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更高兴了！”辛助松开手，四周看了看：“无一郎哥哥呢？应该也过来了吧。”
有一郎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然后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嗯，他在里面。”
辛助眨巴了下眼睛，然后想进去看看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吃饭了，再不快点就没有了——”
有一郎让开身，露出那个站在门口的人……
黑色的长发，手上端着一个盘子——异色的眸子含着熟悉的温柔……
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楚前方的身影。努力想要擦干净，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如同梦境般，周围沉静着，仿佛时间静止了般——
“呜——哇！哇啊……哥……哥，哥哥！”
茫然无措的孩子无助的哭泣着，不敢上前去触碰，生怕眼前的人会如同泡沫般消散。
手中的木刀早在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掉落在地上，无处安放的手无措的擦着眼眶，已经隐隐泛红。
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伴着无助而不安的哭号声。
眼泪擦不干净，可是想看清楚那张熟悉的脸，声音止不住，一声声破碎的哭声夹杂着不成句的哥哥。
脚几次想要迈动，然后又不安的收回来。像个胆小鬼，不敢去触碰就在眼前的阳光。
门口的身影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不在担心和紧张，眉眼柔和的看着那个哭号着的孩子，任由他发泄着。
把手上的东西递给无一郎，然后抬脚走过去，但是刚刚迈动脚，那个身影就扑了过来。
温暖的温度，熟悉的气息，声声哭声响在耳畔，埋在怀里的脸只能看到一个抖动的黑色发顶，胸前的衣服濡湿了一片。
已经有些薄茧的手用力的拽着自己的袖子，不肯放开。
相泽无羽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抬手抱住那个颤抖的身躯。
“我回来了，辛助。”
那一瞬间，好像平静下来。心，安定了——
第67章 雾起
哭到没有力气的辛助被拉了进去，抽抽噎噎的拉着银杏色袖子的一角，在相泽无羽宠溺的目光中揉着自己的眼睛。
异色的眸子里满含温柔，是前所未见的柔和，如同一直涌动着狂风的海面，突然平静下来。
黑色的眸子被水洗了一遭，睫毛也全部濡湿了。不过，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有什么东西找了回来。脸上斑驳的泪水被细细擦去，连同不小心沾上的灰尘。
相泽无羽脸上带着温柔的弧度，低垂着睫羽，摩挲着那只还稚嫩的手心中的薄茧，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了句：“先吃饭吧，在等就凉了。”
黑发少年勾起一个满足的弧度，点了点头：“嗯！”
一场饭吃的有些匆匆忙忙，但是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今天，是特殊情况吧。
吃饭的时候，辛助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熟悉的人身上，然后匆匆忙忙吃完饭后又继续扯着袖子，像是形影不离的幼崽。
无一郎几人没有久留，用过饭后就一起离开了，而相泽无羽则是先待几天，过几天后就直接去本部。
辛助听到哥哥留下来的消息很高兴，但是知道不过几天而已。
狭雾山的山顶上，两个身影相依偎着靠坐在山顶的巨石上，阳光已经开始撒下来。
没有人开口，一同保持沉默，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安宁。
也没有人开口询问，像是默契般去保持寂静。
有些东西，还是不知道的好。有些答案，还是等其主动去解释较好。有些时候，还是珍惜现在所拥有的时光就好。
相泽无羽看着靠着自己的黑色发旋，有些怀念。以前小时候，也是这样，度过了一个个无所寄托的日子。又有些感慨，心疼小小少年的懂事。
不管是无一郎还是有一郎，甚至连辛助也是，没有去询问原因，只是静静等待着，等待他自己开口。只是，温柔的让人想哭的等待。这样的话，岂不是把那个畏畏缩缩，不敢去尝试的自己衬托的越发懦弱？
辛助似乎是察觉了相泽无羽的想法，抱着蹭了蹭：“只要，哥哥还在就好了。”
相泽无羽伸手，摸了摸辛助的发顶：“嗯。”
阳光，似乎都明媚起来。
“辛助想要继续学下去吗。”相泽无羽想了想，开口。
辛助愣了下，然后有些失落的低下头：“抱歉，哥哥。我连最基础的第一型都学不会……”
“没关系，只是想问，辛助想继续学下去吗，这条路很辛苦，不走下去也没关系，哥哥可以保护辛助的。”
辛助摇了摇头：“虽然我没有哥哥们那样的天赋，但是我想继续学下去！我不想辜负老师的教导，而且——我想以后的某一天，可以和哥哥并肩作战！”
“嗯。”相泽无羽露出一个笑容：“这样想就可以了，那我等着辛助变得厉害。”
“嗯！我会努力的！”辛助的眼睛亮了起来：“会努力去学习呼吸法的！”
相泽无羽笑着揉了揉辛助的脑袋：“学习呼吸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辛助，试着去接受它，你可以做到的。”
黑色的眸子有一瞬间茫然：“我可以吗？”
“可以的。”相泽无羽抬头：“辛助，也是一个像水一样温柔的孩子，哥哥相信，学会只是时间问题。辛助，你可以的。
“我……可以吗？”辛助有些不确定的低头。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是的……我可以的!”
看着重新变得振奋的辛助，无羽弯起一个笑容。
“怎么了吗辛助？”
“哥哥……”辛助低下头，声音低下去：“我……”
“嗯？我在，怎么了。”相泽无看过去，询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回去……一趟吧！”辛助鼓起勇气说了出来，然后声音又渐渐低下去：“母亲……他们肯定也想……”
“好。”相泽无羽点了点头：“不过，不是现在。等辛助通过了最终选拔，我们就回去吧。”
等到那个时候，就有资格光明正大的回去了，时间也差不多赶的上。
开始不一味去为了掌握呼吸法而训练的辛助按老师的指导顺从本心，让时间去证明他的天赋。
看着清晨站在雾气中寻找灵感的辛助，相泽无羽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一片雾气中，仔细看的话就可以看清楚那围绕着中央那个闭起眼睛的身影隐隐约约流动的雾气，那雾气像流动的水，隐隐约约成型……
相泽无羽摩挲着下巴，然后转身离去。
几天很快就过去了，在一只黑色的鎹鸦拍打着翅膀落下时，相泽无羽知道，时间到了。
把心雪送走后，相泽无羽开始收拾东西，知道了的辛助虽然不舍，但是也帮忙收拾东西。
东西没有多少，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晚饭后，两人一起坐在外面看星星。
这是最后留在狭雾山的一晚，辛助格外黏人。虽然相泽无羽保证了有时间就过来，但是辛助的心情还是不明朗。
虽然舍不得哥哥，但是不能给哥哥带来不便的。
那天晚上，辛助睡的比较晚，但是第二天还是强撑着爬起来送相泽无羽下山。
“继续睡不就好了吗。”相泽无羽有些心疼的揉了揉辛助的脑袋，没有睡醒的孩子还在努力撑开眼睛，去看清楚面前的那张脸。
“不……想要去送送哥哥……”辛助摇了摇头，脑袋因为困意一点一点。
最终，相泽无羽还是没有让辛助送下山，只是走到半山腰就让他回去。
辛助没有拒绝，只是沉默着站在半山腰，目送着他远去。
相泽无羽远远的招了招手，然后戴起斗篷。
虽然舍不得，但是现在还不是安定的时候。
随着夜幕的降临，相泽无羽停下脚步，然后找了个开阔的地方坐下，看向天空。
晚上也赶路的话会快些，但是今天晚上不行。伴着月色的高升，一股气息靠近。
“来了。”相泽无羽语气淡淡，然后把兜帽摘下：“辛苦了。”
“不，大人，此乃我的本分。”一身冰蓝色渐变和服的男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一头淡蓝色短发，和赤色的瞳孔。手中举着一盏泛着幽幽光芒的灯：“久等了，大人。”
相泽无羽摇了摇头：“没有，最近怎么样，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