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祂的庇佑,”赤司征十郎紧紧抱住她的腰,“你许的愿望,我也可以帮你实现。”
贫白的阳光在枫叶的间隙中投下圆圆的光点,小河四周是郁郁葱葱的深绿,空气过于寂静,连偶尔行人经过的脚步声也在心脏发出的巨大轰鸣之下不值一提,几乎要让人产生一种错觉,恍似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冬花闭上眼睛,搭在他肩膀的指尖慢慢下移,隔着一层布料找到了他不停鼓动的脏器:“我是不是,一直都没有跟征君说过……”
“什么?”
“其实,写那本小说——或者说为了那本小说去观察征君,是我无数次在梦里都十分庆幸的事情,”冬花抿着嘴唇,想要尽力微笑起来,然而眼眶发起烫热,滚热的水迹不受控制地滑落眼角,下一刻就被他的唇舌揩走。
“我,我一直以为我的人生,大概就是高中之后被父亲嫁给某个素未谋面的世家少爷,然后过上和我母亲一样的生活。”
“像是被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鸟一样,不需要性格,不需要温度,比起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西园寺家的符号,可以为家族带来利益,就是我最大的用处。”
“我一直也是这样认为我自己的。”
“所以胜利与否不重要,优秀与否也不重要,我只是一只金丝鸟,将来也只是从一只冰冷的笼子,换到另一只冰冷的笼子里。”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喉咙发出一声哽咽:“抱歉,我失礼了……”
抚摸她后脑的手慢慢顺着后颈下滑,从凸起的第一个骨关节起,使了几分力气地向下来回抚擦。赤司征十郎没有说话,他只是把少女用力地抱进怀里,半垂着眼睛听她的话语。
“所以碰到征君,还能和征君成为恋人,实在是太幸福了,”冬花抬起头来,尽力保持住唇边的微笑,“虽然这样说很俗气,但是征君就像是我生命里的光一样,和你成为恋人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啊,原来我也可以在某个人的生命里扮演这样举足轻重的角色。’”
“征君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你就是我的神明,无所不能的神明。”
“所以现在,”冬花注视着他左眼的那抹灿金,“请神明大人来实现我的愿望吧。”
“我希望,”少女咬着嘴角微笑起来,“征君能够永远陪着我。”
“傻,”赤司征十郎捧住她的脸颊,用拇指擦抹通红的眼眶,“这种已经既定的事实,根本没有必要浪费机会去许愿啊。”
“那也没关系吧?”冬花抱住他的肩颈,“因为神明大人是我一个人的神明,每天只要听「我」的祈愿就好了。”
“好,神明来实现你的愿望,”赤司征十郎用下巴蹭了蹭她雪白的脖颈,“冬花,等毕业之后,我就娶你。”
这并不是赤司征十郎计划中的求婚,除了气氛没有一样对的东西,他的女孩现在正哭得眼眶和鼻头通红,脑后的低髻也是他这个新手扎起来的,现在已经有些散乱,身上也披着一件不合身的风衣。
他有些遗憾于这个场合的潦草,却从没有担心过少女的回答。
要论起原因的话——
冬花闭上眼睛,本来颤抖的声音却在这一刻平复:“好,毕业之后。”
——那可是他的信徒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临时改了很多内容!!
·赤司征十郎有两个,而征君只有一个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天色擦黑时,赤司把冬花送到了家门口。
“那我就先回家了,今天真的玩得很开心,谢谢征君。”虽然是这样说,但冬花依旧没有放开和少年十指相扣的手,还是抬着眼睛看他,用视线一遍一遍地描摹他清俊的五官。
赤司征十郎勾着唇角笑了一下:“我也很开心——送你进去?这些玩偶很重。”
冬花立即忽闪了两下眼睫,条件反射地看向不远处的劳斯莱斯,又想起什么一般,神色渐渐落沉下去,半晌还是对他抿起唇角摇了摇头:“不用了,今天征君差遣了家里的司机,司机先生回去之后要向赤司先生报备的吧?征君早点回去就好。”
“只是帮你把玩偶拿进去,不费多少时间,真的不要我送?”赤司挑起眉尾。
冬花咬住下唇,背后的公馆已经亮起灯光,她垂着眼皮,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语气和平常一样轻缓又平和,但因为话语本身装了沉重的东西而显得有些低落:“我、我父亲今天在家,所以征君进去的话,可能会耽误些时间……”
她和父母之间的关系,他心知肚明。
她不想让他和她父亲碰面,必然也有自己的理由。
赤司征十郎沉默了一下,伸手拨弄了一下她垂在锁骨上的吊坠,又从风衣口袋里拿出那块暗红色的手帕。装着玩偶的纸袋拎手细硬,拎时间久了必然会勒得手指发疼,即使知道少女进门之后,就会有女仆把玩偶接过手去,但赤司还是细致地将手帕叠好,打算一会垫到她的手指和拎手之间。
“到家之后会给你打电话的。”赤司揉了揉她的发顶。
冬花乖巧地点点头:“嗯。”
少女轻轻的尾音散在空气里之后,气氛突然沉默下来。
“笑一下?”赤司歪了歪头,神色微妙地柔软下来,那对赤金异瞳也没有往日的冷平,“第一次约会,想有个赏心悦目的好结尾。”
冬花眨了眨眼,然后对他慢慢弯起了唇角,露出颊边的梨涡。
并不是错觉。
赤司征十郎眼皮一跳。
少女在靠近自己的家之后,情绪非常明显地低落了下来,就连对着他,笑容都勉强了很多,而且——
他低头看向她垂在身侧的手,已经紧紧握成拳,拇指不安地扫抚着其余四指,用的力道之大,居然让指关节都崩出失血的白。
她很紧张。
赤司征十郎沉默半晌,继而扬睫看向少女身后的公馆,华丽典雅,与自己在东京居住的本家公馆别无二致。
——冰冷的笼子。
红发少年的眼底突然闪过一瞬与年龄极不匹配的狠戾。
——即使这就是一只冰冷华美的鸟笼,但他的冬花也绝不是被豢养待售的金丝鸟。
“……征君?”
冬花抿了抿嘴唇,有些迟疑地张口,她自己也能感觉出面部肌肉不大受控制,本来就生怕自己笑得不好看,然而笑完了又发现面前的男朋友不说话,于是不安更加翻了倍。
“嗯,”赤司征十郎飞快地一眨眼,眼瞳中余下的只有对少女的柔软,继而对她笑了笑,“完美的结尾。”
“好了,”冬花被他说的脸颊发烫,主动伸手要接过纸袋,“时间不早了,征君也快回家吧。”
赤司替她细致地窝好那个自制的布垫:“嗯,等我的电话。”
司机野口在驾驶座里等了半天,又不好过多关注小少爷和女朋友,又得时时地扭头去观察小少爷什么时候结束,实在是难。
终于,他看到那位身份不俗的金发少女扭过身子,要拎着纸袋走向公馆了。
野口立刻训练有素地下了车,白手套整理之后更加服帖,他笔直地站在后座的车门旁,准备一会替小少爷拉开车门。
傍晚时分静谧非常,这里也不是什么住宅密集的地方,因而连晚风刮过耳畔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就是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下,野口听到自家小少爷扬高的声音:“冬花。”
他立刻看了过去,发现那金发少女停住了脚步,和他一样疑惑地看向了小少爷。
赤司征十郎站在朦胧夜色里,更显得身量挺拔:“要不要接吻——?”
野口立刻窜回驾驶座。
“……欸?”冬花眨了眨眼睛,脸颊立刻染上绯红热意,但脚步还是乖顺地向他而去,“不是说‘完美的结尾’?”
他把玩偶袋子接过来,另一只手捉住她的手腕,带她往一处有茂密深绿枝叶遮蔽的偏僻地方走:“锦上添花不是更好吗。”
不过刚刚站定,他的怀抱和滚热的唇舌就一起落下来,冬花愣愣地眨眨眼,抬手抱住他的肩颈,慢慢合住了眼睑。
“可惜这个时节,没有玫瑰了。”他反复轻吻少女的嘴唇,一边接吻一边又要轻声说话,声音有些含糊。
“……玫瑰?”冬花闭着眼,觉得胸腔里的脏器鼓动地过于||迅猛,震得声音都柔软无骨。