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了。”
宋明朗扫了他们一眼,“如果不想变成他们那样,还得更加拼命才行,希望ninety解散的事情对你们能够起到警醒的作用。”
纪宁枝垂着眼,听到宋明朗这句话,抿了抿唇。
Ninety是他们的前辈团,他记得之前刘鑫还开玩笑地跟他说过,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到ninety的歌在音乐榜单登顶的一天。
现在ninety要解散了,刘鑫还在录制《百分之九》,应该也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纪宁枝挺喜欢ninety的氛围,一群喜欢打打闹闹的大男孩从少年变成青年,看上去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其实每个人都背负着不知未来在何处的迷茫和压力。
Ninety解散了,他们其中的一些人的偶像梦也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